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婚了

　　“意思是，你表白了，她不回复，见面也错开话题。恋爱这门学问的高深之处就在于似是而非。如果她不喜欢你，为什么经常找你呢？”宋幸星呷了口热茶，低头沉思。

　　店里的手下小红已经准备好几款钻戒、项链、手链，用黑色绒布装点的托盘，送到茶室。

　　周柏灿自问情商不低，不至于跑来宋幸星的首饰店，特意找他咨询恋爱策略。

　　宋幸星急忙抓他坐下，“方法是有的，只是有点笨。她迷恋你的技术，这就是她的致命点，你要设个局，让她往里跳……”

　　宋幸星说一半，不说一半，摆着生意人的臭面孔，将铺满首饰的托盘推到周柏灿面前，小红看准时机，开始推销。

　　周柏灿抱着怀疑的态度，刷了卡，宋幸星才继续说下去。

　　半小时后，周柏灿提着礼物，走出宋幸星的首饰店，开车前往温亮亮所在的酒店。他准备了很长的台词，走到酒店大堂，在电梯口遇见清洁工阿姨。

　　清洁工阿姨狐疑地多瞅了他好几眼，才问：“你是不是904号房那个姑娘的男朋友？”

　　周柏灿默默点头，心想：即使现在不是，也即将成为。

　　清洁工阿姨敛起眼皮，掩嘴偷笑，笑声有几丝怪异，“你是不是被甩了？那个姑娘今天中午就退房了。”

　　这个消息如雷轰顶，让他当场脸色刷地白了。

　　回到车上，周柏灿打温亮亮电话，给她发信息，她始终不回。

　　无助感包围着他，就连挡风玻璃前的礼物、副驾驶座上的情/趣用品，都在嘲笑他，这叫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就销声匿迹。

　　如果她就这么回澳洲了，那他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她吗？

　　他翻了翻通话记录，凭借印象，找出廖大师姐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声音很吵，廖大师姐喊破喉咙：“虚胖吗？帮我找到实习了呀？”

　　周柏灿骗她说找到，打听温亮亮的行踪。廖大师姐说温亮亮被她带去研究生迎新晚会的下半场。

　　周柏灿扯破喉咙追问：“在哪里续滩？”

　　电话那头发出诡秘的笑声，周柏灿听不完整，但有四个字可以非常确定，“……酒吧联谊……”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隐匿于大学城附近村子里的酒吧，所幸只是唱唱歌跳跳舞的清吧，还没严重到是他所幻想的那种酒吧。

　　酒吧不大，几乎被他们包场。廖大师姐自来熟地招手唤他过去。周柏灿越过人群瞧了眼觥筹交错、异常狼藉的酒桌，脸色不由暗沉。

　　醉醺醺的廖大师姐拍了拍周柏灿的胸膛，像众人介绍道：“BAT精英，帮我找到BAT实习，厉害吧？人也长得好看，告诉你们，他最近缺妹子！你们谁没对象的快举手，跳价竞拍！”

　　一呼百应，尖叫不已，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盯得周柏灿，1元起价竞标。

　　周柏灿倒吸了口凉气，趁乱离开，向店员打听厕所的方位。

　　不在外面，十有八九跑厕所呕吐，如是想着，他远远就看到熟悉的包臀窄裙。

　　温亮亮扶墙一动不动，脑袋抵着墙壁，整张脸埋进阴暗里。

　　她旁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明显也喝醉了，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扑腾，似乎在找她。

　　周柏灿怒发冲冠，拍掉四眼仔的咸猪手，四眼仔收回被拍红的手，不服气地瞥着周柏灿，但碍于身型差异大，装作若无其事走掉。

　　周柏灿把倚墙小声呢喃的女人翻过来，那张脸潮红明艳，满身臭酒味，呛得他禁不住掩鼻。

　　他最讨厌女人喝酒，偏偏她喝得不省人事。

　　他扶着她，走出酒吧，开车离开。

　　半路，温亮亮被风吹醒，微睁一只眼，看到他，烦躁地说：“你怎么回事，又出来？能不能以后都别来了……”

　　心情极差的周柏灿，忍着怒气，给她一瓶水。

　　温亮亮醉醺醺，视线模糊，脑子也不清醒，换了好几种姿势，怎么使劲儿，都扭不开瓶盖，周柏灿唯有空出一只手，指挥她握住水瓶，让他单手扭开瓶子。

　　车子晃了晃，水瓶也跟着上下晃动，洒出半瓶来，弄得她脸蛋、白衬衫和座椅都湿了。

　　水顺着真皮流进她的屁/股底下，清清凉凉，她呀呀呀地叫起来：“底裤湿了，好像来大姨妈。”

　　温亮亮抽抽鼻子，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不安分地移动。

　　她重新拿起矿泉水瓶，红艳艳的嘴唇完全含住瓶口，没喝进多少，又晃出来，下巴滴着水，濡湿衣服一大片，内衣的纹路若隐若现。

　　他极力控制自己专心看路，但是温亮亮一直发酒疯，“水渗入罩子里面了，冰冰凉的！”

　　她整个身子扑过去，傲人的曲线贴着他握方向盘的手，脑袋靠着他的胸膛，侧眼瞅着他，媚眼朦胧。

　　“你那个技术，不怎么样，注意，这不是批评，是表扬……发、展、潜、力、大！别怪我坦诚哦。”

　　说完，嘴角露出满意的笑，仿佛做了好人好事，心灵得到满足。

　　可是，开车的人整张脸都绿了。

　　周柏灿没有回嘴，温亮亮还不饶人，“至于尺寸，我经验有限，但说句公道话……”

　　周柏灿屏息静听，只见她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心里的火气便哼哧哼哧地窜起。

　　周柏灿找到一家酒店停靠，一手扶着温亮亮，另一手不忘提起道具，在前台小姐诡谲的目光下，办理入住手续。

　　温亮亮一贴床就睡得像死猪，不再胡言乱语。

　　周柏灿浸湿毛巾，给她擦身子，帮她脱掉湿衣服和鞋子，让她睡得舒服些。

　　手机放在大理石洗面台上，震动的声音像响雷似的，周柏灿瞅了眼，不耐烦地接起。

　　电话里，Johnson报告紧急情况，下属手误，擅改数据，导致一个极其重要的功能无法正常运行。

　　周柏灿看了眼睡得香甜的温亮亮，拿起钱包和钥匙，匆匆赶回公司。

　　太阳升起的时候，温亮亮被宿醉后遗症头痛弄醒。

　　缓了缓劲儿，她渐渐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

　　昨晚她还未至於完全断片，朦胧中记得坐在他的车上，由于他开车技术不好，把她弄得衣服都湿了。

　　她锤了锤闷痛的脑袋，周柏灿面无表情地说：“活该。”

　　落井下石非君子行径！温亮亮凶狠狠地瞪他一眼，抱着衣服，往冲凉房去。

　　周柏灿在茶几上摆好早餐，打开手提，继续处理烦人的误操作。

　　他看着屏幕前不断滚动的数据，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眼神凌厉，拨打Johnson的号码，“国强怎么回事？2小时还没把数据重新录入完吗？这是他的水准吗？快催他，盯住他们，谁都别偷懒！”

　　挂掉电话，周柏灿抬眼，就看见一张素白的脸。

　　微风送来沐浴过后的清香，温亮亮坐在他对面，抽抽鼻子，擦了擦鼻涕，泰然自若地吃早餐。

　　周柏灿放下手机，两手在键盘上飞快移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每敲一个字符，怒火就窜高一寸。昨晚他做了那么多事，她就这样的态度，将他视作空气？而她昨天都做了些什么？不辞而别，半夜醉酒，污染车驾，恶意批评，人身攻击。他最气愤的是，她批评技术就算，还点评他的尺寸……

　　隔着一张小圆桌，他直直望着她，眼神幽怨藏着怒火，深邃如有剑光，总之让温亮亮觉得杀气重重。

　　他一大早跟同事发火就算了，现在还想把脾气发泄到她头上吗？温亮亮不服输地还以凶巴巴的嘴脸。

　　周柏灿冷笑，“你知道你昨晚醉酒有多糗吗？”

　　温亮亮不紧不慢，细嚼慢咽，等吞下一块煎饼，吸了口豆浆，才挑高眼眉，摆出倨傲的姿态，说：“我没断片，你不用跟我翻旧账，就你技术差这点，我都记得。”

　　周柏灿在几秒时间里仿佛失去了言语组织能力，平复心情，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给她科普：“杜先生官网有一篇转载时长的调查，平均7分钟，最长44分钟，最短30秒。我觉得你有必要用手机算算时间，才下判断。”

　　温亮亮琢磨了会儿，反问：“然后呢？”

　　周柏灿暗暗咬牙，想到曾经在她面前自诩技术好，觉得这辈子没那么丢人过。但她每次都那么陶醉，难道是演出来的吗？

　　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周柏灿心平气和地问：“你的理想时长是多少？”

　　温亮亮脑子发蒙，随意张开手掌，一收一放。

　　周柏灿琢磨着她的手势，将她奇怪的表情映入眼帘。忽然手机响铃，他连忙接起，一秒突变，再次埋首工作。

　　温亮亮放下早餐，走进冲凉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挫败感又涌上心头，特地跑来大学城，就为了躲避他，兜兜转转，又同一屋檐下，眼角余光捕获到一个红艳艳的袋子，她好奇地翻了翻，等她发现并不是普通玩具的时候，脸色已变红。

　　周柏灿走路悄然无声，两手用力收拢，将她禁锢在怀里，“你敢取笑我？”

　　周柏灿声线迷人，如靡靡之音，在温亮亮耳边萦绕，她握紧了拳头，再这么下去就泥足深陷了。

　　他用尽耐心，带她辗转各个地方，要多折腾就有多折腾，像老船员，带着她乘风破浪，却从未让她靠岸。

　　她曾听说，爱情就像面团，想要什么形状，都可以做出来，就看对方愿不愿意。

　　“你觉得DX够吗？”他突然问。

　　温亮亮破涕而笑，这都什么问题？

　　周柏灿迫切要她回答。

　　她闭了闭眼，憋着澎湃的心情，吐了个字。

　　周柏灿的动作忽然变得缠绵而温柔。

　　温亮亮怨恨地看着他，苦巴巴地说：“我快累死了！”

　　周柏灿感受着，吻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最后来到最敏感的耳垂，他轻轻呼出热热痒痒的气息，问：“你爱我吗？”

　　还在情动之中，温亮亮差点就不经大脑说“爱”。

　　等他走了，她翻了很久手提袋，始终找不到那瓶药，慌张过度，她给Doctor Feint打了个电话。

　　Doctor Feint还是那个建议：“离开他吧，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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