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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患得患失
第二十七章：患得患失
傅恒
尽管兰察一直在笑话我见了人家一面回来就开始魂不守舍，还跟雷子大幅度夸张猜想着我和魏璎珞之间的各种“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我依旧选择对他编那些狗血又离谱的故事不理不睬。
“雷子，你看，魔怔了，是不是？看手机看了一晚上了？这正常吗？这不正常，这个点儿，他没看书没跑步，他看手机，他魔怔了，他病了。”
“好好一句话，让你说得稀碎，到底要说啥？”雷子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你这理解能，零分！”兰察不乐意，“我说傅恒这小子，思春了！”
“噗——”雷子一个泄气，趴地上了。
“当！”一只鞋砸在兰察刚站过的地方，兰察跟猴子一样蹦上了桌子，“你瞧瞧，你瞧瞧，是不是恼羞成怒，是不是杀人灭口，是不是我没说错！”
我抄起另一只鞋。
“哎哎哎，不说了，不说还不行吗？”兰察赶紧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用鼻子发音：“木（不）喝（说）呢（了）。”
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魏璎珞发了一条朋友圈，那照片让我不自觉地皱了眉。
点开，放大。
犹豫了大半天要不要打电话，这回想也不想地拨通了她的电话。
“请问有事吗？”
我沉默了一下，一时冲动，差点忘记了中午走的时候她跟我别别扭扭的样子，听口气，果然还别扭呢。
“喂？”她又问了一句。
“你额头……我下午不是告诉过你回去用冰水敷一下吗？怎么青成这样？”我开口说。
“我忘了。”
这个理直气壮的口气，又堵住了我的嘴，小丫头脾气还不好，正在我要说话的时候，她又开了口，这回语气倒是软了些。
“那个……我一会儿出去买瓶冰水。”
“买瓶红花油吧，冰水不管用了。”我尽量温柔地说，毕竟今天是我先惹了她不高兴，虽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不高兴。
“嗯，现在就出去买。”大约是因为我的口吻，她的语气也软了些，于是我们终于正常且平和地说了几句话。
我：“校园里面有药店吗？”
她：“有的。”
我：“那好，快去吧。”
她：“傅恒……你回学校了？”
她叫我名字的时候，不知怎的，心里莫名暖了一下，我无声地笑了：“嗯，回了。”
她：“哦——”
我：“哦——是什么意思？”
她：“就是，失落的意思。”
我的笑容抑制不住地扩大：“……需要这么诚实吗？”
她：“反正你都知道我的企图了，还犯得着拐弯抹角的吗？”
我：“倒是不用。”
她：“所以，就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呗。”
我：“我说小丫头，你就这么直接叫我名字这么没大没小的吗？”
她：“我不是小丫头。”
我：“你才十八，怎么不是小丫头。”
她：“你也才二十三而已。”
我：“我比你大五岁，出生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你在我面前就是小丫头。”
她：“我比你大五十岁，出生在上上上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才不是小丫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握着电话无语凌乱，却又笑得开心，“好吧，那你赢了。”
挂了电话，我听见兰察跟雷子在那嘀咕，“看这笑，哎呀我的吗呀，我真应该拿面镜子给他照照，笑得多□□，就你给你媳妇打电话时候那个德行一个死样。”
“你就羡慕嫉妒去吧。”雷子哈哈一笑，“傅恒要真有了女朋友，你就是咱们宿舍唯一单身物种了，先让你笑笑，往后的日子，有你哭的。”
“阴险！阴损！还好兄弟呢！你们一个两个净顾着自己，都没人拉我一把，让我也脱个单！”兰察忿忿地嚷嚷着。
女朋友？我脑海中出现魏璎珞仰着脸看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
微微一笑，我翻身下床，穿鞋。
“干嘛去啊？”兰察伸着脑袋问我。
“跑步去。”我答。
“这都几点了，才想起来去跑步。”
“此刻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正合适。”我一边说一边出了门。
故宫这个地方，我经常路过，但是没来过几次，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历史遗留宫殿群建筑，在内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感，小时候学校活动跟着来过几次，每次进来心口都不舒服，长大以后再来，渐渐明白了那种感觉，像是压抑，又像是痛苦，不知道为什么。
我当然以故宫这座文化瑰宝为傲，那是身为国人的荣耀，但是这不能打消我天然的负面情愫，我还是——不太愿意来故宫。
但我还是来了，这次任务，首先当然是服从命令，其次——故宫离她的学校不算特别远，任务结束后，我有半天的假可以绕路去她那里见她一面。
没想到这见面比我预料的提现了些，然而我并不开心。
尤其是余光收纳进那个男生拉过她的手臂，两个人并肩站立的时候，距离有点刺眼。
回到临时驻地，我简单扒了几口饭，没有胃口，回到宿舍时指导员把手机发还回来，然后叮嘱了几句。
“明天下午两点集合回校，都别迟到了啊。”
“指导员，今晚上能出去转转吗？”有人问道。
指导员沉吟了一下，兄弟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有戏！赶紧加紧攻势。
“我都来北京好几年了，第一次看着人民大会堂，还是远远地看一眼。”
“我也是我也是，我就想去一趟王府井的小吃街，听说过没见过。”
“听说，都是听说，谁亲眼看了，听说北京夜景可好看了，得，没眼福！”
“行了，行了，都抖什么机灵，”指导员笑骂了一句，“一个小时，附近溜达溜达得了，不许超过八点回来，否则明天上午的假取消！外出遵守规定！”
“是！”
齐刷刷地起立敬礼，大家都激动了。
我换了衣服就往外走，边走边开机，看到了魏璎珞发过来的微信。
魏璎珞：我刚才看见你了！
我亮出证件出了门，一边回了个“嗯”给她，一边拦了辆出租车，本来想等到明天再去见她，可是，有件事，我急于确认，不想等了。
她的微信很快回了过来。
她：吃晚饭了吗？
我：嗯。
她：小哥哥，你怎么了？
看来她也感觉得本小哥哥现在不高兴了。
我：今天玩得好吗？
她：你看见我了！！！
我：嗯。
她：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呢。
我：我视力很好。
不光看到了你，我还看到了跟你在一起的另一个人，还看到他拉住你的手臂，险些将你带进他怀里，目测你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20厘米！我在心里想着。
她：你为什么会在故宫那里啊？
我：临时任务。
她：你们的临时任务还有这种？
我：快到国庆节了，客流量大。
她：假装很懂的样子。
我：……
她：（乖巧）
我：看样子你今天挺开心。
她：对啊！
我：看得出来，可能这次你的企图达成得比较容易。
我：怎么不说话了？
她：我还在反应你上一句话，没看懂。
我：我都看见了，还装。
她：我装什么了！
我：口口声声说对我有企图，结果呢？才一个礼拜不到，就跟别人游故宫去了。
她：！！！！
看着她这几个感叹号，我也有点懵，盯着手机屏幕开始后悔，这都说了些什么，我长出了一口气，深呼吸，真是被白天看到的那一幕给刺激了，这么尖酸刻薄的话，是我从来没有说过的，是因为……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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