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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章宫
“殿下不必跟我解释，此事若成，殿下的位置便是更稳了一步，对殿下而言，独有益处。”
他转眼看我，眼神带不可置信的诧意，“你...真的是如此想的？”
我抿唇默了默，方道：“是。”
他的眼神依旧看我，却犹如看不透我的神情般复杂，“娶不肯嫁我之镜梳，已是我的此生最为悔悟中的一件事，我的束缚是限制了她的幸福，如今，你还要我继续去剥夺别人的自由吗？”
尽管我细加斟酌过的语句，终究是无情的意味过多，对太过感情用事的他来说，也是颇为伤人，我垂下眼解释道：“公主对你有意，你娶了她，是成全。”
“哦？你也赞同联姻？”他讪的轻笑一声，偏头反问我。
“这也是她的宿命。”我仍坚持。
“好。”他连连点头赞了几声好，临走时还不忘叫迟白拿上那凤仙琴。
“看来。”他低喃了声，“这母后迟赐予的嫁礼，也不必赠给你了。”
一块镶金木牌落在红梨桌上敲出清脆牌木声，我微惊转眼看他时，他却独自起座，转身离开。
“主子。”小筱在后随着默了很久，看着此时在场皆是剩下收盘叠碟的宫女，隐帝与身为后宫之前列的皇后端妃也早然离去，方才小声说着，“我们也回去吧。”
我默了默，垂眼看杯中被笙玉璃替换成的米酒，仰头掩面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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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径沿转，石子路下。
我缓步轻抬，不留痕色的抬眼望了望身边的环境，偶尔经过行色匆匆的宫女，看见我们时便是微微行礼后仓皇而去，似乎身后有什么妖魔鬼障。
我静立垂首，似乎感觉空气中带有某种不一样的气息，偏头问小筱，“这是哪里。”
小筱抿了抿唇，身子也吓的有点抖，还是回道：“这是月章宫，端妃娘娘的住所。”她默了默，又似愧疚言，“本来想着这条路近，便是贪念省了脚力。”
她想了想还是出声问，“主子，要不我们原路返回吧。”
“无事，快行便可。”我淡淡道，心中也是了然，道是空气中的花粉香薰颇有些熟悉，因先在博文阁中遇见的一个小婢女便是端妃娘娘宫中的，想来是那时是受令匆匆前来，连身上尤沾带了些特殊香味，与这香薰之味一致。
我想起在宴席上端妃与息皇后平静聊叙下的波涛暗涌，亦或是对于我的表现之言的晦涩与意味深长，想来是连我一同记恨上了，看来此地也是不宜久留。
我微微一晒，刚想叫小筱前方带绕路时，却是被身后一个声音打住。
月章宫。
蓝墙金粉泼洒，芙蓉花开落在金纹壁纸上，栩栩如生，仿佛要吐洒路金粉，缕缕白烟散出，如仙山云间，如山涧瀑布。
独特的熏香闻来浓脂又带清雅，其中带了些难言的料粉，我眉头轻皱，抬起手指至鼻尖时留了丝那香，却是闻不出其中到底是何种药材或料物。
“你来了。”端妃正坐挑香，刚下宴席的一身也换了个遍，一身深红绣袍连同红宝石镶绿透珠钗称的她整个人优雅几分，只是她整个人含笑宴宴，看着与酒宴笑无几般区别，却是叫人心中看出寒意。
我不知她特意叫我是为何，只是知道她此行不怀好意。
微微一福身，“参见贵妃娘娘。”
“这里只有你和我在，就不用行礼了。”端妃面扬起和蔼的笑，生生将眸下不显眼的皱纹露出几分，只是娇媚依然，抬手轻唤，“镜梳，你上来。”
我愣神，微垂下眼，却穆然发现裙底之处有血迹延出，如同断续红线连绵至桌处，我抿了抿唇，“镜梳尚有急事，还请娘娘有话直说。”
她扑哧一笑，“倒是这么怕我？看来是在殿上把你给吓着了。”她随即神色一正，“此般也是为了不让那笙玉漓奸计得逞。”
“我且问你一句。”她偏头微触摆正红珠镶玉金蝉叶片平流步摇，“萧木与笙玉漓，你喜欢哪一个？”
这话如同雷劫，我只觉心口突跳，强烈撞击下竟是生出几分闷梗痛意，我强行按下心中不适，便是微抬眉道：“贵妃娘娘此话何意？”
“你对太子有情？”她的眼轻瞥过来。
“非也。”我答的眼也不眨。
她似了然，莞尔一笑，“我就说，这感情，怎地说变就变。”
“你对萧木情深义重，太子却是强打鸳鸯，你就算自杀过一次还是不能挽回。”她唇齿轻启，白齿中也是独染了这熏香的醉意，美目横瞥过来，忽话锋一转道：“你恨不恨他？”
“娘娘此言差矣。”我凛住心神，面色也冷了下来，“这些已是前尘往事，多说无益。”
“我这里有能加催寒毒发作的药香，只需半个月，便可借助天生寒疾之毒，杀人于无形。” 她状似无意一提，随身掏出一个瓷瓶，玩耍于指尖之时细细打量着我，抿唇轻笑道。
我面色一凛，声音也低冷了下来，“娘娘若是要让镜梳帮忙，去做那等伤人害已之事，那恕镜梳先行告辞。”
转过身去，轻闻这熏香眉头更蹙，“顺便奉劝娘娘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莫藏害人之心。镜梳可以不追究凤仙琴被人做手脚一事，但请之后，有人不要露出马脚，否则别怪镜梳锱铢必较！”
那人一步一步踏去，身影决然而顽固，端妃的笑意凝了下来，接着就是怒叫道，“辛承徽便是当日害你的真凶，若非你吉人天相，便是早已命丧她人，还尚不自知！”
那人脚步未止，稳稳荡荡，端妃屏声，直觉心中气焰更甚，咬牙道：“你若是真的有自知之明，就应当明白，他们都是害你的凶手，一个生生剥夺你幸福，使你行尸走肉，一个害你性命，使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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