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你整个世界

作者:荷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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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话


      “花花你怎么好像经常喝醉啊。”在地铁口等人来集合,耳朵偏头笑话屿子。
      “有吗?没有经常吧!”韦其屿弯身拍拍裤腿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灰尘,起身时朝路猫站的地方看一眼。

      有,她知道的就有两次,就是最近。
      何闰月将身上的雾蓝色斜挎包往身前拉了下,随即又扯了下长款白色衬衫的下摆。
      G城这天气真是莫名其妙,前几天冷得要套棉衣。这两天又回暖,不冷不热,只用在短袖外面穿一件长袖衬衫即可舒服度日。

      李繁今天|衣服穿多了,他趁大家闲聊,脱了黑色外套塞进背包。拉上拉链之时,他越过耳朵和伊伊,朝何闰月看一眼。
      她今天好像有点刻意避着自己啊。
      从地铁里出来这段路上,他试图走在她身边。但只要他靠近,就见她斜眼一看,然后快走几步跑到最前面。跟着还越过耳朵和伊伊,换到一行人另一边的位置上去了。
      她好像也不大回复他的消息了,是从什么时候突然一下子就变了的呢?
      那顿饭?

      “反正这两个周末,群里好像都在说,你又喝醉了,又喝醉了。少喝点酒哇,醉了伤身体的。”
      “也就是偶尔跟麦田他们在附近约,喝一点而已。最近不是圣诞又元旦嘛,就勤了点。”
      “你们元旦约去倒数,我都服了你们,那么多人。”
      “也没挤进去啊,很早就去酒店开房,一群人在那儿玩狼人杀。”
      “花花你也没怎么玩啊,光顾着在那儿不知道给谁打电话了,笑得好开心。”亭子跑去买完水回来,接上话。

      何闰月偏头看屿子一眼,视线收回时,又在亭子身上扫过。
      所以,亭子临近吃饭时间打电话来通知她,自己加班来不了了,却有时间跑去市中心跟他们吃饭倒数?
      呼吸突然有点不顺畅了。
      转头间,她又释然。
      毕竟不熟,她不是人家的优先级,也很正常。换作她,也未必不会这样。

      “花花给哪个妹纸打电话呢?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太阳雨在手机上回复了个信息,将手机塞兜里,也凑上来插嘴。
      会是小圆周吗?

      韦其屿又朝路猫的方向看一眼,见她眼皮一抬扫了下自己,跟着又垂下头去了。
      他动动手腕,转头看向大家笑道:“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亭子扯开发尾的一个打结,掷地有声,“装!”

      “呵呵!”
      话声刚落,隔壁群的KK和2离,前后脚从地铁上到地面。
      那话题到这儿,也就宣告结束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寻常时候,还可以查查通话记录,但他元旦当天就是这么不走运。
      回家的时候好不容易爬楼梯上到六楼,突然一阵头晕,他手机没抓稳,从台阶最上面一路摔下去。
      当场报废。
      他没事儿也不会总去翻通话记录啊,哪里知道给谁打过电话。

      “哦,不用了,我都不在家里,在外地呢,谢谢啊!”
      路上,屿子接了个像是什么广告的电话,何闰月才注意到屿子原来换了新手机。
      手机尺寸比他们用的都大,色泽也是,特点十分鲜明,是玫瑰金色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牌子。之前群里的大家,多用的都是安卓机,屿子突然换成个水果牌的最新款,还挺打眼。

      看来,他那天是真的醉得不轻,也是真的不记得给谁打过电话了。
      这条通往他们今天要去逛的古巷的小路,树木茂密,人迹也很少,多么像她回出租屋要经过的那条。
      想想,最近两个晚上,她都打那儿经过,在那条道上接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平安夜那天晚上。
      何闰月从外面回来,刚刚走完那段支马路。
      肚子是饱的,脚步却是拖沓的,心里亦是膈应的。

      城市里,套路太深,套路太多,一个掉以轻心就落进去。
      和亭子、无夜约的那第一餐饭,亭子并没有出现。
      何闰月是到了饭馆,点完了菜才被无夜通知到。
      如果,她提前知道亭子缺席,她就不会去了。
      一朝被蛇咬,何闰月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亭子一开始就没在这次约饭的名单里。

      饭已经吃过了,再去找人佐证,也没什么意义。
      就是吃过饭,无夜悄咪咪地跑去结了账,还不给她分摊的机会,却说下一次让她请回来。
      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就免不了要你来我往……
      拇指在裤缝边抠着食指的第一节,何闰月有些憋气地加快脚步往前走。

      走到她住的地方的前两个巷子口,手机在包里响起来。
      本想任它响着,路过一个小卖店时,店里出来一个拿着可乐的男孩子,他拧开瓶盖的同时,奇怪地朝她看一眼。
      何闰月皱了下眉头,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去掏吵人的手机。

      电话不出所料,就是无夜打来的。
      他应该是个急性子,两人才刚分开没多久,他就迫不及待地跟她约好了下一次吃饭。怕她不认账么?
      他说想去何闰月家里吃,何闰月一开始就拒绝了。
      但这人脸皮之厚,超过她的意料。好说歹说就是要去她那儿吃,说外面的饭菜吃腻了,想吃她做的家常饭菜。
      虽极为不情愿,但何闰月还是答应了。因为可以省钱,还因为,她还可以再叫一个人来。
      就是一想到要跟这个人待在自己的客厅里,她就有点不舒服。

      老实说,这个无夜,不算得特别讨厌,自打开始叫她猫哥开始,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敲她的窗口。
      他也不跟她聊什么暧昧的话题,就以小她几岁的弟弟的姿态,跟她聊他之前的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何闰月也是受过情伤的人,她是有点太有同理心了,就夜夜耐着性子听他翻来覆去地讲,“猫哥啊,我真的到现在都走不出来”。

      第二个,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的晚上。
      也是亭子没有出现的第二顿饭。
      从她住的地方出去,走到地铁站,要拐四个弯,一个不小心就走错。所以无夜在她住的地方吃完饭后,是她亲自送他去坐的地铁。
      回来的路上,电话又响。

      她没有什么特别期待的,心情本来也不大好,一度觉得电话铃声超级烦。
      慢条斯理抬起手来,看到电话上的那个来电名字,她猛地惊了一下,脚步都不由得乱了一拍。

      “花花。”
      “猫猫,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群里说你又喝醉了,你真的醉了吗?”

      “没有哇。”
      “你声音好像跟平时不一样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尾音上扬,声音清脆,听着都能让你不自觉脑补一张屿子的笑脸。
      “是吗?在你眼里,我平时是什么样?”

      平时,屿子给人的感觉,带有很明显的禁欲系风格。
      这会儿的他却不同,仿佛是在自我放飞的边缘拼命试探,有点轻松在里头。听他讲话,本来心中有些不高兴,这一刻,似乎都已散去。

      “平时,平时不就是个逗比样咯。”
      天天给她发好玩的动图,在空间调戏她,还跟七哥等人斗嘴。见到面了,又异常安静。
      就跟她一样,是个躲在手机后面,隐藏外向型人格。

      “那你喜欢我哪个样子?”
      “啊?”何闰月脚步停住,屏息听着听筒里的声音,生怕自己会漏掉对方的一丁点动静,“你确定自己不是真的喝醉了?”

      “嘿嘿,没有哇。”
      “那你现在脑子里在想啥?”迈开步子,继续走。
      “想你呀,我想带你回家见妈妈。”

      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爱锁在眉间,似水往昔浮流年……老夫子戴着假发,我不要三寸金莲胡话,想和你跳超短裙的恰恰,想带你回家见妈妈……
      何闰月大学的时候总听室友放这样一首歌,她没想到自己这会儿因为一句话,居然还能记得这么多歌词。
      室友管这种,听过就能记得住,往后还能想得起,甚至还能重复好多次的现象,叫耳朵虫。
      她现在就正在经历。

      心跳都漏掉一拍,她朝手机的方向微微偏了下脑袋,“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
      “那你睡一觉起来,会不会就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不会的。”
      “好,那你明天要是起来还记得,就给我打电话吧。”
      “好哇。到时,你就会跟我去见妈妈吗?”
      “嗯呐。”

      可事实是,他压根就不记得那个电话。
      他当时很明显就喝醉了,醉酒后说的话,是真是假,她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机会求证。
      她也不敢当真。
      自投罗网的事儿,她干不出来。
      以前压力相对较轻的时候她不会做,现在浑身都是重担的时候,她就更加不会做了。

      顺其自然吧。

      一行人走走停停,吃吃逛逛。
      耳朵和伊伊特别喜欢拍照,遇到一面爬满了不知名绿腾蔓的墙,她们又停下来照相。
      “今天是耳朵生日哇,我们来拍个合照留念一下呗。”

      “怎么不早说啊?”脑袋圆得像个西瓜的KK扬声说一句,“拍照等一下哇,我弄个东西。”
      然后就见KK掏出手机来,低头在那儿不知道弄什么。刚跟他一起来的2离,就时不时凑个脑袋上去。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何闰月离两人最近,听见KK小声询问2离的意见。
      两个人跟对方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站在一起身高什么都挺搭,瞧得久了,还有点夫妻相。
      而且刚才在路上,太阳雨总是“语出惊人”,让人吐槽“挨踢狗”情商低balabala,2离就来了一句,“KK也是做IT的,我觉得做IT的挺好的呀”。
      这两人是一对儿么?

      “他们是一对儿么?”亭子压着嗓音问大家,倒是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是吧,我知道的就不是,他俩这次都是第一次出来参加活动的。”耳朵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来,“不过,他俩看起来还挺有夫妻相的。”

      “KK你可真不愧是中央空调。”耳朵心里也差不多跟今天的太阳打在身上的感觉一样,暖滋滋的了。
      这一路上,KK各种照顾人,买水,提东西,打圆场,毫不吝啬口水,按各自特点,夸在场的所有女孩子……
      这会儿,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就快速反应想出点子付诸行动。用群相册里她的一张吹蒲公英的照片,P出耳朵带着生日帽,吹着生日蜡烛的样子来了。

      大家都掏出手机来,举着这同一张照片对着镜头。
      点子是KK想的,配合的是大家,她被众星拱月般围在最中间,还挺受感动的。
      她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上过工厂流水线,做过前台,当过文秘,到现在做上销售跑点业务。为生计奔波忙碌,无暇顾及那些。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她也习惯性忘记这天的特殊了。
      伊伊也是有心,她就随便提了一嘴,今天到地铁站,就收到礼物了。
      现在还有大家陪她一起,自打去年入群,多少个日夜的快乐,实在不负相遇。

      路人帮忙拍照,倒计时三个数。
      快门即将按下的瞬间,韦其屿匆忙挂掉,又一个装修建材店销售的邀约电话,一个箭步上前,钻进画面。
      完事儿,耳朵上前道着谢从路人手里拿回相机。她习惯性点开预览,想看一眼照片质量。照片映入眼帘,她“咦”了一声。
      视线追随着某几个人的身影,各看几眼,她忍不住笑起来。

      放相机进背包里,扣好直接甩背上,再抬头。
      伊伊:“生日不是应该要吃长寿面的吗,要不晚上我们去谁家里打火锅吧!”
      “饺子也行啊,突然想包饺子了。”耳朵想起刚才卖光没吃成的煎饺,吞了下口水。
      直接挂掉一个陌生电话,屿子感叹了一下老家装修建材行业的疯狂,就听太阳雨问了一句,“从这儿去谁家里近啊?”
      闷葫芦了一路的无夜站出来,朝地上看一眼,“要不,去猫哥家里吧,她住的地方挺舒服的,离得也不远。”
      正蹲在地上系鞋带的何闰月:“……”

      “可以吗猫猫?”
      “……好啊,去呀。欢迎啊。”何闰月应声站起来,不无担忧地朝背对他们的韦其屿扫一眼。
      他今天是真的很忙啊,电话不断。

      “不用,就这样吧,现在有事儿在忙。”韦其屿有些暴躁地挂掉电话。
      看来以后装修房子,还是得摘掉贴在门上的那张信息表,能省掉很多电话骚扰。
      但他的暴躁,又不仅仅是因为电话,还因为刚刚无夜的那句提议。
      他是怎么知道她住的地方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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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约稿的专栏头像换上啦,开心的。
    对了,我的weibo,@晋江荷蔓,有想去瞅瞅的,可以去看看呀。
    不看也没事,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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