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老大

　　“这么说，你要麒麟草就是为了救何泽？”苏阳听完长乐的故事，也大概知道他为何对麒麟草这么执着了。虽然长乐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何泽是怎么救了自己，苏阳还是能感同生受。自己刚毕业那会，投了很多简历，但都石沉大海，苏阳一没背景，人有太老实，跟着导师那会也是默默地做事，不曾为自己争取过，导师手底下的几个学生里，只有自己是被忽视的存在，屡次碰壁之后，苏阳焦虑又绝望，正是这个时候欧阳承给他抛来了橄榄枝。欧阳承做的不过是在自己无助的时候伸手拉了一把，苏阳依旧感激至今，而何泽是真真正正的救了长乐一命，长乐自然会放在心上，若是换了自己，自己也许不会这么冷静的跟祁连求麒麟草了，大概会直接用抢的。
　　“嗯。”长乐本来并没有想打麒麟草的主意。一开始他是准备弄点钱，给何泽换肾，但是换肾本身就有风险，而且合适的肾源可遇不可求，他也是在遇到祁连之后才改变了主意的。没有人会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选择走崎岖危险的山路，祁连的能耐，在妖界是有目共睹的，救个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长乐也知道祁连轻易不会出手，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却不成想在山上竟然还有麒麟草。麒麟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他是见过的，救个人何须一株，只要一小段就够了。
　　“可是你看山上的那三个人的下场，疯疯癫癫的，你不怕何泽吃了以后也变那样？”苏阳知道麒麟草是珍宝，但那三个人，一个入魔不得好死，剩下两个疯癫痴傻，大概也没得救了，何泽愿意承担那样的后果吗？
　　“那三个人本来就作恶多端，心思不纯，那种情况下吃了麒麟草和吃毒药无异，但是何泽不一样，他从来没做过坏事，是个好人，自然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你竟如此自信？”祁连见长乐说的肯定，忍不住泼了冷水，任人心善恶不过是一念之间，长乐感恩何泽，自然处处替他说话，祁连是不太相信有无欲无求得人类，想到这儿，又忍不住瞧了苏阳一眼，嗯，眼前的家伙是个异类。
　　“我和何泽朝夕相处，自然是知道的，天道惩恶扬善，何泽肯定不会落得那三个那样的下场。”
　　“我相信你。”苏阳伸手捋了捋长乐的毛，又笃定的看了看祁连。陈雅婧那双绝望又明亮的大眼睛，一直在他眼前闪现，苏阳不敢说自己阅人无数，但是也是接触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陈雅婧给他的感觉不是坏人而是真的需要帮助，“祁连，我们帮帮他们呗。”
　　“帮不了，我推算了下何泽的命盘，他注定要在今年离开。”祁连刚才从镜像中就瞧见何泽面色晦暗，便推演了他的命盘，这人没做过坏事，但也的确是寿命将近，“你也知道天命不可违，我们不能轻易改写人类的命盘，没人敢承担天道的怒火。”
　　从几百年前和那个人类有了一段渊源之后，他也会帮着人类处理一些妖邪和非人力所能做的事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联络员，除了处理事情的时候，祁连很少和联络员交流，即使有那种热络的话唠，或者自己比较喜欢的人类，他也尽量保持着距离，一是因为人类本就寿命短暂，二是他不希望有人类从他的身上瞧见长生的力量。祁连并不是圣人，和人类保持联系，也算是互惠互利，自己一直在寻找内丹碎片，但时间空间都变化的太快，他也不想和生活在人类的空间里，就一直通过联络员打听着内丹的消息，像何泽这样的情况他见得多了，不是他不想帮，而是不能帮，逆天的结果和代价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
　　“你再算算，是不是你弄错了，何泽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就走，坏人们都还没死绝，怎么好人就是不长命！！！”长乐有些难过，祁连尚不肯违背天道，自己不过是个活的时间比较久的小妖，哪敢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只是他不甘心，难道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何泽去死。
　　“我尽力了。”祁连用了好几种方法演算，何泽这一世的寿命的确很短。
　　“长乐，去看看他吧，”见长乐一脸失望，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毕竟将死的是长乐的救命恩人，他也的确和夫妻两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自然深厚，“陈雅婧一直在找你，估计何泽也很想见你。”
　　“嗯，”长乐化成人形，自言自语。“早知道，我就不该犹豫，早点筹钱，也许还有办法。”
　　“怎么筹钱？”祁连想到第一次碰见长乐时的情景，他被人捆在后备箱里。
　　“你不知道？”
　　“不知道。”祁连很少理会妖界的事情，只有出了大乱子，人类和小妖们都搞不定了，他才会出手。
　　“这几年，在S城，有个鬼市很火。”
　　“鬼市？”祁连和苏阳异口同声。
　　“是不是那种卖各种奇奇怪怪见得不人的东西的地方？”在人类，这种地方一般都叫黑市，苏阳是知道的，不过是一种销赃的手段，没有人没有路子的普通人是进不去的。
　　“是买卖小妖的地方。”长乐也是从一只流浪的猫妖那听说的，人类发展的很快，一开始的鬼市是几个有钱的大佬为了找寻长生的法子弄的，他们学着小妖们的法子双修，慢慢地就变成了人类找乐子的地方，能化形的妖类大多美艳，又与人类不同，容易勾起人们的欲望。鬼市也分几种，一部分是自愿的小妖，妖修本身也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很多化形的小妖经受不住人间的诱惑，选择和人类一起，鬼市接触的人类都是有钱人，他们在人间也不会吃苦，如果被人类厌弃，或者自己玩腻了，还可以回妖界继续修行，另外一类也是近两年才出现的，人类已经不满足于妖的美貌，还有一些特殊的需求，这样可选择的范围就缩小很多，便有了中间人，通过不正当的手段，骗取或者直接绑了没人管没人问的小妖送给人类，换取钱财。
　　长乐自然是瞧不上鬼市这样腌臜的地方，但是眼见着何泽一天天虚弱，病情恶化，他还是找到了中间人，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长乐一直维持着人形，并且对外说自己是狐狸和猫剩下来的混血，不受族人待见，想寻个好人家。长乐在一众小妖里长的的确是很出众，自然能找个有钱的买家，那晚正是中间人安排去见买家的，结果路上遇到了祁连，长乐才改了主意，准备从祁连这儿下手，看看有没有能就何泽的法子。
　　“你没听过吗？”苏阳见祁连眉头紧锁，还是开了口，祁连在妖界的地位尊崇，又表现得神通广大，竟然不知道还有鬼市这种地方。
　　“小妖们喜欢亲近人类，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不闹的太出格一般没人会管。”这是人和妖多年默认的生存法则，“我也是最近才听说有小妖被买卖的事情，又忙着办其他事，也没多想。”
　　祁连不插手人类的杂事，自然也不会插手妖界的事情，他有绝对的权利和地位，但是并不喜欢过多的约束和使用这种特权，他尊重小妖们的选择，只要做违规害人的事情，他也不会管。
　　“现在的鬼市，买卖小妖的情况多吗？”
　　“多吧。”长乐也只是去过一次，但里面的小妖，的确不像是自愿的。像他这样主动去报道的的确没瞧见几个。现在的人类，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相处，易怒易变，很多小妖避之不及。长乐起身拍了拍屁股，作为一只活了几千年的妖，他也知道天命不可违，跟何泽的缘分虽然短，但还是想送他一程，“我走了，去送送何泽。”
　　“等等，这个给你，可以让他走的轻松些。”祁连不知道从那儿掏出了个小瓷瓶，打开了盖子，取了一滴透明的液体出来，看样子喝水无异。
　　“真小气，就一滴。”长乐在祁连打开盖子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花草香，小心翼翼的将浮在空中的那一水滴攥在了手心，化了形跑走了。
　　“你给的是什么？真好闻。”苏阳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个味道不像麒麟草那么甜腻，祁连都盖了瓶盖收了东西，空气中还是有淡淡的味道。
　　“你不能碰的东西。”祁连的乾坤袋里的确有很多蒙了灰的丹药法器，不用的时候他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玩意儿，刚才瞧着何泽油尽灯枯的样子，自己又无能为力，才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一瓶小玩意可以用，不能救人，不过可以让人走的没有痛苦，也算是给何泽一个好的结局了。
　　“你说等何泽走了，长乐还会回来吗？”
　　“会的吧，毕竟你给他赐了名字。”
　　“赐这个字很奇怪哎，只是随口起了个名字而已。”
　　“也许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但是对于妖而言，却是很珍贵的东西。”
　　“哦~”
　　“有时间在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如去查查鬼市。”
　　“你不是有联络员？找他不是更方便？”苏阳想起了王磊来，自己的银行卡上多的那点钱，还是托了这个家伙的福。
　　“如果什么事情都让他来做了，你这个打工的做什么？”
　　“哦！”苏阳忍不住开始翻白眼，我又不想给你打工，还不是被体内那个什么内丹碎片害得，被迫的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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