契约·十宗罪

作者:司寒·斯威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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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3-卡鲁


      所谓的默默付出,只是你以为对方不知道,却不知道是对方明明知道,却不愿意承认你的好罢了。

      还是那一个团圆之夜,微醺的司寒用上帝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卡鲁。

      那一句:“如果我没猜错,那件事情,跟你有关吧。”依然回荡在卡鲁的脑海中。脑袋就像突然间当机了一样不知道该不该重启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上帝又开口了:“你果然是他,你保护人的手法,还有那一句话,还是没有变,既然是你的故事,应该由你来说。”

      既然已经瞒不住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故事,应该从苏正宇小时候说起。

      那是苏氏宗祠后山的一个废弃的小屋子,因为破败和阴暗,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就这样一个没有灯光的一个小平房,就是天然的鬼屋,谣言的起源,甚至是村民们恐怖的来源。

      而没有遇见苏正阳之前的苏正宇,本来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自从在那个屋子里面遇上了奄奄一息的小朋友起。

      正常的小朋友结伴玩耍,有人提议去到后山上去探险,作为大哥哥的苏正宇,为了保护其他小朋友,主动说要去,顺便看着他们,别出什么乱子。

      而他们没有通知家长的情况下,虽然家长们总是说去那种地方一定要跟他们说,但是,小朋友嘛,挑战大人的权威才是他们这个圈子服众的关键。就这样,小男孩们就挺着假装勇敢的步伐进入了传说中可怕的地方。

      “你们看,那里真的有一个小平房耶~”其中一个小男孩发现了在家长们口中经常拿来吓小朋友的那个恐怖的小平房。

      因为这一声的出现,让他们都集中到了一起,虽然远远的看着这个在那一片荒凉中唯一的白色建筑物特别醒目,但是没有人气的这样一个地方,蜘蛛留下来的粘腻和裸露了钢筋的破旧,已经令到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你们,谁……进去……看看?”一个小男孩提议着进去,但是却没有迈出一步,感觉是要找一个替罪羔羊的样子。

      苏正宇却很勇敢的毛遂自荐:“你们在这,我过去吧。”

      但是这个提议却没有得到全部人的认同,其中有一个小朋友却提议一起进去,反正小平房里面也不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大家最后都接受了这个建议,成群结队的走进这个恐怖传言的中心点。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阵微弱的□□,却像平地惊雷一样刺激到了原本就很紧张的心。还没有进去的小孩子们因为害怕而四散逃窜,只留下了苏正宇,他虽然害怕着,但是他却更担心如果里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人,他也许就帮上忙了。因为这样一个信念,他踏进去了这个令人可惧的地方,寻找着那个微弱的□□声的来源。

      就在一个角落,他看见了残破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动都没有力气动的小朋友。虽然看起来衣服没有什么破旧的痕迹,但是,身上沾了周围洒落的灰尘显得不是那么干净。苏正宇就立刻跑过去,询问小朋友:“你怎么了,怎么在这么恐怖的地方睡觉?”

      小朋友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瞪着苏正宇,有气无力的说着一个字,“血。”

      “什么血?”苏正宇还小,不太懂什么是血。

      小朋友说道,“你愿意痛一下么,我好饿。”

      “我没有带吃的,你要吃什么?”苏正宇天真的面对着一个并不是人类的怪物。

      他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是直直的盯着苏正宇白嫩洁净的手臂。苏正宇,似乎也不怕危险,意识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苏正宇居然就直接放到了他的面前,小朋友露出了笑脸,径直的就朝着那个带着小孩子奶香的手臂咬去。钻心的疼痛传过去,但是苏正宇却没有要躲。直到面前这个孩子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吸够了血,那个孩子也是那么克制的放开了哪只嫩手。

      “谢谢,我好多了。”

      “你就一个人吗?要不你跟我,到家里吧。”苏正宇轻声说道,他的轻声不是因为深情,是因为失血。可是这一句话,搭上这一样轻柔的声音,却变成了一个暖心的信号。

      “我出不去,我不能见阳光。”他回绝了一番好意,但是也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

      “为什么不能见阳光,你是吸血鬼么?”苏正宇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还是那么可爱的发问。

      小朋友笑了,不过他的回答是:“还是不要知道了吧,你会害怕的,晚上,我就可以走了,不会打扰你们的,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苏正宇,这里晚上不是很可怕么,你怎么能留在这里呢?你不怕么?”

      小朋友低下头,看见还是止不住的流血的手臂,他伸出了手,按在伤口上,片刻的功夫,手上的疼痛感消失了:“我觉得,他们会觉得,我比这个屋子更可怕吧。”

      “你会帮我治伤,你是好人,我们怎么会怕你呢?”

      “可是我要吸血啊。”小朋友眼神中充满无奈的哀伤。

      苏正宇看见了,心中油然而生的同情心却泛滥了:“你吸血就不要吸别人的,我给你吸,好不好。不要不开心。”

      小朋友看见再一次递过来的白嫩手臂,他推开了,说道:“我不需要了,谢谢你,太阳快下山了吧,快回去吧,我在这里,不害怕,但是你们会。”

      “那我明天来看你好不好?”

      “明天,我应该不在这里了,你的名字,我记住了,我们以后会见面的。”

      “那约好了,以后要再见哦。”苏正宇起身就走了。看着无忧无虑的身影,小朋友眼神中的羡慕悠然而起。

      “所以,苏正宇的弱不禁风,是因为那一次的失血造成的?”司寒突然间的凌厉眼神直逼而去。

      “老师……那是你自愿给我喝的,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被吸血会有这样的事情啊,我不是为了弥补,在之后的时间一直留在你附近,保证你的安全吗?不然,你真以为在那些暗巷里面出现的都是好人么。”终于逃脱了司寒眼神中的凌厉,就像是得到天下大赦一样,放松了一点点。

      司寒眼神中的凌厉退去,渐渐缓和的神色中,说道:“所以,那一次,我死不掉,还是你的原因?”

      是的,卡鲁可以像鬼魂一样附身,只是当时的卡鲁并没有成年,能力有限,只能有限的用晚上的时间。恶魔附身,还有一个“副作用”被附身的人,会在感觉这个事情上越来越趋向附身的恶魔。

      苏正宇当时拖着疲惫不堪的内心“错峰”走出校园,一步一步慢慢的踱步,尽量减少说话的机会,还有,尽量避免看见人,已经让他形成习惯了。这种孤僻,一直伴随着他,直到在那个阴暗的小巷子深处,遇上那三个地痞流氓。

      发生了这样一个意料不到的苏正宇要放弃生命的这样一个想法和做法,卡鲁曾经的点点滴滴又在那个时候涌出了自己的心头,自己只能吸血来维持生命无奈和那个喂给他血的小孩。他原本随了他的意愿,就可以算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了;但是,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有了私心,卡鲁不想让他死掉,不想让他那一个值得好好对待的人,在没有享受过人间的美好的时候,就这样轻易的离开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想法,那一句“放开他”,改变了既定的命运轨道。

      从流氓们手上救下了苏正宇之后,因为私心,他把苏正宇软禁在□□的密室之中,不,是直接用一个安全的监牢把他保护起来。所以这个□□老大突然之间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变了一个人一样,神神秘秘的走进密室里面,把自己关着一整晚,白天的时候,才正常的出来。

      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突如其来的这样一个爱好,总是让人浮想联翩,有人猜测密室里面藏着一个绝世大宝贝;有人干脆就猜里面挖出了一个金银古墓,每晚进去是为了陪着无尽的财宝睡觉;还有人猜测里面肯定是藏了一个女人,给他逍遥快活的。

      这样的猜测最终还是传到了白天的□□老大的耳朵里,心血来潮就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密室门前,奇怪的是,自己输入的密码却没有对的。密码被改过了,这个事情让这个以恨著称的□□老大甚是震怒。

      直接就是一脚把门给踹了,因为这件事,之前的谣言算是破了;但是另一件事情却变得有理都说不清了,密室里面确实藏了一个人,却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看起来病娇的男人。

      只是,这个病娇一样的男人,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和占有欲。看出来了这样的一个可人儿的瞬间,占为己有的表情出现在了脸上,苏正宇明显可以从他的脸上区分出那个与之前救他时候的那一张暖男的脸。

      可是,经历过了濒死的瞬间,面前那个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就当自己分不出区别,甚至可以麻醉自己,可能,这个人有分裂人格呢?

      “我还以为你傻傻不知道呢。”卡鲁不好意思说道。

      “反正都已经看不到他了,那个人是谁,还重要么。”司寒轻言说道,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不值得一提了。

      “我……是自私了吧。”卡鲁忍不住道歉了。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你……帮我完成了一个愿望,就是在那个孤独的世界消失。”司寒看向卡鲁,眼神中的感谢溢于言表。

      苏正宇,依旧像一个被藏起来的宝藏一样封存在那个密室里面,他彻底的消失在了那个凡尘人间之中。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又是一年团圆日,原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的苏正宇,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回家一趟,我想看看,我消失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挂记我,有没有人记起我。”

      “要我陪你么?”那个男人虽然没有像一个细腻的男朋友一样的关心,但是粗旷的声音中却隐藏不住的温柔,却更加动人。

      “不用,你去一趟,那排场,会先把人吓到;再说了,你不是不想我出现在你的那帮兄弟们面前么,既然会尴尬,不如我一个人出去转转。”苏正宇看着那个男人眼神中的为难,乖巧地说,“你怕我跑了?这样,我手上戴着一个被你锁死的GPS手环,再说了,我只是回去验证一个心中的答案而已,那个地方,我已经不想呆了,天大地大,这里,才是我的家。”

      得到那个男人的应允,远远的看着那个地方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经过自己的房间,那个房间里面已经不再熟悉,也没有了任何的痕迹。本应该团圆的日子,每个人脸上,看不出思念的痕迹。在本应该属于苏正宇的房间里面,不经意间扫过一张照片,全家福是新拍的,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没有发现半点忧伤。

      “原来,这个家,唯一被困在那个牢笼里的,只有我自己。”他好像得到了一个心中可以心如死灰的答案一样,决堤的泪水,再也不想去控制了,任由它自由的滑落在自己的脸上,多么希望那些不是泪水,而是一把把刀,把自己的心也可以千刀万剐后,不再有那一种叫做痛的感觉。

      这一次跟以前的委屈已经不一样了,他成长了,在也不需要发出哭泣的声音才可以催动泪水的决堤仪式了。相反,按住了喉咙要发出的哽咽,心中的那个委屈,才被描述的清晰。

      回到了那个属于他自己的牢笼之后,心无杂念的发呆。那个男人,就好像得到了消息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当他看到那个脸上被泪水划花的心疼:“怎么,不开心,那个家不要你了?”

      “你不是想要我回不去吗,为什么你还要关心他们还要不要我,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终于,在那个男人面前,他可以幼稚的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化作哽咽的脾气,轻轻的撒在那个人的身上。

      “你站在哪,我就在哪。”那个男人,终于也放下了心中的所谓威严,一把搂入怀中,安静的听着怀中终于放下冰冷的壳后敞开的那个柔软的心。

      那一刻,苏正宇的心,彻底的交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上。走出那一道门,以另外一个身份在帮里面生存,只是,工作结束之后,他还是会回到那个密室里面,那里才有家的温暖。

      他们共同出生入死的时候,一问一答,就好像不断重复的副歌,每一次都是那么不差一字的回答。就好像这一句问答,已经刻进了他们的爱情里面。苏正宇只要听到那一句“你站在哪,我就在哪。”就好像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前,随时心甘情愿帮他挡子弹的那一种安心。

      一次帮派火拼,那个人带着他跑进一片密林,终于侥幸逃脱追杀的他们,但是,没有血色的脸,还是没有支撑起高强度的失血运动。看见背后的枪孔,担心的苏正宇,对着那个人,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的他已经找不到别的话引起他的回应了:“你究竟是哪一边的。”

      “你……在哪,我就……在哪。”虽然有气无力,但是确认了他还是有意识的,终于安心一些。

      他们就靠着这样一句,生生硬撑到了来找大哥的小弟们来到。

      也是因为那一次的火拼,这个□□终于入了侦查局的法眼,那一年,苏正阳正好在侦查局带队参与总攻事宜。

      那一场侦查局总攻,伤亡惨烈。而在此之前,苏正阳的闯入密室这件事情,却变成了一个关键。在这一次的谈话中,他们之间的误会,再一次解除了。苏正阳抓住弟弟的手,带着他逃离密室,直奔安全的警方跑去。

      在逃离的路上,冤家路窄的遇上了那个男人,终于,问那一个问题的,换了一个人:“你是哪一边的!?”

      一边是随时因为那个传统家庭而只能隔着一个银河遥望的不可得的躁动;一边是可以为了自己豁出性命的占有欲。

      一边是懂事,一边是自由。义无反顾,回应道:“你在哪,我就在哪。”伸手打掉苏正阳的掌握,直接跑向那个男人。

      原来那个男人还处于僵持的局势,因为那一句义无反顾,以及不顾危险的身影,他忘记了自己身处枪林弹雨的境地。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楞,狙击手迅速把握机会,一声枪响传出,火花划过夜空,直接穿越那一对拥抱在一起的身体。在他们身边,绽放无比美丽的血色大丽花。

      这一场总攻,结束了,侦查局惨胜告终,唯一的胜利,是把这个崭露头角的新□□的头目当场击毙。而他们损失的,除了死亡的兄弟,还有面前的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发了疯的苏正阳,直奔他而去,非常暴力的拉开那两个人,把弟弟紧紧抱在怀里,任由渗透的鲜红融入自己的衣服,竭尽全力的嘶喊,宣泄着无以复加的痛苦,断不了线的晶莹打击在苏正宇的额头。

      “说真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选了自由,却没了性命,你觉得值么?”卡鲁讲着讲着故事,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值不值,但是那一条命,我丢的值,至少,我报答了他的爱,他的保护,他的庇佑。”好像这个回答点醒了司寒自己,突然问道,“你说的这个事情,怎么跟我的梦不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梦,会骗你。”卡鲁突然之间认真起来。

      司寒却没有觉得惊讶,也许,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吧,已经习惯了:“如果梦是假的,那么跟他签的契约,都是假的吧。”

      瞬间破功的他,只好陪笑脸了:“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苏正阳在那里把你放出来,这是真的;你在苏氏祠堂出轨这件事,也是真的,只是……苏正阳救出的,是……你的影子。”

      “所以,那一场所谓的总攻,是你们安排的吧,连后面的跟魔王签契灵人契约,也是你们的安排啊。”

      卡鲁好像是被是被点了穴一样,笑容消失了,眼神中的寂寥好像是要解释些什么:“你听我说,我只是想让你有个理由活下来,是我不想你死。”

      “我的事情,劳烦您费心了。”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克制的说着那一句冷漠的话,当然,知道自己都是被算计的其中一个棋子,为什么还会有好脸色。

      “别这样,只是想报恩。”

      “是想报恩,还是想别的事情,你心里清楚。那个替身被设计死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我徒弟的身份,呆在我身边,不用问,所谓在酒吧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假的,对吧。”

      “那你呢,重生一次,用新身份光明正大的爱上自己的哥哥?你过得了心里的那一道坎么?”

      卡鲁,终于还是被看穿了所有的事情,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和期待,既然,司寒还是知道的,那他会怎么选?

      “我早已经选了,我们,是师徒;而他,是未知。”原来,我爱的人不爱我这句话,说的不是少数人,是深情的人。

      越是深情,越是放不过自己。苏正宇是这样,苏正阳是这样;司寒是这样,卡鲁还是这样。命运啊,你长点心吧,总是喜欢这样子玩弄人。深情的人,总是得不到爱的人,这样的痛苦,煎熬着世间的男男女女,非要逼到人都无欲无求了,才甘心么?

      司寒拖着手中的酒杯,脚步虽然看不出醉意,但是落寞的背影,还是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种孤独;吧台上,只留下,那一双关切,却去不掉悲伤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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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算是真正完结了全篇了,当然,还有一些细节的东西是没有讲到的,因为这些是要留在开新坑的时候补充的哦,如果是想要看新坑的话,可以收藏,作者主页。番外可都是哭着写完的,可以的话,给朵小发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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