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之通天帝国]蒹葭

　　.
　　——“慢着，狄大人。”

　　狄仁杰耳边传来细细的女声，声音压得很轻，他惊觉，放下要推门的手，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影蹑手蹑脚靠了过来。

　　“蒹葭，你做什么？”狄仁杰皱眉盯着那一身白衣女官装束的少女，她堪堪十六七岁，模样清秀，之前对她的全部印象就是总安静地低垂着眉眼，紧紧跟在上官静儿身后处理琐事。

　　蒹葭抬头好脾气地笑了笑，扶住偏大的帽子，紧紧拽住他的袖子，小声道：“我来得早，听到锁链的声音没敢轻举妄动，此处怕是有机关，别推门，我们从边上绕过去。”

　　狄仁杰觉得有理，转身却犹豫了下。此处不开门绕进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从外庭院池水上翻栏杆进房间，他不知蒹葭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姑娘究竟会不会武。

　　却见蒹葭已经干脆地撩起裙摆，脚尖在窗口一点，身姿轻盈地飞掠到了水上。

　　…看来他想太多了。
　　能被武后派遣来协助他们破案的女官，怎么想也不该是普通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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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蒹葭提着一口气，攀着窗棂，脚尖轻轻点水，猫着腰翻到了房间内。

　　露台上有根柱子上绑着一个人，他被黑布蒙着身体，周遭紧紧捆缚着锁链。
　　她落地的第一反应是扫了一眼门框，上面果然被安了机关。如果刚才狄仁杰推开了门，机关拉动锁链扯下那人身上的黑布，他便会曝晒在阳光下。

　　——他必定中了毒。
　　蒹葭这样想着，拔出腰间匕首，嗖嗖砍断了铁链，那匕首得赐于武后，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毫不费力。

　　过了片刻，狄仁杰也堪堪翻了上来，便一眼看见那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小宫女，正把大理寺白发少卿紧紧抱在怀里。

　　……嗯？
　　嗯嗯嗯？

　　——狄仁杰看呆了。

　　“裴东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蒹葭差点气坏了，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个被抓走的倒霉蛋，谁知掀开黑布一看，却是自个儿心尖尖上的大理寺白发少卿，衣裳凌乱，惨淡地被绑着，身上到处散布着被虫咬过的红印子。

　　蒹葭瞬间脑补了许多他被人虐待的画面，气不打一出来，抬手想打他，停在半空犹豫了半晌，最后落下的时候，只温柔地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却被对方皱着眉伸手捏住了。

　　“你手真冷。”他嫌弃地别开脸，帽子滚落，倾泻下一头月华似的冷白长发。

　　蒹葭看他这副惨兮兮模样，又泄了气，须臾，她质问：“你为什么独身去贾家调查，多带几个人会死吗？知不知道会送命的？哪怕……哪怕带着我也好……”声音渐渐小下去。

　　她越想越后怕，如果她没拦住狄仁杰，现在是不是这心肝儿已经在自己眼前被烧成一摊黑灰了。

　　不…也有可能是白灰……
　　她呆滞了片刻，又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裴东来觉得气氛不对，艰难地想扭头看她，却被滴到脸上的一滴温热泪水醒了神。
　　“唉…？唉你别哭啊……！” 他伸手要去给小女官擦眼泪，却被躲开了。

　　“呜哇——！！”
　　她双手捂着脸，突然嚎啕大哭。

　　狄仁杰也被蒹葭突然情绪爆发惊到了，他呆滞地伸出手，唉唉了好几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小女官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甩在了裴东来的身上，“你……你这个骗子！”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万一你死了……我就…我就嫁给狄仁杰！！”

　　裴东来：？
　　狄仁杰：？？？

　　狄仁杰吓得满头大汉，连连摆手，“关……关我什么事呢。”
　　裴东来却又仿佛真吃这一套，眯着猫科动物般的瞳仁，危险地盯了他一眼，转身，又变脸好声好气地去哄蒹葭了。

　　“狄仁杰。”
　　片刻过后，裴东来整理着衣襟推开门，努了努嘴对着外头自己的坐骑，“我在贾家查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你去看看。”他伸手掏出来一个精美的马缰扣。

　　狄仁杰接了过去，站在马前研究了一会，就找到了关键，从马鞍下拿出了工程图。
　　他只打开扫了一眼，手就骤然捏紧！

　　“是……”
　　蒹葭绕过来，“是狄大人你那朋友……？”
　　她已经恢复了安安静静的样子，低垂眉眼拢着手，走起路来又轻又稳，仔细观察还是有点练家子的迹象的。

　　“啊，蒹葭，你知道吗？静儿重伤了。”
　　狄仁杰竭力平复了情绪，收起工程图放进衣襟里，转头来与她说，“所幸性命没什么妨碍，已经送去宫中了，你快去看看罢。”

　　虽然知道他是在拙劣地转移话题，可蒹葭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静儿姐……！怎么会！”

　　片刻过后，她又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什么，差点气炸了肺，连敬称也懒得说了，“狄仁杰！静儿姐受伤定与你脱不了干系！明日就是陛下的登基大典，你还是速速去通天浮屠内阻止沙陀，我回宫中去了！”

　　她熟门熟路地跳上了裴东来的爱马上，正准备扬鞭赶回宫中。又听见大理寺少卿急急忙忙披着她外衣躲避阳光，冲出来叫她。

　　“吁——”蒹葭勒住缰绳，叹了口气，软着声音唤他，“你还是呆在这，万一不留神见了阳光怎么办。”
　　她想到这个还心有余悸。

　　裴东来懒得听她的，只翻身上马，一手捏着缰绳搂住了她，“走罢，我同你一起进宫禀告陛下，此事需要第一时间通知宫内。”

　　狄仁杰觉得有理，便与他们告辞赶往通天浮屠了。

　　蒹葭却有些别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只剩中衣，被大理寺少卿半搂着一路骑马招摇过市回到宫中，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要看见了。
　　她越想就又羞又恼，脑子一热，干脆一掀那遮在对方身上的外衣，把自己也拢了进去。

　　“咦，怎么，害羞了？”
　　厚重的女官外衣下只零星漏了几缕光线，她并不能看清。
　　后面有人低下头来，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她脖颈，几缕白发倾泻在她肩头。蒹葭僵住了，她应激似的一扭头，嘴唇却贴上了同样柔软的什么。

　　一瞬间呼吸停住了。
　　仿佛过了许久，两人的姿势也不曾变，只有掐着她腰间的手却不自觉用力，她被动接受着索取，腰不堪承受地微微往后折去。

　　“焚尸案…要结束了吧。”
　　快进宫门的时候，衣服下传来了小小的声音，夹杂着还未平复的喘息。

　　“快了吧。”有人回答她，听得出来，声音有饱食的靥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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