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是不可能的

　　从御书房出来后，宣谨月又往太医院去了一趟。

　　第二日，太医院院士便派了人来告诉宣谨月，宫中的确是有因为膳食相克中毒的，是因为同时食用了大量的蟹肉和橘子。

　　宣谨月查了查刘二少爷当日的吃食，果然有蟹肉这道菜，至于橘子，根据白向打探回来的消息，是在他那小妾的房中吃的。除此之外，白向还查探到，这刘二少爷，每次吃鱼虾蟹这些河海里的东西，身上都会起红疙瘩，但是，他又极爱吃。设宴当日，他与一群关系好的兄弟吃喝有些乐得忘形，因此也忘了少吃些。

　　真相被查了出来，宣谨月到刘府告诉刘老爷的时候真相的时候，刘老爷和他夫人皆痛哭流涕，难过不已。他没有想到，他的小儿子一时贪吃，竟然会丢了性命。

　　宣谨月站在刘府的正堂，看着悲伤的刘老爷，摇头叹气。

　　“老爷！”正当正堂哭声一片的时候，一个侍女慌乱地门口跑进来，连行礼都忘了。

　　刘老爷擦了眼泪，正要训斥她，却想起来她是霜宁身旁的丫鬟，遂皱道：“何事？”

　　“二少夫人，她，她要打杀了姨娘，说是她，她害死的二少爷！”丫鬟上气不接下气道，说话断断续续的，眼里带着焦急：“老爷你快去救救姨娘。”

　　听说媳妇要打杀他还没出世的孙子，刘老爷顾不得哭了，也把一旁的宣谨月给忘了，急急忙忙地往他儿子那小妾的院子而去。

　　看着刘老爷急急忙忙地跑了，他媳妇也跟着一起追出去，宣谨月犹豫了一会，也跟着出去看看热闹。

　　刘二少爷宠妾，所以在他隔壁单独给她辟了一个院子。宣谨月进去的时候，里面热闹得很。刘老爷正呵斥着他的二儿媳妇，几个丫鬟正护着那叫霜宁的小妾。

　　“慧染，你这是做什么？”刘老爷看着这院里的一片混乱，大声呵斥道。

　　“爹。 ”正在吩咐人把霜宁抓过来的刘家二少夫人林慧染转头看向刘老爷，一双眼睛带着无尽的悲伤，她指着霜宁道，眸中带泪道：“爹，你拦我做什么，是她害死的子瀚。”

　　林慧染看起来容貌比霜宁差上一大截，但是也是一个美人，家世却与刘府相当，与刘二少爷订下娃娃亲，十五岁便嫁了进来。

　　“慧染，子瀚他，是自作自受。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蟹肉，他却还是贪吃。这是巧合罢了，怪不得霜宁。这是命啊！”刘老爷叹气道。

　　院门口的宣谨月点头，看来这刘老爷还算明理，若是一般人，指不定就迁怒了。

　　“爹！”林慧染不忿，厉声道：“如果不是子瀚在她那里吃下那些橘子，子瀚就不会死。”

　　“慧染。”刘老爷抬眸，一双清明的眸子看着她许久，才道：“你想打杀霜宁，并不是因为觉得她害死子瀚吧。你一直都对她不满，不过是借这个由头，除去她罢了，真当爹是傻的？”

　　“是啊。”林慧染直视他，凉凉一笑：“既然爹这么说了，那儿媳也不瞒爹。儿媳就是想除去她。爹也看到了，自从霜宁进府，子瀚他便再也没宿过儿媳的房，儿媳心中有怨，这不是应该的吗？若不是霜宁，子瀚不会这么对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林慧染又转头，死死地盯着一旁被吓得不轻的霜宁，那眼里的阴毒，让人打心底发凉。很快，她又转回了头，眼中带泪：“我知道爹你们想留那孩子，可你们想过我的的感受吗？”

　　“慧染，那是子瀚的孩子，到时候生下来，便养在你膝下，你还，要求什么呢？”想到刘家愧对二媳妇，刘老爷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爹。”林慧染重重地拍了拍心口，哽咽道：“你们只想着这是子瀚的孩子，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自嫁进林家，做了多少，你们也是看到的。当初子瀚在的时候，我动不了她，难道，他死了，我还要继续受一个妾的委屈吗？我明明才是正妻，凭什么，要忍她区区一个妾。我不管，今日无论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不能留她，不然我在刘家，也待不下去了。”说完，林慧染便吩咐她从娘家带来的几个丫鬟，去抓霜宁。

　　院子中又混乱了起来，有人追，有人带着霜宁跑。怀着孩子的霜宁，跑得跌跌撞撞，无时无刻都有可能摔倒。

　　“林慧染！”刘老爷心惊胆战地看着跑着的霜宁，气得发抖，颤着手，指着林慧染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爹！”林慧染不愤道：“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走！爹你选！”

　　“你走！”气得直喘气的刘老爷指着院门口道，一旁的刘夫人连忙拍着刘老爷的胸口安抚着他。

　　转头，看向霜宁，语重心长道：“慧染，霜宁肚子里的孩子是子瀚唯一的骨肉，你就当可怜可怜爹娘，让她把孩子生下，至于以后，你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娘。”林慧染不愿。

　　“慧染，算娘求你了。”刘黄氏哀求道。

　　林慧染看着往日对她极好的婆母，如今她也在逼她。觉得自己悲哀无比的林慧染眼泪不断往下落，她吸了吸鼻，仰头看了一眼那澄碧的青天，绝望道：“既然你们执意要她生下那孩子，那媳妇也无话可说。可这口气，媳妇再也不忍了，既然刘家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慧染便不留了。从此，慧染不再是刘家的媳妇，爹娘，以后，请你们珍重。”接着，林慧染跪了下来，朝着林家夫妇，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转身，断然离去。

　　待到宣谨月身旁的时候，她对宣谨月规矩地行了一礼：“王爷，草民先告辞。”

　　宣谨月从震惊中回神，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她离去。

　　看起来纤弱的女子，离开的背影，却决绝而孤傲。

　　宣谨月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满不是滋味。

　　听到林慧染的话，刘老爷才想起来，谨王这尊大佛还在这里，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连忙走过去请罪：“让王爷见笑了。”

　　宣谨月摆摆手无所谓道：“刘老爷不用管我。”

　　“唉！”刘老爷叹气，一拍大腿，沉痛道：“这都什么事。”

　　刘老爷也有妾，只是正妻性子悍，他也没有宠妾灭妾，所以相安无事。二儿子被他们惯坏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此，即使他宠妾灭妻，二老也是面上提点几句，并不多加干预。毕竟，今日的情况谁都没有料到。

　　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刘府，宣谨月把跟着他的人赶走了以后，自己在街上瞎逛，不知不觉，便逛到了如意坊门口。

　　若是往常，宣谨月定是要进去赌两把，但是如今他心里有事，也没这心情，转身就要走。

　　回头，正看到垂头丧气地往如意坊走来的百里远，他英俊的俊脸上，如今多了一块青紫的地方，宣谨月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家的母老虎给打的。

　　这百里远也倒霉，娶了殷七七这个凶巴巴的女人，三天两头被打，整个京城如今都知道，百里远家有个母老虎。

　　看到宣谨月，百里远诧异了一下，而后摸了摸自己青紫的地方，尴尬地冲宣谨月笑笑：“月兄，这是又来赌钱？”

　　“不赌了，路过而已。”宣谨月淡淡道，而后瞅着百里远的脸，笑：“殷七七又打你了？”

　　百里远嘿嘿一笑，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抬手，把宣谨月往里迎：“我们进去再说。”

　　穿过如意坊中喧闹的大厅，二人进了一个侧房中，而后从那里，踩着木楼梯上了楼。

　　小白很快便端了热茶上来，是上好的君山银针。属于茶的清香，很快便溢满一室。

　　百里远不愧为一个会享受之人，二楼的大厅中，东西应有尽有，那多宝格上赏玩的花瓶、玉石，价值皆是不低，有的甚至市面上找都找不到。

　　宣谨月东张西望看了许久，观察百里远这地方多了多少新玩意后，才终于在圈椅上坐下，翘着腿问道：“你家殷七七为何又对你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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