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撷下花来,只当是采了一束秋。
内容标签: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秋,楚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短篇古风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94   总书评数:2 当前被收藏数:5 文章积分:75,66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架空历史-爱情
  • 作品视角: 互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11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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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

作者:岭南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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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棠


      腐坏破旧的窗棂外层层叠叠的花瓣堆砌成的一片花海开得正艳,似迎着房屋正烧上的一把火。金风带着些肃杀气卷过庭院,屋角佝偻的老梧桐零落地又掉下几片叶。晚霞的余晖笼住灼灼棠花,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入屋内,白壁上浸染着淡淡的朱红,满室生辉。

      床榻上倚着一位面容憔悴的妇人,勉强支起身子微微喘息着。床下跪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颊边泪痕半干。死咬着牙低着头不肯哭出声来。他母亲卧病在床三月有余,前几日开始便水米不进。今日早起时精神转好,倒偏是回光返照了——他一咬舌尖,强制性的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低垂的头等待着母亲交待后事,泪水最终忍不住滑了下来,过了许久,榻上的人终于喘匀了气,说——

      “啪!”他一怔,抬头向前望去。身着紫袍鲜艳得晃眼的前桌卷起书在他桌面敲了敲:“楚棠,你这几天没问题吧!青天白日的走神小心被夫子打手心啊!”他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看着书卷,前桌顿觉索然无味,转过身去正对上板着脸的夫子。“宋秋!你不学无术也就罢了,招惹楚棠算什么!回去仔细你父亲揭了你的皮!站门外去!”宋秋挨了一戒尺,蔫了一半,但还不忘转身瞪了他个愤愤不平的眼神,磨蹭了好一来儿才出去。日课不多,夫子很快便下了学。他面色沉郁下来,收着书时用瞧见宋秋小心翼翼的站在他面前:“令堂她……节哀顺变。”他倒是知道得快。楚棠瞥了他眼,状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问宋秋;“我想回去看看她,你和我一起去吗?”

      学堂离楚家隔的并不远,楚家的下人本来就不多,在主母死后直接遣回了家。楚家夫人早已下葬,此刻满堂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无一丝人气。屋前的秋海棠凋落了满地,昨夜的雨将落红洇成一片,连泥土也掺上了几分艳色。他终于真切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他只剩自己一个人。
      母亲去世前说出口的终还是那句重复过无数遍的望他金榜题名,扬名立万。楚棠疲惫地阖上眼眼,宋秋似能测透他的所思,将手搭上他的肩把他扳过来,认真的地对上他的眼,沉声从肺腑里震出:“至少有我。”楚棠抬头看着他,转瞬又别过头去。看不出是何种神色。刀斧劈过一般瘦削的下颌仰起,喉结一动,最终应了声。

      楚家本是太祖的开国功臣,奈何经营不当,百年之后家里变成了个破败光景,空有个侯爷的虚衔。若不是她母亲把嫁妆都贴进来,连度日都艰难。父亲成天酗酒,母亲便日日督促他认真读书,今后靠自己谋个一官半职复兴楚家,幸而这侯爷的官衔能撑着他上官学。楚棠能想起的,除了无尽的书外,便是秋日里偶然看见的母亲向窗外啥去的带着温柔的一瞥,鲜艳灼目的秋海棠深深刻入他的骨血和记忆,甚至连父亲喝醉酒后丝毫不不上心为他随意的名字都打上了它的烙印。楚棠还是静默站着,宋秋伴在他身后,他看着那些海棠花一团团被风雨剥落混入土中香消玉殒。直至暗沉的夜色渐渐晕开,覆满整片天幕。前桌的好友又换去了窗边静坐。

      在宋秋若干次被夫子赶出去后,楚棠盯着面前嬉皮笑脸的锦衣少年,却看不到任何作伪的神色。他叹口气向后仰了仰脖颈,舌尖上漫不经心地溜了句:“你如此埋没自己,真的甘心?”宋秋心中一凛,自背脊向后颈延伸的麻痒感闪了一瞬。他不自觉直了直背,神色也带了些严肃,却还是拉长了语调笑道:“此言差矣!我这么个人哪有什么心思学啊,书本刀枪比得过我那些鸟吗?”楚棠神色未变,似此话如风从耳畔掠过,没往心里去丝毫。只是掌中端着杯清茶,细细吹过:“那半夜三更的演武场哪来的动静呢?”
      宋秋头皮一炸顾不上形象连忙去捂人的嘴,左右环顾一圈发觉没人后方才松了口气,迎上对方戏谑的目光倒有些心虚:“我的小祖宗诶!你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我家那两位□□日争斗搅得全府鸡犬不宁,我再掺进去就是个死。要想谁不想呢,现在也只是保命罢了。”楚棠敛了笑意,手指节扣上桌面:“只要你有这个心思便好,你既是有这个想法,我就送你份大礼。”说罢笑了笑,笑靥掺杂着些许复杂。他一口饮尽杯中物,抬眸望着房梁一时出了神。

      几度春秋转瞬而过,楚棠身姿更加拔高了许多更添了几分清癯,虽早已除了孝却仍着一身素,家境实在拮据,把母亲留下的一干值钱物拿去典当后才有了些余钱。父亲在一个秋日不慎把火点着了房屋,连人带着房产在海棠的光晕里化为了灰烬。他之前偶尔还有几分笑容能打个趣,现除了宋秋能与他聊几句闲话,其余人见他都是一张不言不语冰冷不近人情的面目。
      他其实回去过一趟,看着满地的焦黑与枯萎的棠花,他用力将额抵在宋秋胸前沾湿了一大片衣襟。

      一日休沐,宋秋带着些外间的寒气推开了楚棠的房门。自家被毁后,他便直接住在了学堂,倒也方便许多。楚棠坐在桌前研习着较为艰涩的文章,只是抬起头来微微觑了眼人,复又低下头去。宋秋也不在意,带着笑凑上前去用衣袖轻轻笼住他的眼,放手后一枝娇艳的秋海棠便摆在了桌上:“可还入眼?”楚棠不答反问了句:“这时日哪来的棠花?”
      正是深秋不久已近冬日,有如此盛放的棠花倒也奇怪的很。宋秋笑而不答,手指一点那花,瞬间娇颜萎去皱缩成一团最后在桌上只留了一滩血:“这个啊,我们家来了个老道还是个有几分真本事的,我跟着学了点只是学不精深,化个物还要搭上自己的血,也只能做到这地步了。”避过人皱眉准备斥责的话头,“今日我生辰啊!今年你的生辰没好好给你过甚觉对不住你,这不是给你补上了份礼吗?”
      楚棠知他是刻意回避,也就不多赘言,勉强提起一丝笑意:“弱冠的生辰是该好好过,我也为你备了份大礼。”说罢褪下手上配戴多年的红绳,“这红绳是我母亲在我幼时为我求的,说是能避过生死之灾,今日给你吧。”宋秋了解他对此物的看重,双手接过只觉沉的慌。在手上绕了一圈,抬起头正对上楚棠眼底没有丝毫遮蔽的深情,他心头跳的慌,急急忙忙接了句话:“我这也没什么大灾大难的送这个做什么。”
      楚棠不看他,饱蘸了墨水在书上缓缓题着字,声音飘了过来:“你回去便知。”有些事不必多言,二人心中在那一个眼神的交汇就心知肚明,行进的路线往后的前途在那一瞬死死纠葛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冬雪还未化尽,流言蜚语便如春雨后的新笋般冒出了尖,街头巷尾茶肆酒馆,说着些看上去隐秘的传闻。有人说将军府两位嫡子接连死去怕是三子捣的鬼,哪有这么容易便看完虎斗轻易承爵的。倒还有些妇人嘴里念叨着这楚家的公子年级尚小就父母双亡,着实是苦命,不过好歹有个朋友帮衬着。又叹一回这两人感情好得令人艳羡,楚公子的字都是将军府的三公子取的,心思开始活络着自家的女儿能否求得贵婿。虽说穷是穷了些,可这楚公子皮囊好,又是个有爵的,不愁下辈子的名分了。
      流言还未涌起就强行灭了下去,暗地里的一些唠叨最终还是没浮上正题。春闱试后,暖风融融散满了整座城,天子脚下的皇城气派得很,远远望去一片花团锦簇惹人多生了几分遐思。金榜贴出赫然在目的便是楚棠,他的文章甫一出世就艳惊四座,文人墨客争相传抄竟是一时成了洛阳纸贵的地步。盛宴之时太子亲自为其斟酒,天子爱他的才敬他三杯。布衣之人听后连连啧舌引为一段传奇。而将军府那头却是凄惨悲切,将军出外征战时为部下所叛,最后坠马而亡,宋秋承了父亲的职直接赴了沙场。
      临行前宋秋孝还未除就破了戒在楚棠面前喝得酩汀大醉,无可奈何披上铁甲骑上战马策马驰去。他是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建功立业,却万万没想到是此情此景下的临危受命。

      再见时宋秋几乎认不出来这还是那个临走之前意气风发的楚棠了。楚棠手臂上能透过几近透明的肌肤看见青碧的纹路,他瘦了许多快撑不起自己的衣袍,脸色惨败却依旧带着坚决与执着。他算尽了一切却没能想到,最后继位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个连名声都没有的三皇子。他作为太子与皇帝看重的人物自是在新帝那边讨不到好。得了伤寒后在家静修了许久,眼见快要好转新帝派遣了位医师来,说是体恤下情来送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要暗害了,可又拒绝不得。果真在那位医师的药下肚后,本来转好的病情瞬间恶劣了起来,几周后便病得不成人形。
      新帝说为了让他安心养病,在他原来的住址上为他重建了个宅子。当楚棠看见那与原来一般无二的简陋到风雨不能抵挡的房屋,一口心血终是忍不住呕了出来。宋秋听闻他染了伤寒不顾军令解了战甲就骑着快马从前线赶回,见到的却是这样的光景。

      他心脏一阵钝痛,楚棠已经三日没有进饭食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孱弱的人,一侧目发觉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眼神快要灰暗下来的人眼中闪着惊人的光亮,宋秋眼一酸,果然还是留不住了。战场厮杀让他生不出任何逃避的情绪,他稳下情绪竭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楚棠似是用了全部的精力集中了注意听见了这句话,低垂着头隐住目光中的凄色,慢慢开口声音带着多日未进水的沙哑:“我想再看一次海棠。”
      他母亲死时还有那一树海棠为伴,到他这里只剩了这一片苍茫空虚的雪地。时值冬日,银装素裹的大地折射着刺目的光芒,海棠是秋日的花卉,这逆天行道之事倒是难为人了。
      宋秋抿着唇一声不吭出了屋门,回来后确实摇摇晃晃支撑不住自己的站姿。他面无血色但带着一丝诡秘而心满意足的笑意:“别的我可能做不成,这个倒还是办得到的。”
      楚棠一挥手打落侍婢欲搀扶的手,自己艰难站起,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出了房间。

      破落的木门不挡风被直接吹开来,寒风迎面夹着雪粒劈向人面。屋外一片火红似烈焰一般直刺入目中,他缓缓神注目看过去。确是海棠,与从前自家栽下的无二。这棠花红叶红蕊,雪中埋根,血浇血养,鲜妍明媚只是处处透着诡异。那花花瓣层叠花又长得密,挤挤挨挨放眼望去一片花海,也是一片血海。血的腥气换过了花本应有的芳香,浓烈的扑上来钻进人鼻腔胸腔迅速占满了全部的位置,满满当当叫人快流下泪来。
      宋秋手臂上还留着那道未干的血痕,伤疤蜿蜒曲折似蛇最终绕上了他的腕部,一直向着衣袖里延伸而去。见楚棠的眼终于望了过来,他用力靠在门板上喘了一声,想扯着嗓门来一句,最终听起来却细如蚊呐:“长卿,还想要什么吗?”
      楚棠向前走一步环住他,声音沉而悠远尾音被风一卷而散。他闭上眼,凑近宋秋的耳畔低喃——“我要你。”

      不带一丝暖意的冬阳升起,在雪地里折射出一道道银光,这银光穿过海棠花间叶上又映在雪里。倏而,花叶委地融为一滩血水,渗进了雪中,冻成了血红的镜面。雪还在下,屋子还在风雪里□□着,好像什么都还在,又什么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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