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宜放养(重生)

作者:却话夜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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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阮羽修觉着,她这是拐着弯儿骂他,小眼神当时就不对味了。

      “姐,那照你这么说,咱们大邺就没人配得上你了?这要是一头猪能驼起一头牛来,你也嫁?”

      阮攸宁哼笑,“一头猪驼起一头牛,这事算不算稀奇,我是不晓得了。不过……你这上赶着给猪当小舅子的劲儿,倒是挺稀奇。”

      “嘿,你骂谁呢!”

      阮羽修嘶了声,来之前他听说,她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心里还记挂得紧。现见她得意洋洋,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他心头的大石也松快些。

      罢了,想损就损吧,她开心就好,左右也掉不了二两肉。

      “姐,你要实在不想嫁,我就找人……把他打残咯。”

      阮攸宁捧脸的手改扶额头,“你就别裹乱了,好歹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总得给爹娘留点颜面吧。再说了,舅舅是什么人?你把表兄打残了,是想让爹爹进诏狱,还是想自己个儿进去过个小年?”

      话语未尽,只听屋外有笑语声:“这好端端的,是谁想去诏狱过年?我倒是能帮忙牵线搭桥。”

      修竹般的公子正执扇,大步朝这来。

      面颜俊朗,修眉星目,笑容得体。一身云锦钴蓝直裾烫得直溜,半点褶子也瞧不见,腰间垂着玉珏荷包,远远看去就两个字——贵气!

      阮攸宁心却揪成一团,瞪向身侧。阮羽修大摇其头,低声苦巴巴道:“真不是我带来的!”

      “阿鸾别来无恙。”

      程俊驰立在门外,朝她拱起两手,袖子遮住他半张脸,眼皮微抬,目光绵绵粘在阮攸宁身上,撕也撕不下来。

      他自做了锦衣卫经历,就鲜有机会见她。现下又见,只觉她出落得愈发明艳,仙姿佚貌,身段玲珑,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兰,光是瞧着,满心碎尘便都化作烟去。

      真不知抱在怀里,该是何等温软馨香。

      阮攸宁受不了这油腻视线,眉心攒捻,朝他略点头,便转身坐到角落。

      程俊驰露出微微失望之色,旋即又笑盈盈靠近,“阿鸾离京这么久,姑父姑姑都记挂得紧,眼下既已回京,为何还不回家?老是住在这别院算怎么回事?”

      声音极是温柔,边说边伸手去摸她的头。

      阮攸宁略略侧了下脑袋,躲开,“别院里景致不错,入秋后红叶似火,我还想多待几日,赏够了再回。爹爹和阿娘都没说什么,怎么表兄倒先问起我的不是了?一会儿是不是还要把诏狱理审犯人那套刑罚,也搬到我身上?”

      程俊驰望着半空中孤零零的手,发怔,“你从前,可是唤我驰哥哥的……”

      阮攸宁语气淡淡,“表兄,你也说了,那是从前,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自然要更懂分寸,以及……”杏眼转向他的手,微眯,“男女之防。”

      程俊驰手一哆嗦,像抓了把刺球,讪讪缩回去。笑容雷打不动,风度谦谦,折扇骨却在掌中嵌下一道深痕,可见心中不悦。

      阮攸宁暗笑。

      装,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阿鸾既喜欢,那多待几日也无妨。只是这姑娘家,还是该留在家中,多侍奉父母才是。姑姑的绣工甚是出众,阿鸾也该多在旁边学习,莫要在外抛头露面,折损你清誉。”

      他仍站在原地,舍不得挪步,“前几日我已登门向姑父提亲,想着也该给你个交代。”边说边摸出一枚玉,“小玩意,不值几个钱,只当给你顽的。”

      阮羽修最通这玉石门道,潦潦瞥一眼,眼珠子差点收不回来,“表兄,这可是西域昆仑那边的籽玉呀,千金难求,你管这叫小玩意?”

      他一把抢来,哈口气,抬袖轻轻擦净,举到眼前细看,只见那润白中隐透着一抹碧翠,光泽流转,水头又似黄翡,顿时赞叹不已:“好玉!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这成色更好的。”

      程俊驰腰背直拔起来,挑眉静候美人道谢,却只听她懒洋洋道:“你既喜欢,那便送你了。”

      那张得体的假笑,终于撬开一丝裂痕。

      “谢谢阿姐,还是你心疼我!”阮羽修没心没肺地做了个揖,丝毫不察周遭尴尬气氛,捧着玉,正想去太阳底下细看,身后忽响起一阵呵斥。

      “我送你的东西,你当着我的面就转手送了别人,可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程俊驰眼中蓬着薄怒,“所以你才敢写那样一封信,还让你弟弟当着我父母的面念出来,叫你们阮家上下都听见,存心羞辱我,羞辱我程家,是也不是?”

      空气凝滞。

      阮羽修傻傻杵在门口,总算想通了。

      感情兜了大半天,还是为了那封信。

      可自己昨日就已经为这事,亲自带着礼物登门跟他道过歉,他也豪爽地说“无心之过,不妨事,莫要伤了两家感情”,可现在怎又记在了心里,还特特跑来跟阿姐问罪,也太小肚鸡肠了吧……再说了,阿姐不过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写出来,真正闯祸的是他,与阿姐何干?有本事找他说话呀。

      头先他还奇怪,阿姐为何执意要退亲,现在隐约有些明白了。

      阮攸宁悠然抬起手,欣赏自己新染的纤甲,“表兄方才劝我回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女儿家名节考虑,可扭头就送我一块这么贵重的玉,这又是何意?表兄你可是外男,私相授受,这回子怎就不记得我的清誉了?”

      程俊驰一愣,生硬地错开目光,“你我即将成婚,我怎么会是外男……”

      阮攸宁直接呵断,“表兄慎言!我待字闺中,尚未婚配,也从未与任何人定过亲,你可休得胡言,辱我名声!”

      程俊驰面色阴沉,再无半点君子风度,“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姑父要你嫁我,你还能不嫁?”

      “那我就等爹娘发话,轮不到表兄来这假模假样地扮好人,拿一块破玉要挟于我。”

      两人俱都梗着脖子,沉默对峙。屋子变得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程俊驰怔怔凝视她的脸,分明还是他朝思暮想的模样,却莫名有些不认识了。

      明明上次分别前,她还藏在立柱后头,只敢露出半张娇面,才道一声珍重,耳朵根子就红透了。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怎就生分至斯?

      她是真不想嫁给自己了。

      可……那又怎样?一个黄毛丫头,孩子脾气,眼皮子又浅,懂什么?也罢,大不了再宽容她几日,等将来过了门,自己再费心好好管教便是。

      畅想她日后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媚态,满腔怒火就跟露水见朝阳,一下就没了影。

      他低头片刻,再抬起来,已然恢复进门前的温润,“那表兄我就先回去,静候阿鸾佳音了。”

      这亲,他结定了!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出门去,嘴角高扬,压都压不下来。可越走,他越觉后头有阴寒视线扎刺他背脊,回身打量,却又不见异样。

      他今日赶来,除了质问外,还有一事。昨日父亲派去追踪昭云旧部的人,递消息回来说,人是在这附近跟丢的。可他方才听阮家姐弟俩说话的意思,似乎并不知此事,这又是为何?锦衣卫里各个都是精锐,总不能看错吧……

      ***

      人已走远,阮攸宁还漠然眄视大门,眼神毫无温度。

      前世他就是这副嘴脸,人前温润大度,堪称君子,诓住了所有人的眼;人后却锱铢必较,自私自利,毫无担当。

      说是疼宠她,却只是爱她的脸蛋和身子,当她是自己的附庸物,与桌椅板凳无异。平时陪他睡个觉,帮着理理家,关键时刻更是能献出去讨好人,为自己消灾避祸,谋求富贵。

      这辈子,莫想!

      可是要怎么做呢?瞧他出门时志在必得的模样,这亲只怕更难退了。

      她垂下两道细眉,长吁短叹。

      阮羽修看着手中的玉,回想送玉的人,心里一顿恶心,见院子里路过一扫洒丫鬟,随手将玉丢了过去,“喂,送你了。”

      小丫鬟捧着飞来横财,不知所措。他已掉头回去,搜肠刮肚地想安慰的词儿,忽觉出一丝异样,抽出腰刀挡在阮攸宁面前。

      “什么人!”

      阮攸宁从座上惊跳起,躲到他身后,探出半颗小脑袋张望。

      四下寂然,秋叶打着旋,从廊外飘来,慢慢悠悠落在乌皮靴旁。苏砚不紧不慢地作揖,“我来,是想告知二位,午饭已备好,可移步去用膳。无意偷听壁角,还望莫怪。”

      他笑意不带任何攻击性,阮羽修手里的刀却越攥越紧。

      他平日虽吊儿郎当,但警惕性从没少过,自认武功不差,对周围的气息更是敏锐,连爹爹都很难在他面前隐藏,可这人分明已经在外头站了许久,若非故意暴露自己,只怕他还发现不了。

      阮攸宁凑到他耳边解释。阮羽修攒眉上下打量,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拽出了鄂王这号人物。

      豁然开朗之余,是莫大的震惊和钦佩。

      原来真正的高手都兴装病弱这套,改天他也试试。帝京里要多这么个人物,日后有的热闹了。

      苏砚视线落在他身后,满室灰暗中,那里是唯一的亮色。可现在,那抹亮色也拢着一层淡淡的灰,明明刚刚在厨房还是明艳的……

      他心头抽了抽,背在身后的手,默默攥成拳。

      “我虽无意听闻,但,却有一拙计,可解姑娘之围。”

      阮攸宁半蔫的小脑袋蹭的一下支起,未料他竟也在看她,好像还盯了许久,心头一蹦,旋即低头,缩回阮羽修身后。

      说了能帮忙,却得来这么个回应。苏砚这回能完全确定,她就是在躲他。上一刻跟那姓程的拌嘴,还是只牙尖嘴利的小老虎,见了他就立马泄气,成了猫。

      为什么?他长得真就这么吓人?

      俊秀无俦的星眸暗了暗。

      阮羽修心大如斗,全没留意这周遭气氛,快言快语道:“王爷真有法子?快说说,快说说。若能帮我阿姐脱离苦海,日后王爷有事尽管吩咐,我阮羽修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法子自然有,只不过……”苏砚抿笑,“先吃饭。”

      阮羽修“好好好”地满口答应,赶了一晚上路,千里良驹都累瘫巴了,他又能好到哪去?摸着肚皮往外走,见阮攸宁不挪窝,还十分贴心地伸手拉她。

      阮攸宁不想吃苏砚做的饭,更不想与他同桌,但是很想知道他的法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拽出门,抬眸,同他的余光不期而遇。

      那温柔笑意里头,分明还有那么一丝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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