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废柴王爷

　　“老五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弘历当然不会被自己的弟弟拿捏住，右手筷子重重往石桌上一拍，便说，“我带玉竹去，那是皇阿玛首肯，额娘也知道的事儿。富察家的几个侍卫也会一道去围场，请问吴扎库家谁能一道去啊？”

　　弘昼想都没想便说：“五十图是副都统，堂堂副都统的女儿，骑马射箭皆能拿得出手，不去围场让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八旗将士们瞧瞧，他们还以为自己真的天下第一呢。”

　　“信口胡诌！”弘历直视着弘昼的眼睛，“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们是一起去骑过马，还是一起去打过猎啊？青儿有多少本事，就好像你真的知道一样。”

　　“正是因为没一起骑过马、打过猎，这才央求着四哥带我们同去。”弘昼起身，双手握着弘历的酒杯，躬身道，“好四哥了，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兄长。”

　　弘历半天没接那酒杯，弘昼便躬着身子躬了半天。还是弘历先开口说：“我若不同意，你想怎样？”

　　“那我就不起来了！”弘昼开始他的撒泼耍混大法，“四哥也不想见我腰断了吧。”

　　“你有腰么？”弘历瞟了弘昼一眼，终于握起酒盅，“其实你在我这儿百般讨好也是无用，最重要的还是皇阿玛。”

　　弘昼直起身笑道：“四哥和阿玛都是很重要的，若是想让阿玛首肯，当然也少不了四哥你帮腔。孝敬阿玛的宝贝，我已经备好了。”

　　“你啊！想一出是一出！”弘历总算喝了他进杏花村后的第一口酒，“不过我很佩服你一点，总能把阿玛哄得舒舒坦坦的。”

　　弘昼又坐回到弘历对面，笑道：“我和四哥总得互补吧。我若是像四哥这样，皇阿玛心烦，四哥若是像我这样，皇阿玛更心烦。好在我们两个谁都不像谁，四哥你文武双全，我没事儿就去哄阿玛、额娘开心，多好。”

　　弘历见弘昼抓起一捧花生米，一粒一粒往嘴里扔，脸上还能见到少年时的那种自由自在，不由得心生羡慕：“老五你这样儿挺好。”

　　“四哥你可别这么说。”弘昼吓得坐直了身子，“阿玛说我这是没出息，你才是咱们爱新觉罗家应当有的皇阿哥模样。”

　　弘历端起装花生米的盘子，往弘昼的碟子里倒了一些：“这些好听的说话你还是去说给阿玛、额娘听，你四哥我用不着。”

　　“天地可鉴，我这可是句句发自肺腑。”弘昼喝完杯中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自己能做什么事儿，能做多少事儿，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好在我有你这个四哥，就算天塌下来，都有你来帮我顶着。”

　　“不害臊么？我可就大了你几个月，什么大事儿都让我顶着？”

　　“即便大一天，大一个时辰，也是大！”弘昼挑了下眉毛，“四哥你是我嫡亲的兄长，这辈子你想赖都赖不掉。”

　　六月里，广玉兰花盛开，花香弥漫。雍正难得放下政务，走出勤政殿，在广玉兰树中慢慢溜达着。弘昼已经在这片林子里等了好几日，见雍正朝自己走过来，赶忙握着长弓，右手从箭筒里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上。不远处的箭靶上，那支箭稳稳射进红心。

　　雍正悄声站在一旁，看老五又往十力弓上搭了一支箭，这次却射的有些偏。

　　苏培盛开口想叫‘五阿哥’，却被雍正一个手势制止了。

　　这十力弓是现而今大清最重的弓，便是最勇猛的巴图鲁射上一会儿胳膊也要酸上一酸，弘昼其实已经有些气力不济，奈何皇阿玛就是不说话，他狠了狠心，又往弓上搭了一支箭，长箭飞出，正中靶心。

　　“阿玛若是再不说话，儿子这只胳膊恐怕就要废了。”弘昼将十力弓递给李威，转身拱手道，“儿子给阿玛请安，儿子都等了阿玛好几天了。”

　　雍正实在很清楚老五的脾气秉性，他负起双手，看着周遭的广玉兰，道：“还算不错，没把朕的广玉兰摘光。”

　　弘昼尴尬地笑了：“这是阿玛的心头好，儿子再这么着，也不敢碰阿玛的宝贝啊。”

　　雍正哼了一声，见旁边最大的那棵树下面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还有模有样地摆着几本书：“老五你长进了？知道该读书了？”

　　“儿子也不敢骗阿玛，这些书，儿子只是偶尔拿出来翻一翻。今儿个天气好，就摆出来晒晒。”

　　“朕瞧着你也不是看书那块材料。”雍正走到书桌旁，撩起袍子坐了下来。方桌上非常贴心地放了一副西洋眼镜，雍正心里满意，嘴上却一个字都不说。他拿起眼睛架在鼻梁上，见书桌上放着的竟然是自己最常看的《荀子》和《韩非子》，封面古朴，想来也是多少年前传下来的手抄本。“老五…”他随意翻了几页《荀子》，“你这是又有所求吧？”

　　弘昼坐到雍正身旁铺了些广玉兰花瓣的泥土地上，拎起茶壶给阿玛道了杯新沏的茶水：“阿玛最了解儿子，不如阿玛猜猜，儿子这回想求些什么？”

　　其时弘历已经侧面说了弘昼所求，雍正早就心知肚明。可他有意耍一耍他这个整日送‘糖/衣/炮/弹’的小儿子，便说：“你是又看中了旁人家的小格格，想求阿玛改一改旨意？若是那格格温婉贤淑，是个能让你好好儿上进的，这旨意朕也不妨一改。”

　　“阿玛是真龙天子，说出口的话是金口玉言，儿子怎么可能让阿玛改旨意呢。”弘昼将那本更古朴的《韩非子》往雍正身前推了推，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用红绢包好的小盒子，“儿子想带着青儿格格和四哥一道去围场，还请阿玛首肯。”

　　“你不是不喜欢骑马射箭么？”雍正瞟了一眼远处那个箭靶，“这两箭射出去，怕是有几日那胳膊抬不起来了吧？还逞强用十力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玛。”弘昼心里多少有点儿小尴尬，“儿子虽然娶定了青儿格格，可也想在大婚之前了解她多一些，让她了解儿子多一些也是好的，将来儿子和福晋之间也好相处么。”

　　“想出去玩儿就说出去玩儿的。”雍正将那两本书连带着那个用红绸裹好的小盒子一并交给苏培盛，“你和吴扎库青儿都还年轻，出去看看也挺好。”

　　“谢阿玛！”弘昼跪到地上，深深行了一礼，“儿子保证，一定守着规矩，在大婚之前不胡闹。”

　　雍正眼睑低垂，左手指头敲击着书案：“木兰围场天高地阔，没那么多规矩。”

　　弘昼瞧着雍正的背影，半晌没回过神来，阿玛这意思，是默许了他可以荒唐荒唐？晃了晃脑袋，弘昼坐到书案后头，从衣袖中掏了一本《酒经》出来。他心理年龄的确不小了，可身体年龄却还差着。当年《生/理/卫/生》那本书发到手里的时候，他认认真真读过。不过他阿玛没读过，不知者终究无罪么。

　　六月底，弘昼难得穿上正蓝旗的铠甲，右手抱着头盔站在淡泊宁静殿中央。

　　熹妃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又由下到上看了好几遍，而后对着春晓说：“你看咱们五阿哥，穿上铠甲，还真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怎么叫像呢。”弘昼坐到卧榻上，将头盔放到一旁，捏起一颗荔枝剥了皮，“儿子只是不爱做，做起来，正经是那么回事儿。”

　　熹妃笑着坐到弘昼对面：“你啊，极少骑马打猎。这回又和吴扎库青儿一道去，可别逞强。”

　　弘昼又剥了一颗荔枝递给熹妃：“额娘放心，儿子保管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回来，也一定照顾好四哥。”

　　“你照顾我？”弘历也穿着铠甲从外面走进来，“我可消受不起，老五你照顾好自己，额娘就谢天谢地了。”

　　熹妃笑着瞪了弘历一眼：“你别一进来就和老五掐架，你们两个兄弟应当互帮互助才是。”

　　“大事上互帮互助就成了。”弘昼起身并排和弘历站在一起，齐齐单膝下跪，“额娘千万保重，儿子这就去了。”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话，显然早就商量好了。

　　熹妃一手扶着弘历，另一只手扶着弘昼，将兄弟两个一起扶了起来：“你们两个好好去，也得好好回来，额娘就在园子里等你们。”

　　弘历点了头：“额娘放心，老五跟着我，绝出不了什么事儿。”

　　“他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啊。”熹妃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转头对弘昼说，“即便你想单独出去，也要带着青儿格格一起。额娘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弘昼忙摆手，“儿子自幼便听额娘教训，命和身子骨儿都是自个儿的，没了可就真没了。所以，儿子惜命得很，额娘实在不必担心。”

　　“好！”熹妃握住两个儿子的手，道，“去吧！都好好儿的。”

　　浩浩汤汤的队伍向北出发，起初弘昼还和弘历走在一处，渐渐地，弘昼的马就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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