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废柴王爷

　　吴扎库青儿的脸颊染上一抹驼红色，她倒也不太介意弘昼有没有看出来自己是不是个姑娘。唇齿间那紫色酒的味道迟迟不散，她紧皱着眉头问：“你这酒是苦的，当真能醉人么？”

　　“像你这么喝，一会儿爷就要找人收拾厅堂了。先跟爷说说你家在哪儿，一会儿你醉了，爷好派人送你回家。”他上一世见多了喝葡萄酒喝醉的，吐的满地都是，要多愁人有多愁人。

　　吴扎库青儿选择性不听弘昼的后一句话，她头脑还算清醒，事情也勉强能算的明白：“方才我喝了一大碗，公平起见，你也要喝这么一碗才成。”

　　弘昼右手平放在桌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睑低垂，道：“这酒不是你这么个喝法儿，爷若是也像你这样，那叫糟践葡萄酒，是罪过。”他给李威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外面看看这姑娘有没有带着家人同来。要是没带着人来，他一个光明磊落的皇阿哥可不能稀里糊涂灌醉一个姑娘，传到皇阿玛耳朵里，不止是打板子的罪过。能当着皇阿玛的面撒泼耍混，可若是品行不好，皇阿玛对亲生儿子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我带了人过来，若是我醉了，自然有人将我送回家。”吴扎库青儿起身扶着橡木桶，又要往碗里倒酒。

　　弘昼也伸手扶住了木桶：“先别急，我还没追上你的进度。你都说了，公平起见，我也要喝上这么一大碗。”弘昼将一旁的大白瓷碗拽了过来，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难得遇到一个不讨厌爷这种干红葡萄酒的，爷就破一次例。”他端起瓷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好！”吴扎库青儿拍了拍手掌，“酒肆老板就该这样，若是扭扭捏捏的，那就不如我这个姑娘了。”

　　弘昼听得出她话中有了些许醉意，想了想，也给她换上夜光杯：“我家传宝贝，只此两只，姑且借你一用。”

　　“葡萄美酒夜光杯么？”吴扎库青儿将酒杯攥进手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唇齿间那酒留下的味道，“虽然我不曾喝过葡萄美酒，不过细细品起来，你这酒的确还不错。”

　　“你是识货的！”弘昼语出真心，“到了夏日你再来，我将这葡萄酒用冰镇着，味道又不一样。”

　　“夏日再来？”吴扎库青儿苦笑，“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夏天来不了？是你家中爹娘不许你出门？再扮成这副模样不就行了。”

　　吴扎库青儿摇了摇头，又是一饮而尽，半晌没说话，脸颊却越来越红。

　　弘昼道：“我爹娘也不想我出来开酒肆，不过我违逆他们的意思已经成习惯了，大不了回去挨一顿板子。”弘昼说的云淡风轻。其实仔细想来，他现在好像还真有点儿若是创业不成功，就回去继承家产的意思。江山他接掌不了，做个亲王总还是可以的。

　　“我阿玛若是只打我一顿板子就好咯。”吴扎库青儿右手握着夜光杯，左臂支在木桌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弘昼是两辈子的酒痴，喝一碗干红自然不会醉。他瞧着吴扎库青儿的眼睛，问道：“你是满族格格？这么愁是为了婚嫁吧？”

　　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事，吴扎库青儿脸上的笑颇带着些无奈的意味：“我有什么资格愁婚嫁啊？我，我就是我阿玛的一件货物，他想我去哪儿，我就要去哪儿，不能选！”她右手不停左右挥着，上身已经半趴在桌上。

　　弘昼眼睑低垂，满族格格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满族阿哥又何尝不是如此。“你醉了，让你家人送你回家吧。”

　　“我不回家！”吴扎库青儿端起酒杯还想再喝，杯子里面已经没了酒，她趴在桌上，右手拍着桌子，喊道：“老板倒酒！”

　　“你不能再喝了。”弘昼很是坚决，将木塞塞好后，便把橡木桶放回到酒架前的地上，高声喊道，“李威，让这姑娘的家人进来送她回家。”

　　李威又带进来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他苦着一张脸回说：“这姑娘非要等她家小姐酒醒了才肯说她们家在哪儿，拧得很。”

　　弘昼见吴扎库青儿已经趴在桌子上会了周公，扬起头看着那小丫头：“你若是不能自己送你家小姐回家，我可以派个伙计送你们。”

　　“老板你就行行好，我家小姐真的不能就这么回家。老爷若是见到小姐醉酒，不行的，真的不行！”小姑娘急得眼睛都红了。

　　弘昼叉起双臂，笑道：“你知道你家小姐不能醉酒，还不进来劝着，哪儿有你这么当人丫鬟的。”

　　“我家小姐可怜，老板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小姑娘掏出帕子认认真真给吴扎库青儿擦了脸，“老板你这儿有干净的卧榻么？我付银子。”

　　弘昼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格格带着这么霸道的丫鬟，他看向李威，吩咐道：“带她们去后院厢房。”

　　小姑娘谢也不谢，架起吴扎库青儿便跟着李威往后院去了。

　　吴扎库青儿醒来的时候已过了晌午，弘昼将桃花酒埋进了院中的老树下面，正在瓷盆中净手。

　　吴扎库青儿走到弘昼身边，瓜皮小帽被她拿在手上，笑道：“我家丫鬟被我惯坏了，若是她方才言语间有不当之处，我替她赔礼。”

　　小丫鬟正跟在吴扎库青儿身后，撇着嘴。

　　弘昼只觉好笑：“你这个做小姐的有意思，还替丫鬟赔礼道歉。真想赔礼，拿银子来吧。”他右手平伸出去，侧过脸不去看吴扎库青儿。

　　“小姐，我给过他那个伙计银子了。”小丫鬟压低了声音。

　　吴扎库青儿此刻虽然有些头疼，脑子却依旧转得很快，开始和弘昼算起账来：“我进门后喝了一碗苦酒，给了你一锭银子，小月也给了你那个伙计银子。敢问老板，我还欠你多少两银子？”

　　弘昼耸了耸肩膀：“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他仔细看着吴扎库青儿不戴瓜皮小帽时的样子，竟莫名觉着这姑娘长得和自己有些相像。

　　吴扎库青儿被弘昼瞧得有些尴尬，微低下头道：“老板既然喜欢酿酒，回头儿我找些酿酒方子给老板送过来。”她见周遭没有旁人，将声音压低了又说，“方才我与你喝酒时，不论我说了什么，都请老板不要说出去，青儿感激不尽。”

　　弘昼也压地了声音说：“原来姑娘叫青儿，真是个好名字。”

　　看着吴扎库青儿的背影，弘昼朝李威勾了勾右手食指，吩咐道：“你跟过去看看她是哪家格格，别露了行藏。”

　　李威躬身称是。

　　圆明园桃花坞中，弘历换了一套练功服正在溪水边练习射箭。雍正走下小船，背负着双手走到弘历身边，看见他箭箭射中靶心，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弘历见皇阿玛来了，忙将手中弓箭交给李玉，拱手行了礼：“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雍正低低‘恩’了一声，紧接着问道：“老五去哪儿了？”

　　弘历特别明白绝对不能在皇阿玛眼前耍小聪明这个道理，回说：“五弟出了园子，说是给皇阿玛找了好东西带回来。”

　　“他给朕找好东西？”雍正嗤之以鼻，“是过了冬的蛐蛐儿？还是浑圆的核桃啊？”

　　弘历侧身请阿玛进暖阁说话：“兴许是陈年好酒。”

　　“四哥净胡说。”仿佛早就猜到了皇阿玛几时会过来，弘昼急匆匆赶回圆明园，坐上小船直奔桃花坞，恰恰赶上弘历迎雍正进屋。“儿子喜欢的东西那么‘低俗’，怎么敢送给阿玛。”他不动声色朝弘历挑了挑眉毛，仿佛在说：四哥你看，我回来的是不是很巧。

　　雍正瞟了弘昼一眼，沉声问道：“那你出宫去给朕找了什么回来？”

　　“皇阿玛还是坐稳了，儿子再献宝。”

　　暖阁中，雍正在淡泊致远牌匾下的卧榻上坐了，弘历给他上了茶，却没再看弘昼一眼。他和老五其实早就有了默契，老五出宫，阿玛、额娘若是知道了，必定会生气。为了让阿玛、额娘消气，他总会带一些好东西回来，以备不时之需。哄得阿玛、额娘开心了，他也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弘历背负着双手站在雍正身边，等着瞧五弟到底给皇阿玛准备了什么好宝贝，还这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送礼要送人喜欢，弘昼深谙这个道理。那么他皇阿玛喜欢什么？弘昼就像变法宝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既长又小的红盒子，摆在雍正眼前：“儿子好不容易从琉璃厂淘换回来的，希望皇阿玛能喜欢。”

　　雍正瞟了弘昼一眼，十分嫌弃地瞧着那盒子的颜色。

　　弘昼忙说：“皇阿玛不要急着教训儿子，先瞧瞧里面儿的东西再说。”

　　雍正从鼻子里‘恩’了一声，打开盒盖，里面平躺着四只青花鼻烟壶，看成色年代久远，的确需要费不少心思淘换。其实雍正很喜欢这东西，可是在儿子面前他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还得装着一副严父的样子。

　　“你这东西朕收下了。可老五你也该向你四哥好好学学，读书、骑马、射箭，哪一样你能拿得出手？”

　　弘昼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儿子往后尽量用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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