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是不可能的

　　七夕，宫中灯火如昼，到处张灯结彩，皇后娘娘邀请众女入宫共度乞巧，顺便帮瑾王挑挑妃。

　　得到消息的各家小姐，纷纷打扮得花枝招展，个个悄脸含春。

　　宴席摆在长春宫隔壁的紫箫殿，一身华丽凤袍的皇后娘娘坐在上首，各家贵女头簪珠花，分别跪坐两旁，面前摆着的矮桌上，美味佳肴应有尽有。

　　“本宫今日请各家小姐们进宫，不过是欲共度七夕罢了，大家莫要拘谨，把这里当自己家便好。” 皇后娘娘微笑着道，一边打量着各家小姐的仪态。

　　虽是如此说，但是，又有谁敢拘谨呢？毕竟今日，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七夕宴，而是为了给瑾王选妃。虽然说瑾王纨绔了点，但是，能嫁进皇家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其实本来，皇后娘娘不该那么早就给自家小儿子选妃的，毕竟太子还未娶太子妃呢。但是，太子十六之时，就已经有了侧妃，而小儿子，身旁迟迟却未有女子侍侯。听说前段时间自家那侄儿给他送了个妾，倒是开了荤。但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始终还是不成体统。

　　男子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皇后就想着，若先让自家小儿子娶了妃再说，到时候说不定他也能慢慢懂事起来，不再那么混账。有了正形之后，才能帮他父皇、他皇兄一二。

　　既然是要选妃，皇后娘娘自然是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只是，还需要考察一番。

　　转头，她看向那帘子后边的小儿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上一二，也省得她烦忧。

　　帘子后，宣谨月正在无精打采地喝酒，神情靡靡。

　　他算了算日子，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去过阮阮那里了。她也没有去找过他。

　　他当真是是生气了，明明他对她不薄，甚至比一般的男子对宠妾都要好，为什么她还那么怕他？他又不是野兽，又不会把她咬碎吃了，干嘛要这么怕他？

　　外面丝竹声悠悠响起，宣谨月才记起来，母后说要替他选妃。他快十七了，娶妃也是正常，因此，他也没反对。反正都要娶，早娶晚娶又什么差别？

　　他烦心的，还是阮阮。不过一个妾罢了，拿什么乔，也不会讨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她些什么。

　　外面开始上歌舞了。

　　依照往常的惯例，先是宫中的乐伶献舞。乐伶退却后，皇后娘娘便开始让众女来表演才艺了。毕竟，能当谨王妃的女子，可不能差到哪里去。

　　先上去的云家嫡女云嫣，年放十五，长得柔情似水，清丽动人。

　　紫檀木为琴身、冰蚕丝为弦的瑶琴被宫人抬了上来，云嫣一身水绿色襦裙，跪坐在垫子上，焚香、净手，纤纤十指开始在瑶琴之上舞动。

　　琴声绕梁，时而如百鸟齐鸣、时而如悬崖飞瀑；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豪放、时而忧愁。听得人都入了神。

　　曲尽，云嫣曲腿行礼，便退回了她的位子上。皇后满意点头，继续看着接下来的表演。

　　水袖飞扬，舞姿婀娜，一颦一笑皆动情，一嗔一怒皆应舞。这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女儿顾应晴，年方十四，这三年来，京城每年二月花朝节的比试中，都是她夺魁。而且琴棋书画皆通，性子跳脱，聪明却不工于心计，是个好人选。皇后娘娘看得满意，连忙让候在一旁的女官记了下来。

　　又接着表演了几个，但是程夭夭不是特别满意。

　　紧接着，是大理寺卿家的二女儿，江姣姣。她弹的，也是琴。铮铮琴声，初听之时，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大的特色，能吸引人的，便是她垂眸弹琴的美好姿态。但是，听着听着，这殿中的人，便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琴声所吸引而去，让人忽觉在林中奔驰，又忽觉在天上如苍鹰飞翔。曲终，人痴。

　　下一个，便是平南侯家的嫡女贺梦绮了。她表演的是舞，可是这舞，又和平常的舞不太一样。她于舞中作画，画时起舞，不一会儿，一副栩栩如生的雪中寒梅图，便跃然纸上。

　　舞画一体，这考究的可不就是舞或者画了，这需要舞和画都修炼到极盛，才能有如此境界。但是，程夭夭有些犹豫，毕竟这贺梦绮有点小，才十三，若要成婚，那也得等她十五。不过，程夭夭转念想了想，这皇子大婚，光是准备，也得一年多，多等几个月，也是可以的。

　　于是，便让一旁的女官也记了下来。

　　中间又表演了几个，但是程夭夭都不甚满意，有的是表演得没有前面的好，有的就是嫌家世或者相貌差了点。

　　宴会很快临近尾声，就在程夭夭以为选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有人吸引了她的眼目。是翰林学士刘如卿的女儿刘湘。

　　她吹的是箫。

　　带着浓重书卷气的女子，低眸吹箫之时，不仅那箫声吸引人，她那温婉娉婷的模样，也吸引着人。身为翰林学士之女，她不仅性格温柔，而且学问也是极好，若是配他们家月儿，说不定对月儿能够又很好的引导。程夭夭连忙让女官给记了下来。

　　已经记好的花名册很快便呈到了正在喝酒消愁的宣谨月的面前，宣谨月接了过来，随意地掠了一眼。

　　方才她们在表演之时，其实他没有怎么看。毕竟跳舞的，没有他的阮阮跳得好看。吹箫吹笛弹琴的，他也不是特别能欣赏。至于美貌，他光顾着喝酒烦恼，哪里有心思看，毕竟，这天下，美貌能比得上阮阮的，也没有多少人了吧。

　　所以，最后他只是随意地在上面指了一个名字。便把它给交了回去。

　　程夭夭听着女官的回报，看着云嫣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心底微微有点失望。她最满意的，还是刘湘，但是，既然儿子喜欢，那她就成人之美吧，云嫣就云嫣，毕竟她也不差，总要小儿子喜欢才行。

　　宴会结束，众女纷纷退去，出了紫箫殿的门，大家都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皇后娘娘到底看上了谁。

　　而程夭夭，早就往养心殿而去了。她生怕自家儿子反悔，因此，快快地去让皇帝去拟旨去了。

　　宣谨月离开紫箫殿后，便回自己在宫中住的含雪殿去了。

　　在紫箫殿没喝醉的他，继续坐在垫子上喝酒，喝得眼睛迷蒙，一张漂亮的俊脸一片绯红。

　　含雪殿最近新换了一批宫女，看到瑾王喝得醉醺醺的，于是打起了他的主意。

　　宣谨月吩咐人进来倒酒的时候，一个名唤月初的大宫女走了进来。

　　月初粉腮桃面，俏脸含春，□□丰满，腰肢纤细，是个绝美的女子。可惜年少家贫，早早地便被送进了宫。她当初想爬太子的床的，可惜太子独宠侧妃，所以她便歇了心思。

　　可这瑾王可不一样，瑾王年纪尚小，若是她能够成功爬床，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其他，月初肯定，他都不会薄待于她，说不定她还能到瑾王府去当个妾，再谋划一番，说不定能当个侧妃。

　　抱着这样的心思，月初在倒酒的时候，丰润的胸往宣谨月的身体蹭了蹭。而且，她的宫装方才被她捣弄过，从瑾王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宫装中的旖旎风光。

　　月初很自信，自信她能够成功勾引瑾王。

　　如她所愿，宣谨月眼睛迷蒙地看了她一会后，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二人姿势变得暧昧。

　　月初心内欣喜，娇娇地喊了一声：“王爷！”声音娇媚无比，勾人心痒，一般的男子，恐怕都受不了。

　　月初在宫中，没少被宫内的侍卫和太监看上，可惜她眼光高，看不上。因此，凭着自己的美貌，她有信心，她今晚能够成功。

　　可惜，她碰到的是宣谨月。

　　当年能把皇后赐给他的宫女踹出去的宣谨月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即使如今他喝得醉醺醺的，但是闻到月初那身上特意涂抹的浓重的胭脂味的时候，他已经蹙起了眉头。

　　再低头闻了一闻，更是嫌弃了。没有阮阮身上的好闻。

　　再眯着迷离的眼睛看了一眼她娇媚的容颜，更是嫌弃了。没有阮阮长得漂亮。

　　无比嫌弃她的宣谨月伸手推开了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寝殿后面的浴池中去沐浴去了。

　　月初被宣谨月推倒在地，手上的酒壶落地，溅了她一身的酒，把干净的宫装溅得都是酒渍。一身狼狈的月初坐在地上，看着瑾王离去得背影，不明所以。

　　为何，瑾王竟然不上钩，不是已经抱上了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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