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老大

　　卡片上密密麻麻的地图就跟手机里的地图app一样，走过的地方都成了黑色，前方的路是金色，苏阳将卡片放在手机上，坐在车后座指挥者司机方向，一直到金色的卡片恢复成了黑色的普通模样，苏阳才下了车。
　　站在地铁口，苏阳张了张嘴巴，这个地铁口在市中心的位置，自己也来过这边不少次，从来都没瞧见过有什么建筑。可是现在他的确瞧见离地铁口不过十米开外的地方，多了一座院子出来，铁锈色的大门紧闭，门口两座庄严的石狮，门槛高的都到他膝盖了，八角的瓦片屋檐，由于门头太高，苏阳只能看到一个院子的轮廓，至于里面是什么情况，根本看不出来。
　　苏阳捏着手里的卡片左思右想，之前在医院里那些小妖怪的话还在耳边，自己不过中暑晕了过去，醒过来就能瞧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最后接触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小妖们口中的祁连大人，无论如何，他都要过来问个清楚，他对于怪力乱神的事情，向来都是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虽然薪水不高，但胜在工作清闲，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想改变。
　　“大人，您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了，进来吧。”
　　苏阳盯着门把手上开口的狮子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整个鸭蛋，“你也是妖妖妖怪？”
　　“嗯，怎么说呢，我是给大人看家护院的守门兽，化不了形，但是可以开口说话。”
　　苏阳看着紧闭的大门，门上的一对狮子造型的大圆环，一看就是叩门用的，也是唯一能借力的地方，现在圆环上的狮子头开口说话，苏阳也不敢伸手去碰它叩门。像是懂了苏阳的心思，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来。
　　“大人请进，不必客气。”
　　苏阳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抖着腿跨进了门槛里，也不敢扶着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开口说话。
　　进了门，苏阳就听见吱呀的关门声，也不敢回头看，院子里隐约有一层雾气，看什么都不是很真切，只有一条小道，两旁有引路灯，苏阳抬头看看了看天空，漆黑一片，他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在市中心，就算商铺大楼都关了灯，路灯也是长亮的，天空不可能黑的没有任何光亮。虽然雾气很重，借着引路的灯光，苏阳也能看见小到两旁有不少植物，偶尔还有一两朵不知名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苏阳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花来。
　　顺着小道走了许久，原本狭窄的通豁然开朗，苏阳瞧见了小道尽头的小桥，桥下看不清河流，但是从长度看，小河应该不窄，水声也是从桥下传来的，小桥的那一头有一处宅子，也没了雾气看的很是清楚，门口大大小小挂了不少照明的灯笼，建筑也是古朴的灰瓦白墙，这个地方苏阳经常来，他知道这里的地价寸土寸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一处宅子，这里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哆哆嗦嗦的走上小桥，苏阳才有些后怕，自己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就算心中有事，也应该和外面的小妖打探清楚再行事，再不济也应该等到白天，去求个附身符带着也好。
　　“没想到，你来的还挺快！”
　　还在思考和后怕中的苏阳，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这个声音白天他才听过，是那个撑着黑伞的俊美男人。苏阳站在桥上，就看见男人坐在屋檐下瞧着自己。明明自己站着，男人坐着，可苏阳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我一觉醒过来，就能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呵！真是个没礼貌的人类！”
　　苏阳瞧着男人一副我真的很嫌弃你的表情，忍不住翻白眼，自己已经够淡定了好嘛，换成是别人，估计都要下疯了，虽然还是有些腿软，但苏阳还是保持镇静和微笑，“请问，您是祁连大人吗？不知道您留这张卡片给我有什么用意呢？”
　　坐在长廊上的男人，冲着苏阳微微招了招手，“你是我的有缘人，我也没办法，天选的。”
　　“什么鬼！”有缘人不应该是说情人的吗，他两个大男人在这讨论什么有缘人，苏阳慢慢地蹭到祁连坐的走廊底下，近距离观察才发现他冲着自己笑的很是开心，祁连本就长得俊美，现在的他不似白天那会严肃，头发也是很柔顺的散了下来，正长脸看着稚嫩了不少，笑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受了伤，内丹破损，找了很久才找回破损的碎片，修补内丹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有一小片内丹进了你的体内。”
　　“那。。。那会怎么样？”苏阳虽然不太懂祁连的意思，但是从那些小妖的口中，他也知道内丹对于小妖们来说是跟性命一样的东西，这位大妖的内丹碎片在自己体内，可是自己除了能瞧见奇怪的东西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怎么样，你不是说能瞧见奇怪的东西？多半就是我的那一小块碎片的原因。”
　　“那能取出来吗？”
　　“暂时还不能。”祁连倒是很想取出来，他花了一千多年，才找齐这些碎片，又花了几百年才将碎片一点点拼凑完整，再拼上这剩下的这一小片，他就成功了，没成想还是出了意外。那些内丹碎片本来离开他太久，又沾染了污浊之气，已经很是脆弱，现在入了人类体内，想要取出，要么伤人，要么伤及碎片，都不是好办法。
　　“那怎么办？内丹不完整，要是遇到仇家你再打不过，不是会很惨？还有那碎片在我体内会不会作妖？”苏阳也看过不少鬼怪故事，自己的遭遇，可不是什么奇遇，搞不好还会要命。
　　“所以我给了卡片让你来找我。”
　　“你有办法？”苏阳听着他的意思，感觉还有戏，眼睛也亮了起来。
　　“内丹在你体内，会吸引其他妖怪抢夺，你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最好跟我待在一起。等内丹养好，能承受住的时候，我再试着取出来。”
　　“那得多久？”
　　“少则三五载，多则几十年。”祁连也不知道内丹究竟能不能取，多久能取。不过是为了安慰苏阳，才故意缩短了时日，这种事情看的是机缘，强求不来。
　　“那我也不能这样一直跟你待一起吧，我还要工作，结婚生子啊！”苏阳瞧着祁连身材高挑，长相又极其俊美，若是两个人站在一起，自己就是配那鲜花的狗尾巴草，哪还会有姑娘能看得上他。
　　“跟我待在一起，是你最好的选择。”
　　“没有其他方法了？我总得上班养活自己吧，也不可能24小时跟你形影不离的吧。”
　　“我自己做点小生意，你要是愿意给我当个助理接接活计，打打下手，也不会饿着你。”祁连看着苏阳，两个人距离不远，还能闻到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我之前一直忙于内丹的事，也甚少跟人类来往，这次到人间来，发现很多东西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想要在这里生活的确有些不方便，有个人照顾下生活起居也是好的。”
　　“我不是你的老妈子！”苏阳虽然好脾气，但是也有些生气，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长得好看难道就了不起了吗。
　　祁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惹麻烦的那一方，“你可以在这里生活，我知道，你们人类都是上下班按月发口粮，这样吧，给你双倍的口粮，另外每个月可以给你一根山参煮粥喝。”
　　“你知道我一个月多少口粮吗？还山参煮粥喝，我是猪吗！”苏阳仔细打量了下祁连，作为一只大妖，看来是不缺钱了，就是很没礼貌，有钱就很了不起哦！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
　　苏阳没有回答祁连的话，这一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的确需要好好消化消化，祁连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想相信，但是在医院里碰到的小妖，门口的守门兽，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由不得他不信。
　　“为什么偏偏是我？”
　　“纯属意外，内丹离体太久，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损伤。”祁连花了一千多年的时间才将破碎的那一小块内丹拼凑完整，已经耗损了不少修为，要不是因为不能杀生，他到真想直接把那一小片内丹从这个人类体内掏出来，也省得费这么多口舌。
　　“就这样？”苏阳见祁连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果然不能把他当正常人对待。自己莫名其妙的背他的内丹碎片砸中，说白了就跟走大马路上被高空坠物砸中是一样一样的，而肇事者不仅没有一丝歉意，反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无论如何，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能被我的内丹砸中，是你的荣幸，你们人类不是喜欢长生不老吗？我的内丹只要留在你体内，你就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说简单点，就是可以长生不老。”
　　“那我不是成了怪物？”苏阳不敢想象再过十年二十年身边的人都渐渐老去，自己还是现在这幅样子会是怎么个状况。
　　“但是如果没有我的庇佑，你可能会被小妖们吃干抹净，毕竟我的内丹碎片对于低等的妖物而言是抵挡不了的美味诱惑。”祁连说完还做了个抹嘴的动作，看的苏阳浑身冒冷汗。
　　“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没有，跟我待在一起，对你而言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祁连睁着眼睛说瞎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的确是他的内丹碎片才导致苏阳能看见妖物，但并不是不能解，他可以做短暂的封印，但是他因为修补内丹已经耗损了不少修为，而且祁连发现自己的那一小片内丹在苏阳的体内很是安稳，上面斑驳的裂纹竟然还在自动修复，虽然速度不快，但也比强行封印或者取出来的好，祁连已经等了上千年，也不在乎多等上一阵子，他也并不讨厌跟苏阳接触。
　　“要是我真的不乐意呢？”突然冒出一个男人让做他的小跟班，换成是谁都接受不了吧。
　　“别那么着急拒绝。”祁连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摆，又朝着天空努了努嘴，示意苏阳看看。
　　苏阳顺着祁连的视线抬起头来，就瞧见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明亮了起来，是城市的灯火照应出来的那种昏黄的颜色，虽然不甚明朗，但也能模糊的瞧见头顶上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小妖，因为距离比较远，光线又比较昏暗，看的并不真切，但模糊中也能瞧得出数量远比在医院那会要多得多，苏阳不敢抬头再看，虽然离得很远，看不清妖物的轮廓，但是数量已经占了压倒性的优势，苏阳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在院子周围设了结界，那些不过是最低等的妖物，有些还没开灵智，虽然入不了眼，但是你若从这里走出去，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直接扑上来咬住你不松口。”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苏阳强忍着恐惧，狠狠的瞪了祁连一眼。
　　“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祁连又挥了挥手，天空又恢复了原本漆黑的颜色，“而且跟在我身边你并不吃亏啊，我答应给你双倍的口粮，就绝不会食言，我会接一些工作，以后你跟我一起做，如果看、别人单独给你报酬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东西，我也不会跟你抢，要知道想给我打下手的小妖，可是能绕地球一圈了。”
　　“别学人家的广告台词，”苏阳有了困意，见祁连就坐在屋檐下的长廊上，索性也坐了下来，“还有那不叫口粮，现在叫工资或者薪水，我可跟你说好了，我的工资可不低，搬过来住的话，我也不会付房费的。”
　　“你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祁连见苏阳一脸倦意靠在栏杆上坐的很是懒散，伸手甩了个东西过去，“见面礼，吃了它，一会自己找屋子睡，除了中间那间是我的剩下随便挑！”说完指了指原本紧闭的房门。
　　苏阳伸手接住了祁连丢过来的东西，摊开手掌，就瞧见比米粒稍微大了点的药丸，咖啡色，若是再大点，还真像是麦丽素，苏阳很顺从的塞进了嘴里，入喉是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药丸下肚以后苏阳觉得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人也没那么乏了，“给我吃的是什么？”
　　“哦，我练药剩下来的边角料，对你们人类身体好。”
　　原本感觉到身体变化的苏阳，还想开口道谢，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翻了白眼。
　　“我累了，你自个儿找房间住下吧。”祁连摆了摆手，起身回了房间，从内丹被毁到今日已经快两千年，若不是出了点意外，他就可以修补好内丹，对于像他这样的大妖来说虽然不惧内丹被毁，但是却不能任它们散落在普通人身上，对人对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苏阳见祁连起身进了屋子，也跟着进去了，祁连的速度很快，苏阳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已经看不见祁连的身影。屋子里摆设很是简单，苏阳瞧着空荡荡的小楼，索性找了个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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