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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那……隔壁那个吹箫之人呢？
父亲如是问她。
杨瑾恍惚着，同许晟相见的每一幕场景在脑海中显现。他每一个蹙眉、微笑、目光流转，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昨日才见过他。可再一细想，两人却是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在杨瑾沉默之时，杨澹又轻叹一声，道：“我听得明白，你同他相和的琴声甚有得知己之意。且有一日，我在你的书房看到了你放在书桌上未来得及收起的卷章，并认出了那卷章上的笔迹。我又想到你同永宁公主走动频繁，上月太子在朝堂提出要出宫建府……所以隔壁那人，是太子罢？”
父亲这般直接，杨瑾心里顿时一阵慌，却是捏住手中的橘子，咬住了下唇不说话。
见杨瑾不言语，杨澹笑笑，又道：“阿瑾你……是心仪太子的罢？”
————
杨澹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屋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杨瑾方抬起头，看着父亲，道：“果然万事都瞒不过爹爹。这些日来，女儿的确同太子有些暧昧……”
杨瑾素来同父亲无话不说，眼下屋里也仅有她父女二人，既然杨澹挑破了，她便一股脑儿地将自己同太子许晟这些时日来的接触都与杨澹说了。说完了所有的事情，杨瑾凝眉郑重道：“纵然前情如此种种，但是女儿现在已经想好了，今生今世都要守在父亲身边，所以女儿同他是绝无可能的。还是趁着情根并未深种，早早地斩断情丝才好。”
没想到杨瑾做出如此决定，杨澹很是意外。以探究的目光打量了杨瑾许久，杨澹方叹道：“无价宝易得，一心人难求。阿瑾你可是想好了？”
杨瑾只有刹那的迟疑，紧接着便点了头：“女儿已经决定好了，爹爹您不用替女儿忧心。”
“爹爹是怕你以后会后悔。”杨澹伸手，在女儿的头顶上摸了摸，说到，“爹爹同你娘亲相知相许，而后结发为夫妻，所以爹爹知道同自己心仪的人成婚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你娘去后，你祖父祖母都催着爹爹续弦，就连你外公外婆也帮忙着替你相看继母。但是他们的好意爹爹都拒绝了，至今未娶，孤身一人将你养大，是为何？不过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罢了。爹爹心里已经有了你娘，眼中便再也容不下旁人。”
这是杨澹头一次同女儿提及自己为何一直鳏居的缘由。杨瑾听了之后，心中震撼，久久未停。
看着杨瑾手中的橘子都要被她捏得不中吃了，杨澹伸手去取了她手中剥好的粒粒橘瓣过来，缓缓地放入口中吃了。
待杨澹将一枚橘子吃完，杨瑾将手中的橘皮搁到了果盒空着的格子内，抬头，望着父亲道：“爹爹的意思，女儿明白了。关于此事，且容女儿再想一想……”
杨澹又是长久地回望着女儿，良久方道：“爹爹今生别无所愿，唯愿你姻缘美满，余生幸福平安。”
————
杨瑾一向十分看重父亲的意见，眼下听杨澹这般说来，她那原本要同太子挥剑斩情丝的决心又摇摆了起来。
就在杨瑾纠结不下之时，疆北传来了令大周举国上下皆是振奋的消息——契丹王城被攻破了！
依据前线传回的战报，此胜功在疆北军的两位小将军顾承钧和蒋幸。是他二人趁着夜色，攀援契丹王城的城墙，成功潜入城内，为我疆北大军打开城门，我疆北大军才得以进攻！
城门一开，我军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时辰便攻下了契丹王宫，活捉契丹国王后、王子、王爷、相国、将军及各种官员等九十三人。
契丹王在王宫被攻破时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将荣华富贵尽数抛在脑后，乔装打扮一番，由护卫保护着逃出城去。
契丹王逃逸，顾承钧同蒋幸又怎会放过他？！二人立即点兵三千，一路追击而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誓要将契丹王捉拿见君！
军令传来，天子大喜，当即便在朝堂上将顾承钧和蒋幸二人盛赞一番，称他二人若是拿住契丹王，必为他们加官进爵，并封狼居胥、燕然勒山！
此等无上荣耀，疆北军无一人不为之而振奋！
而听到这一好消息的杨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筠。再想想自父亲病后，自己已有将近半月未得同顾筠、许姝二人见面了，杨瑾突然间十分想念起她二人来，立即着安歌研墨，给定远侯府递拜帖去。
次日，杨瑾上顾侯府拜访顾筠。
待杨瑾来到顾侯府时，永宁公主已经在那儿恭候她多时。因契丹王城被攻破一事，顾筠兴奋得三日未曾睡着，但面上却毫无倦色，见到杨瑾，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契丹王城已破，自己的父亲、母亲、兄长当是要不日回还，而忧的是大哥顾承钧追击契丹王未有消息归来，生怕败寇凶猛，伤了顾承钧。
杨瑾同顾筠相知许久，见她嘴边含笑却愁眉不展，又怎会猜不到她心中所想？便安慰她道：“阿筠，顾小将军足智多谋、英勇善战，又有蒋小将军陪同，你不必过多忧心他的安危。他吉人天相，一定能抓住契丹王，得胜归来的！”
闻言，顾筠对着杨瑾笑了一笑，道：“我也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没有消息，心里多少不踏实……哎，也总说我的事了，阿瑾你呢？杨大人身子可大好了？”
难得顾筠主动转移话题，杨瑾自然是顺着她的话答道：“爹爹已经好多了，昨儿都上早朝去了呢。他生病的这些日子我不得来同你和姝儿说话，你俩莫要怨我才是。”
杨瑾客气，许姝怎么肯？当即便挽了杨瑾的胳膊，冲着顾筠笑道：“阿筠你看看她，又在这儿跟我们装客套呢！阿瑾，你再这样，回头见面你是不是要管我叫公主了？！”
许姝娇憨，一句话便使得三人间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之后，三人又如早前那般亲亲昵昵地说起话来。
同顾筠、许姝二人玩闹到日之将落，杨瑾惦记着父亲，便起身同顾筠告辞。
见着杨瑾要走，许姝也忙不迭地站起身，对顾筠道：“阿筠，今晚上我就不陪你还有外祖父、外祖母用膳啦~你一会儿记得替我向她们问个好~”
许姝每每来顾侯府，都是要呆到宫门将要下钥之时回去，这么早，倒是头一遭。
顾筠心中疑惑，可看许姝对她挤眉弄眼的，猜想她是有事要单独同杨瑾说才走得这么早，笑了笑，应了。
顾筠正要起身送许姝和杨瑾二人出去，又被许姝一番言语拦住了：“你这几日都没睡好，还是好好儿地在屋里歇着罢。我和阿瑾同你什么交情？用不着你亲自送出去的，我们自己走就成啦！”
说着，许姝把顾筠按回椅子上，勾着杨瑾的手，亲亲热热地同她一道儿离开了顾筠的居所。
杨瑾是猜到了许姝此番举动必有所图，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却是没想到。
没想到便不想罢，杨瑾在定远侯府门外同许姝道了别，方才上了杨府的马车，却不想许姝跟在她后头一块儿钻了进来。
杨瑾惊诧了：“姝儿？！”
许姝一点也不客气地打发了安歌出去，自关了车门，在杨瑾身旁的位置上坐下，笑吟吟地对她道：“阿瑾~我送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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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杨瑾：= =~~~ 姝儿，你这算不算无事献殷勤，非那个必那个？
许姝：非啥必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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