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

　　十八章

　　“Merry Christmas！”
　　林婴裹着粉色的面包服，毛绒绒的熊掌手套，脖颈上还捂着厚实的围巾。
　　脚上还一双雪地靴，一边脱着鞋，一边解围巾，一边冲窝在沙发里的宋瓷祝贺。

　　“圣诞快乐。”宋瓷转过脸看她。
　　屋子里暖气足，宋瓷就穿了件墨绿色丝绒吊带睡裙，衬得她肤色瓷白如玉，简直跟林婴不是一个季节，林婴一直在脱，脱了棉服脱毛衣，脱了毛衣脱打底裤，然后同样回房换了套轻装上阵的睡衣。

　　娃娃领的睡裙，上面有小爪子图案，明明不算太小了，还是有足足的少女心。

　　宋瓷看她跟小猴子一样窜出来，然后一把抱住宋瓷的胳膊跟树袋熊似的，宋瓷伸手揉了揉她刚才随手扎的一丸子头，然后把圣诞礼物给她。

　　一套汤姆福特圣诞限量口红礼盒套装还有一个水晶球，外表是粉色的里头有一个个小小的神似林婴的小人，拿着枪，林婴自动默认为98K，对面还有一个男人神似林婴迷上的大主播老k，林婴的枪瞄准了他的心口。

　　“巨好看啊啊啊啊！！！救命啊我要被瓷瓷迷倒了！！！”林婴抱着宋瓷的胳膊摇摇晃晃，宋瓷简直要被她颠成脑震荡了，手臂也要被搓出死皮了。

　　宋瓷也不说话，默默扬起嘴角，元气少女林婴终于荡累了，
　　宋瓷转过脸看着她：“转转看。”

　　白色像雪一样的碎片在粉色的水晶球里飘起，像是个粉色的童话世界，接着就响起了宋瓷的歌声，不像她一贯的喑哑风格，嗓音有些清冽和隐隐地甘甜像是冬天下过雪之后，打开门吸入肺里的第一口空气，侵入骨髓，沁凉之后又慢慢回甘，舒畅清爽——

　　对你心口开枪
　　夺走你心脏
　　进驻我心房

　　“啊啊啊啊我好喜欢啊啊啊瓷瓷你真是宇宙无敌超级巨巨巨好的小仙女了！！！”林婴简直就是要跳起来，宋瓷把她摁住了——

　　循环往复三遍之后画风突变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我们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宋瓷的嗓音唱儿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没有那么欢快和清甜，她也没有刻意去模仿那种感觉，反而带些静谧，不浮不躁。
　　别致的好听。

　　循环三遍之后又换了——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宋瓷的嗓音唱英文歌特别有韵味，她改了一点调子，特别温柔，像是睡眠安神曲，微微沙哑的女嗓，像有个人在抚摸着后背哄着人乖乖睡觉，世界都安静了，只剩她毫无杂质的歌声，听着听着让人有些情不自禁的带着笑酣然入梦，像带着催眠的魔力。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停下来。
　　碎片，旋转的小人还有歌声。

　　林婴没有再上蹿下跳，只是抱住了宋瓷的脖颈：“谢谢瓷瓷！！！”

　　然后她也送了宋瓷圣诞礼物，是宋瓷的偶像张国荣的所有专辑唱片33张专辑从1977到2002年，全是正版，哥哥的唱片每一个都超贵，还不是再版和纪念版的，林婴应该是找了老歌迷才买到的。

　　宋瓷之前买了一些，但缺少了大半。

　　宋瓷抱在怀里，只眼神灼灼地看着林婴：“谢谢小可爱，我真的很喜欢。”

　　看到《红》那张专辑哥哥熟悉又音容笑貌的英俊面庞的时候，宋瓷不觉想起来里头《意犹未尽》的歌词，好像挺符合她的心境——

　　就此收场嫌乏味
　　难道你想多听一声叹气
　　若困此情难躲避
　　难道我对你不报忧只报喜
　　我对我都不相信
　　那可以讲从来未爱过你

　　宋瓷不动声色地扬起唇，不知道怎么地有点难过。
　　“能管我的只有两种女人明白么？”
　　“你还想勾引司正南当我后妈？”

　　真够混蛋的。
　　一两个星期了宋瓷都忘不掉。

　　“瓷瓷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我带的那群小兔崽子有多可爱！”宋瓷看直了眼，发了会呆，林婴拽了拽她的胳膊，宋瓷下意识地看过去：“怎么了？”

　　“昨儿不是平安夜么，班上45个人一人给我买了个苹果，整整两箱，哎呦搬都搬不动。”
　　“然后呢？”
　　“然后我就卖给外面的老板了，没告诉他们实在吃不完呀，但如果他们知道我没吃，伤害他们稚嫩的小心灵了啊，好歹一片心意，然后今天我用那些钱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个圣诞礼物。”
　　“很暖。”宋瓷点点头。

　　“然后有一个小兔崽子，不知道真傻假傻，他真的用袜子装了一份圣诞礼物给我，袜子还是穿过的！！！你不知道那个味儿啊整个办公室的老师看着我有多怪异，我想笑又不能笑，我也不知道接不接，妈耶臭袜子啊！！！”
　　宋瓷笑了笑：“他自己不觉得臭么？”

　　“觉得！他可怜兮兮跟我说，老师，他们说要用袜子装圣诞礼物，这是我经常穿的一双，送给你，就是，就是有点臭，这是一份有味道的圣诞礼物希望你收下。”

　　林婴把小兔崽子可怜兮兮地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宋瓷被她逗笑了。

　　“你说这，我他么怎么接，我明明教得是初中好不好！！这帮小兔崽子绝对是故意的，然后我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把礼物夹出来，妈的竟然是一封信！！小兔崽子还想我拿出来读一遍，这他么绝对整我的呀！”

　　宋瓷肩膀耸动着，简直太可爱了吧，弄得她都想去当音乐老师了。

　　林婴一拍大腿，看宋瓷的样子继续说：“然后我可机智了，告诉他，为了彰显你的心意，老师觉得跟老师表白要亲口说，

　　所以这封信得你念，小娃娃呆住了呀，脸上涨成猪肝色拿着臭袜子跑了，办公室老师哄堂大笑，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可爱的人教的小朋友也很可爱。”

　　林婴连忙点头，非常赞同，累瘫在沙发上，开始刷微博，刷到了——
　　#司野绯闻女友[狗头]#

　　太靠前了，对于认识的人总是会一眼看到。
　　“啧啧啧，司野哥的眼光也太迷了吧，孙薏、还有那小模特和韩萤简直完全不是一个款，不过要我说都没有瓷瓷好看。”林婴看了看话题里面的帖子，满脸“我就要粉丝滤镜”的样子。

　　宋瓷听得莫名其妙，但听到司野二字耳朵就跟本能似的，连听觉都更加敏锐了。

　　“什么？”
　　“就网上扒司野哥绯闻女友的帖子呀，瓷瓷你是最长的，网友一致站你是司野哥终结者。”
　　“……”她澄清的微博存在感这么低么。
　　“诶，说起绯闻来，瓷瓷你跟司野哥那样吃火锅的时候不是聊得很开心么，要不要发展一下？司野哥其实挺好的。”
　　“不了。”

　　宋瓷回答的斩钉截铁，隐隐带着火/药/味，林婴感觉宋瓷就跟欲盖弥彰似的，但没道理啊，瓷瓷基本都在家不可能跟司野哥暗度陈仓了吧，而且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举止啊。

　　林婴只觉得自己想多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林婴和宋瓷对视一眼。
　　有了上次迎门碰上司野的经历，宋瓷压根不想去开门，只目光幽幽地看着林婴。

　　后者接收到视线，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开门。

　　“靳昀哥！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们，方便进来么？”
　　“可以！瓷瓷靳昀哥过来啦！！！”

　　靳昀穿了件黑色的长风衣，里面是一套深灰色的西装，一丝不苟没有一丝褶皱，脱了锃亮的皮鞋，把黑风衣脱下挂在进门的衣钩上。

　　“你怎么过来了？”宋瓷赤脚踩在毛绒绒地地毯上，细软的绒毛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蹭过。
　　“没大没小，叫哥。”
　　“靳昀。”
　　“叫哥。”
　　“幼稚。”

　　宋瓷睨了他一眼，转身倒了杯温水给他。
　　“圣诞快乐。”
　　靳昀手上两个礼品盒一人一个，估摸着不是项链就是手链的两个人都没打开。
　　“没给你准备礼物。”宋瓷摊手表示猝不及防。

　　“靳昀哥，我也没。”林婴看了看宋瓷也表示自己不清楚。

　　“没事，十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准备过。”靳昀不以为意的眼神瞥过来，像是夹着淡淡的怨念。
　　林婴噗嗤笑出声：“瓷瓷，你真的过分了诶。”
　　也只是玩笑话，毕竟彼此都清楚是什么身份。
　　这样的重组兄妹，能到宋瓷和靳昀这个份上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宋瓷倏地一笑：“下一个十年给你准备首婚礼进行曲。”
　　“这个你要问问未来靳太太，我没意见。”靳昀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笑得和煦。
　　“那我这个同司曼如合不来的人，只好约约她了。”宋瓷意有所指地盯着他笑，靳昀撇开视线逃避掉。
　　“曼如姐，哇。”

　　早前宋瓷就跟林婴说起过逃婚的事情，当然是避重就轻。

　　“没有的事，前段日子我了解了一下国内音乐制作人的具体情况，个人以为，向谷老师挺不错，也适合你的风格。”
　　“无奸不商的靳老板，难道要免费帮我了？”宋瓷笑了笑。
　　“我只是建议你，国内我刚接手，暂且帮不上。”靳昀实话实说。

　　林婴发觉他们在说正事就没插嘴，悄悄回房备课了。

　　“那你说个屁。”宋瓷语速缓慢。
　　“司野肯定能帮你，你说说？你要知道他们可不会随便答应一个新人的，没有熟人引荐，你见不到人。”靳昀喝了口热茶，实话实说。

　　“说他大‖爷。”宋瓷依旧说话缓慢，连脏话都说得优雅也是有能耐，只是语气里头的躁怒，显示出主人很生气。
　　“啧，他还能气到你？不错。”靳昀心情颇好的点点头。

　　宋瓷向来冷漠，除了林简的所作所为几乎没有能让她生气的。

　　就算起初靳昀刚开始不待见她的时候，她都是冷漠以待，能影响宋瓷情绪的。

　　说明对她而言很重要。
　　所以靳昀表示，不错。

　　“……”
　　“是谁豪气冲天的跟我说，我的下半辈子要让司野买断的？”靳昀好不容易能在口角上占个上风，顺便点醒这个看似心如明镜其实一团浆糊的妹妹。
　　“谁？”宋瓷顿了一秒，若无其事地反问。
　　“……”

　　还带不认账的。
　　靳昀表示无言以对。

　　“上次司曼如说，靳昀，我等着你来求我，靳老板想好怎么求了么。”宋瓷瞥了他一眼。

　　靳昀敬她一尺，她得还他一丈。

　　礼尚往来，中华传统美德。

　　靳昀:“……”
　　若无其事地默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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