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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别院很小，只有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加上一个小庭院。主卧里有一间侧卧，瞧得出来是给随行丫鬟准备的。
进了别院，千叶碧落就忙活起来了，首要大事就是王凉之的脚。王凉之看着自己的脚也有些恍惚，大致的推测：路走多了脚起水泡，水泡又变成血泡，鞋袜是纯棉的，血泡破了就染红鞋袜，看着怪凄惨的。
她看了看脚又看向碧落，碧落一张脸上写满了心疼，眼角泛红像是哭过一样，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她的伤口。她想安慰碧落，告诉她她没事，但想一想还是算了，这不像是王凉之会做的事。
另一边千叶忙着收拾，把行李安置。她看着千叶，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千叶，过两日你回府。”
千叶猛地停下手上的活，愣愣地站在原地，脸色变得煞白。她深知肯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姐才会把她赶回府。她没有求饶，小姐的决定肯定是正确的，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不明不白被驱逐。
“小姐，是奴婢做错什么了？”
这一下轮到王凉之懵逼了，这是哪跟哪呀？她只是想着千叶不在府上，府上的时尚产业谁来打理？又回到那些四等丫鬟手里？那可不行，那可是她的钱袋子。
以后跑路、安置其他人，全靠这些银子了。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有银子她还是一条好汉，没银子她就是一条死狗了。当然这些不能说破，她淡道：“府上需要你打理。”
千叶一愣，下一秒就懂了言外之意。京中瞬息万变，小姐当前离京了，老爷在外授业也不在京中。整个诺大的王府，只有夫人一个人。夫人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对内可以主持，但对外就……
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京中任意一个变动，可能与小姐有莫大的关联。小姐这是想她留在京中做眼睛，留意着京中的一举一动。即便小姐人离京了，但也要做到人离心不离，小姐果然深谋远虑。
思绪间，千叶看王凉之的眼神，无形中又多了一抹敬佩。“奴婢遵命。”
王凉之见千叶一副了然的神色，顿时放下心来。千叶做事她放心，时尚事业必定红红火火，开始寻思着关于入学考试的事了。眼下男主女配离京，两人在江南相遇，相遇后一路甜甜蜜蜜，一边培养感情一边升级打怪。
等男主回京时，她就要被退货了……啊不，要被退婚了。在此之前，她得成为一名皇家学院的学生。皇家学院历史悠久又由三国始皇帝共创，不管是在民间、贵族间都是威名远播。如果她能成为学院的学生，能减少一些退婚的影响。
她从小就不是什么学霸，学习都是用最笨的办法——努力。但经过这么多年的考试历练，她深知一个道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真题在手及格握手。考试嘛，及格就好。不过从刚才一路上的情形来看，这个及格可能很见过……
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她的战友很多，他们一个个身经百战。有了他们的帮助，她能快速了解入学考试。依稀间，她想起了大学期间的战友们。同样的男多女少，一个专业女生一只手能数过来；同样的考试变态，挂科率高居不下……
但她的战友们帮她抗住了，帮她一次次通过了考试。考试就跟打仗一样，要么跪着输，要么站着赢。思绪间，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她不会输！
她唰地站起身，“碧落准备一下，我要去听课。”刚才顾庭川说，有学院先生给学生们上课。
碧落愣住了，看着她的脚有些担心，“小姐，你的脚……”
“无事。”说着王凉之推房门往外走。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似乎高了不少，视野都变得开阔起来了。
她没有细想，继续往前走。顾庭川虽没说在什么地方上课，但上课的地方很好找，就在学院的大操场上。严格来说不是什么上课，更像是交流座谈，学生们肆无忌惮的交谈。
到了操场，她才发现原来学院有这么多学生……不，有这么多人参加入学考试，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往日里她是人群中的焦点，走到那所有视线就在那。今天倒没有人注意她，各自聊着各自的天，对她的到来仿佛视而不见。
王凉之也闲得自在，终于不用端着演着，到处听别人闲聊。
“五十八分，就差两分了。”
“恭喜杜兄，再接再厉一年，杜兄定能高中！”
“我用了二年时候，才有了今日成绩。此次虽是两分只差，却是不可逾越的沟壑，怕是十年时间也不可逾越。老父已给最后期限，若今年还不能高中，便我让回去参见殿试，好歹博个前途。”
“唉，退而求其次倒也不失一条出路。杜兄你本是会元出身，殿试定能高中，一举拿下状元。”
“状元又如何？在一群凡夫俗子中，拿下状元之名有何意义？”
王凉之：“……”
这个年代的科举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六级，类似于现代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硕士、博士六级。会试考中的叫贡士，第一名叫会元，殿试考中的叫进士，第一名叫状元。
她在操场偷听一圈，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科举都是退而求次的选择，考上皇家学院才是人生追求。这里的贡士遍地走，进士多如狗，会元状元也不是没有。在这个年代，会元状元是非常值钱的。只要考上会元状元，基本上象征着仕途一帆风顺。升官发财不好嘛？
眼下她待的地方还不是皇家学院，而是皇家学院的外院。在外院有一个所有人都逃不过的魔咒，一年考三十、二年考四十、三年考五十。在这里学习一年，入学考试能考三十分，学习二年考四十分，三年才是五十分。
然而这就是天花板了。在外院里一直有一个传言：想要六十分，五十分靠努力，十分靠天赋。努力学习三年，你能拿满这五十分，但后面十分全靠自己的天赋了。
思绪间，她看向不远处一名头发花白的大叔，据说他已经考了十年了。曾几何时，他是一个状元，翰林院的内阁学士。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抽了，毅然辞官跑到皇家学院来考试。这一考就是十年，现在成绩还留在七年前水平，五十分……
她不禁仰天长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下场……不不，作为一个现代人，面对考试不怂！从小就考到大，没什么比考试更熟悉的。振作起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问一问历次真题考什么。
“两位兄台，在下王凉之。”
两人一愣，闻声侧头看去，顿时怔住了。面前女子白衣如雪，绝美脱俗的容貌，端得一个冰雪玉人儿，仿佛误入凡尘的仙子。
杜名乃最先回过神来，拱手道：“在下杜名乃。王兄是新来的吧，看着有些面生。”
王凉之点一点头，“初来乍到，望杜兄多指点指点。”
杜名乃笑了笑，摆手道：“谈不上指点。不过有一句，在下得提前告诉王兄，外院已有六年未有人通过入学考试，王兄你一个女子……”
言外之意，女子年华就是那么几年。要是能考入皇家学院也是值当，要是没考上皇家学院，又错过了适婚年华就得不偿失了。外院已经六年没人通过考试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绝对是一场豪赌。
王凉之没get到他的言外之意，但对他口中的六年没人通过考试，感到了心惊肉跳。不是吧，六年没人通过入学考试，这考试是有多变态啊？不是考校规嘛？校规虽有一千八多条，但比起四书五经要简单多了吧。这群人可是连科举都无所畏惧的人……
“杜兄是否题目太多？”
“题目不多，只有四五道题。”
“那是否作答时间不够？”
“一个时辰，作答时间足以。”
“……”这样都考不过吗？王凉之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了，“杜兄，是不是校规太难记忆了？”
“记不记都无妨，可把校规带入考场。”
王凉之：“……”开卷考试吗？这…这……这到底考了什么鬼？
仿佛心有灵犀，杜名乃从袖套拿出一个锦囊，“在下幸得过目不忘，把考试题目记了下来。此乃考试题目，王兄可以看一看，方得再做决定。”
王凉之愣一楞，接过锦囊，打开一看，感觉凉了，透心的凉。
第一题，校规是否仅仅局限于约束人们行为？（请用具体校规条例作答）
第二题，遵守校规是道德义务吗？（请用具体校规条例作答）
第三题，校规是否危机自由？（请用具体校规条例作答）
第四题，为了恪守校规我们是否应该什么都做？（请用具体校规条例作答）
呵，她还在应试考试，古人的考试已经开始思考人生了。她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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