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

　　晚来天欲雪。

　　原著向退役双鬼。
　　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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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维一月中旬,年关将至,X市似是庆祝般地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纹路精雕细琢于空中挥洒而下,随即沉入街灯的橙色光晕之中无可遁形。
　　虽说x市的气候总是给人以温婉轻柔的感觉,但此刻不合时宜的雪落地就化,本就湿漉漉的地面又被一层薄霜覆盖,厚重的棉鞋踩上去可以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李轩抬手遮了遮迎面驶来的汽车刺眼的探照灯光,不觉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面前咖啡馆的橱窗蒙着一层水色的雾,柔和光影于其中筛碎投下与身后晚霜月色相融相衬,一如站在远处观望林中灯火。
　　李轩摘下手套,在玻璃上信手抹了几笔,退后几步欣赏什么稀世艺术品似的打量一番,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随后又恶趣味地在那两行字上圈了个心形。

　　推开门时头顶传来一阵铃铛的清脆声响。

　　“回来了？”身着休闲装靠在藤椅上翻书的人抬起头,李轩应了一声,伸手取了桌上的陶瓷马克杯,在他身旁坐下。
　　“刚才遇到李迅那家伙,跟他闲扯了会儿,就耽误了那么一点。”他扭过脸略带歉意地朝吴羽策笑了笑,手腕轻翻,塑料汤匙中的粗制方糖掉落,在杯底里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吴羽策提过桌上的茶壶,一掀盖将尚有余温的咖啡倾倒下去。糖块在咖啡的冲刷下不断地撞碎溶解,雾状的延伸气体被晕出扭曲的身形,在几个呼吸间烟消云散。
　　“..他说什么了？”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开口问道。
　　“嗯..就是战队里那点儿事呗,训练营刚来的新人天赋特别好啊,老板又给他们加薪啦,逢山鬼泣装备又改良啦..这种的。”李轩低头啜了口咖啡,“还有个重大消息,小盖居然找到女朋友了!你猜...”
　　“戴妍琦。”
　　旁边的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手中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厉害啊居然一下就猜中了？”似是惊喜地这样称赞了一句,李轩也没打算等人再回应,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下去,“其实他还说了,接替你用鬼刻的那个妹子操作不错,而且脾气还特别好,不像你整天一副低气压大魔王的样子——喔这句话是他说的可不是我...”
　　“我才退役几个月他就这么黑我？”吴羽策挑了挑眉,话中笑意倒是占了六七分,“看来是好久没约他竞技场了？”
　　“我觉得是这样。”李轩故作严肃地点点头,“明天我们就给他来个双鬼拍迅怎么样阿策。”
　　“行啊。”吴羽策将手中的轻木质书签换了个位置,夹在刚才看到的那书页中间,顺手把合上的书搁在一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轩没有再接话。
　　他总觉得,他的动作里似乎带着些莫名的失落感。

　　其实吴羽策不应该这一年就退役的。

　　当时是第十三赛季的季后赛,虚空惜败轮回无缘决赛,赛后的记者招待会上,李轩明确表明自己的职业生涯将止步于此。
　　“..是。还没看到虚空夺冠,我也很不甘心..但是没办法啊,没法再陪虚空走下去了。”面对摄像机,他遗憾地笑笑说,“不过虚空的未来还很长啊。”
　　“我们还有前途不可限量的小盖,有大概可以算是联盟第一刺客的李迅..还有——”他停顿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吴羽策的肩。
　　“还有联盟第一鬼剑士,是吧,吴队长？”
　　“不,是盖队长。”吴羽策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诶？”
　　“我也退役,和你一起。”
　　聚光灯下看不清说话者的表情。

　　“嗨,没事,哪能怪你呢。”那天在车站送行时,善解人意的虚空老板这样安慰着李轩,“小吴他想早退一年就早退一年呗,我们都能理解,感情深厚嘛。”
　　“有时间回来看看啊。”
　　他突然特佩服当时居然能忍住没在大家面前哭出来的吴羽策。

　　退役之后两人在那个城市开了间咖啡馆,地点选在市中心的一个广场边,离虚空俱乐部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假期的时候队里的大家会戴好墨镜口罩组团坐公交车来看他们,每次见面聊的也都是队里的琐事。
　　..果然还是放不下吧。
　　想想也是,要改掉八九年养成的习惯确实不容易,总是不自觉地去做一些习惯性的事情,不管是思维上还是什么都无法马上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清闲。

　　“总会习惯的吧..”他自言自语道。

　　身旁的人疑惑地扭头望了他一眼,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啊,我是说..”
　　“又想之前在队里的事了？”对方单是看着他的神情就能猜出个八九分。
　　“..是啊。”李轩想了想继续说道,“总觉得找不到事干就,怎么说,莫名的慌乱感吧..”
　　“慌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吗。”
　　听着自家恋人脱口而出的回答,李轩莫名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阿策？”
　　“别问了,就说一次。”

　　窗外的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方才写在淡茶色橱窗上的两行字已经被细密的白色碎片冲刷得难以辨认,只剩雪打在窗玻璃上像是麋鹿驰过苔径般的细碎蹄声清晰可闻。
　　踏碎一整个冬天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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