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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郎1
偏僻小院内一片狼藉。
宛萤萤幽幽地看了眼已经不能用的玉兰被褥,觉得甚是可惜。哀叹了一声,摇醒了小莲花,小手刚触碰到小莲花的脑袋,她睁开眼睛,哭得稀里哗啦。
“姑娘啊啊!人家好怕怕!”
宛萤萤白了她一眼:“能知道装死,比某人聪明。”她斜睨了眼披头散发,与魔兽尸体抢位置的花待絮。再戳了戳小莲花的脑袋,与她一起把花待絮的身体搬出她的屋子,并贴心地藏到某个小角落里。
因花待絮身上的衣裙皆被血染红了,十分影响她的视线,她还特让小莲花拿那张破烂不堪的玉兰被褥替她盖了盖。
宛萤萤啧啧道:“这丫头都把我的屋子弄脏了。”心里一瞬间燃起了“毁尸灭迹”的念头,偷偷看了眼云长天,敛了敛眉道:“含春姐姐呆在屋子里不妥当,万一塌了呢。”
小手抚上额头,一副伤脑筋的模样,从眼眶挤出几颗泪水:“我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但更怕她碍她的眼睛。
云长天看着她的目光很淡然。
可就是这个君子坦荡荡的眼神,让小姑娘心虚不已,吩咐小莲花道:“你去拿一两银子过来。”
小莲花一脸“你疯了吗”的神色,让小姑娘揪着她的耳朵骂道:“钱与我谁重要?”
虽然小莲花觉得钱比姑娘重要,可自家姑娘的话她不敢不听,从绣工精致做工粗糙的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姑娘。
在小莲花“你败家”的目光中,宛萤萤把一两银子郑重地交给云长天:“您收好,这是救命钱,剩下的……”
小姑娘干巴巴地继续道:“欠着。”
头一回因救人而收银子的云长天本不想收一个小姑娘的东西,可看她一脸“我把积蓄都给你了,你可别赖上我”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把银子放入了口袋。
小姑娘肉疼地扁了扁嘴,再次强调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先给一两银子做定金,剩下的日后再还。”
看着眸子闪烁不定的小姑娘,云长天颔首提醒道:“不许赖账。”
某个正打算赖账的小姑娘:“……”
偏僻小院虽然偏僻,可好歹也是修仙世家花海无涧的院落,魔兽入侵,居然未有人过问,实在是蹊跷。
宛萤萤这般想着,便见昌平夫人便由八个老婆子开路,缓缓踏入她的院子。她们身后还有一头大色牛屁颠屁颠地跟着。
宛萤萤吹了一声口哨,把大色牛唤到跟前,训斥道:“你死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主人刚才差点儿把小命给交代出去了?”
大色牛不喜欢穿着寡淡的小姑娘,一脸色相地看着昌平夫人。
她今日穿了一件艳压群芳的牡丹留香裙。朵朵盛开的大红牡丹在裙褂展开,莲步轻移,美不胜收。
头上还戴着黑色宛香蝶簪,春日下仿佛有蝶寻花飞来。
宛萤萤瞪了它一眼,便把它踹开。这年头的色牛若能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果真不假。
半刻后,她亲切地拉着昌平夫人的流香袖:“蝶姨,还是你对我好。”出了乱子就她肯过来看看自己死了没有,要不要替她收了尸体什么的。
花恋蝶笑了笑:“你个孩子也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眼眸瞥了一眼倒地昏睡不起的花待絮:“是不是又淘气了,跟姐姐开玩笑呢?”
她的话语没有什么问题,可就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刺骨的寒意让她背脊一僵。
宛萤萤的眼眸眨了眨,不经意间瞥了眼她身旁婆子的粗手,白得吓人,仿佛是从面粉团里捞出来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花恋蝶的流香袖,退回云长天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惶恐道:“没有没有,是蝶姨淘气了,死人可不好玩儿,玩着玩着容易出事儿!”
花恋蝶凤眸里的狠厉一闪而逝:“已经出事了!”
跟在她身后的八个婆子掏出腰间短匕首,把花恋蝶围着中间保护着,进入备战的状态。
她们本就皱巴巴的老脸因凝神聚听而更加皱了,一双老眼瞪得老大,眼角的鱼尾纹渐渐变成黑色,看着很是瘆人。
她们还未来得及动手,大门便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偏僻小院往日除了几个来嘲讽宛萤萤的人,一般没有什么人肯光顾,这会儿来的人倒一波接着一波。
几十个身穿花海无涧的仆从服侍的人身手利落地翻过围墙,从四面八方把花恋蝶和她八个仆从团团围住。
宛萤萤摇了摇云长天的胳膊,他淡定地看了她一眼:“稍安勿躁。”
虽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疑惑,可她还是静了下来。
花迎松领着几个忠仆从大门走了进来,一身黑色衣袍,胸前绣有花海无涧的家徽,花开花凋零。
他这件衣袍乃是花海无涧初代家主留下给后代子孙的家主袍,一般只有在开家会或者是发生重大家事时,花海无涧的家主才会穿上此衣袍。
花恋蝶背对着大门,她面色冷静,眸子隐隐有泪光闪烁,可她咬住下唇,硬生生地把眼里的泪给忍了下来。倔强地扭头看向花迎松,冷笑:“我的好哥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花迎松的目光极其复杂,本就圆滑的脸添了几分愁绪。
他叹了一口气,仿佛不忍看什么,缓缓闭上眼睛,掩盖住万千思绪。再度睁开时,他已收拾好心情,还是那个在外人面前风度与气度都不凡的花迎松。
“你尚未铸成大错,去阿爹面前忏悔吧!”
“哈哈哈哈哈。”花恋蝶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花迎松,我的好哥哥。你敢带这么多人劳师动众地过来抓我,是不是就料定了我不会把你的丑事说出来?”
花迎松目光一顿,蹙眉:“阿蝶,你不要胡说,什么丑事!”
“你与我的丑事。什么远方表亲,什么血脉亲人,什么兄妹之情。”她勾唇笑了:“我们相互依偎了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有了。”
花恋蝶所说的话仿佛是一包火|药,不仅炸懵了花迎松,更是炸懵了偏僻小院的人。连偏僻小院入口缓缓走近第三波人也被炸得震惊不已。
偷偷摸摸了十几年,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花恋蝶很满意看见在场众人的反应,哈哈大笑道:“十五年了,我们把事儿藏在暗处整整十五年。好哥哥,我已经不想再藏了。”
嘴里喊着“哥哥”,脸上全无半点儿对兄长的敬意,且含着无数情谊和蔑视。
花迎松感到从四面八方之人看他的眸光,充满了鄙夷惊讶不屑和恶心。他浑身颤抖,食指指着花恋蝶的脸,痛心疾首道:“阿蝶,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问问你夫人便知了。”花恋蝶看着缓缓走来的雪飘夫人,笑得眼睛里的泪水都快出来了。
“我的好嫂嫂,你说我说得对吗?”
雪飘夫人走在夫君身侧,多年养尊处优的容颜得到很好的保养,看上去仿佛是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她嘴角微勾,笑道:“妹妹在胡乱说些什么呢?为何嫂嫂一句都听不明白。”
“哈哈哈哈哈哈。”花恋蝶的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了下来,心中悲拗,掩嘴大笑。
“枉我以为情郎深情如海,竟是我愚钝被欺,罢了。谁让我痴傻呢!”她夺过一个婆子手里的匕首,抵在胸前,擦了擦眼睛的泪水,仿佛要把眼睛擦得更加雪亮些。
“愿我来时不再遇到这等负心之人。”
“蝶姨,你莫要冲动。”宛萤萤着急地看着她:“有话好好说,人生在世,多少人渴望好好地活着,可却没有机会。蝶姨,你好好的一条命,莫要随便就抹了脖子。”
“孩子,你还小,你不懂。”花恋蝶看着可怜的小白菜:“与其活着受罪,还不如一死了之。”
“就此解脱,也算为自己的过往赎罪。”
可怜的小白菜道:“蝶姨,我懂的,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可咱们也不能随便死啊!”
眸子环顾四周,见花迎松盯着花恋蝶的胸口,眼里竟然含着一丝期盼。此刻人命关天,小白菜也考虑不了这么多,指着他的脑袋,继续劝道:“蝶姨,你看花家主多希望你死,要是你一死,他就能称心如意了。”
“你不是恨他吗?就凭他希望你死这点,你都绝对不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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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宛萤萤:“他想你死,你要是死了,你就是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