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你挡着我装逼了

作者:有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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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霹雳


      就在公孙音收拾行装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公孙瓒盼望已久的老人终于赶到了常山郡,而困惑了他数日的谜题也终于拨云见日。

      是的,关于公孙音,公孙瓒始终觉得她跟公孙家关系匪浅。

      “郑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

      “是,郑钦一生唯忠于公孙家。”老人躬身道。

      “父亲一向信任郑叔,我自然也信你。既如此,你将十五年前,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建宁二年,发生的关于我父亲的事说一遍。”公孙瓒眸光晦暗不明。

      听到“建宁二年”这个关键词时,方才还十分镇定的郑钦面色微微一变。

      很快他又掩饰了过去,低头道:“主家本任南阳太守一职。建宁二年,出现日食天象,陛下以为不吉,便罢免了当时的刘太尉。”

      “此事与我父亲有何关联?”公孙瓒皱眉。

      “主家与刘太尉交好,同样受到牵连,明升暗降,被调到了京城。”郑钦叹气。

      公孙瓒引导他说下去:“那时侯,他的身边有没有女人?”

      郑钦顿了顿,冷静道:“主家正值春秋鼎盛之时,身边有一两个妾室是常事。”

      “郑叔,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公孙瓒面沉如水。

      郑钦只是沉默。看到他的反应,公孙瓒再傻也知道其中有鬼。

      他猜测的那个女人,确实存在。

      见他不肯说,公孙瓒直接挑明了:“那女人生的是个女婴吧?”

      “……是。”
      郑钦忽然朝他深深一拜,“大公子,此事主家下了死命令,凡是对旁人说出一个字,郑钦只能自裁。”

      公孙瓒道:“是我问的你,又不是你主动说出来,本将军赦你无罪便是。”

      郑钦翕了翕唇,低头道:“喏。”
      “主家还在南阳任太守的时候,与一何氏女……珠胎暗结,此女貌若天仙,心气极高,不甘无名无分,可她出身如此低微,怎能为主家正妻?建宁二年,何氏女随主家去了京城,途中产下一女婴。”

      “那女婴,照例本该是被送去幽州公孙祖宅的,况且,我阿母的出身比何氏女更低。”公孙瓒轻声接道。

      郑钦长叹一声:“奈何,何氏女不甘现状,其兄长亦为保前程,买通陛下身边的内监,在掖庭择选宫女之时将何氏送入宫中,更用以秘术掩盖人妇特点,成功蒙混了过去。那时主家受到刘太尉的牵连,自顾不暇,等他反应过来,却是木已成舟。”

      公孙瓒张了张口,喉咙发涩:“你别告诉我,那何氏女就是陛下的那位……”

      郑钦点了点头,面色苍白:“正是皇长子刘辩的生母,四年前由贵人抬为皇后的何氏。”

      这件事埋在他心里太久了,此时和盘托出,反倒像落下一块大石头似的。

      当今陛下颇喜美色,见了何氏自然久旱逢甘霖,盛宠一时,而何氏的兄长也跟着鸡犬升天。

      当年涉及此事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深埋心底,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真相暴露,皇帝的怒火是他们根本承受不起的。

      但这个不啻于惊雷的秘辛却把公孙瓒吓得不轻,他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回去,掐死那个好奇心旺盛非得寻根究底的自己,或者割掉耳朵权当没听过。

      “郑叔,那女婴……有名字吗?”公孙瓒虽这么问,看向他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快说没名字快说没名字”。

      郑钦完全没有理解他眼神的含义,还以为公孙瓒是催促他继续讲下去:“随主家姓,单名一字音。何氏还请工匠雕了块带着此名的玉佩,挂在她身上。”

      公孙瓒绝望地往案上一趴——完了。

      郑钦看到他这个反应,犹疑地关心道:“大公子,您怎么了?”

      “我……”
      公孙瓒张了张口,声音沙哑,“我今天才见过她,而且她以后还会去京城,若陛下看见她……”

      “不可能。”郑钦矢口否认,“那女婴是我奉主家之命亲手抛下山涧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主家为了不露陷,该灭口的都灭了口,就连郑钦也是断指立誓才留了一条小命,那女婴作为最要命的破绽,主家自然不能让她活着,唯有丢下山涧,将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摔成一堆肉泥,泯灭证据,这才放心。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可那是他的亲骨肉。”

      “她若活着,主家就有丢了性命的危险。”
      郑钦漠然,“何氏当年倒是闹过,后来她诞下了皇长子,便也渐渐淡了。”

      公孙瓒怔了良久,似是在消化这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容貌可能会认错,但名字撞上的概率就小之又小了。不管公孙音是怎么活下来的,得知来龙去脉的公孙瓒都干不出再次灭口这种事。

      他虽不是个好人,但他的良知尚未泯灭。

      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更何况……玄德兄猜测这家伙不是人,说不定公孙音真的不是人,而且在当年就变成了鬼呢!

      公孙瓒胡思乱想着。

      ……
      “他让我去颍川郡找皇甫义真……呀,子龙你看,颍川郡在这个位置!”
      公孙音指着地图,复又自言自语,“好远啊,比京城还远。”

      “锦缎三匹,良马三匹,驿马用食三石六斗……”赵云正认真清点着辎车上要带的东西,闻言回头看她,“路途遥远,东西才需仔细检查,免得漏了。”

      公孙音踮脚往车里瞄,一手随意扒在他的肩上:“这车不用带吧,我骑马就成,还有这些锦缎,都没用,一会我还给公孙伯圭去。送我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嫌钱多啊,打仗可费钱了,到时候不够用了有得他哭的。”

      赵云垂眸望着她落在自己肩上的手,不动声色道:“昨天元太守刚去找过将军,给了将军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言下之意,公孙瓒不会缺钱的。

      公孙音眼皮一跳,继续靠在马车边看地图,嗤道:“……他这哪是封口费,丧葬费还差不多。”

      元太守这回干出类似于通敌的事情,朝廷会放过他才有鬼,显然元衡把公孙瓒想得太高尚了,他收了封口费是真,可他不但没封口,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本是十分刻薄的话语,然而说话的少女的神情极为灵动,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平添了七分可爱,颇像一只沾沾自喜的小动物。

      赵云下意识想伸手揉揉她的发顶,手方才举到一半就生生僵住,良久,又悄然无声地放了下去。

      这是冒犯。

      不可以的。

      公孙音正专注地看着地图,丝毫没有察觉到方才发生的事。

      这厢。
      郑钦离开主屋,余光瞄见将军夫人急匆匆往前门走,不禁驻足观望。

      “阿音!”妇人扶着隆起的小腹,远远唤道,“让我送你一程,路途遥远,盗匪众多,你要不要带些随从?”

      “我倒要看看哪个盗匪敢来找揍。”
      公孙音探出个脑袋:“夫人,你身怀有孕就不必送那么远了,对啦,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妇人好奇看着递到她眼前的小瓷瓶。

      “救命用的,只有一颗,以备不时之需。”公孙音弯起灿烂的笑容,这是她在上个世界的时候,奉命追杀一个神医得来的,那家伙人品不怎么样,配药的技术倒是一等一的好。

      公孙瓒的夫人身子弱,常年汤药不离身,第一回见到妇人的时候她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公孙音实在很担心她能不能安全生下这个孩子。

      孕妇生产本就是道鬼门关,一尸两命是常有的事。对于公孙音来说,一颗珍贵的药比起两条无辜的人命来实在不算什么。

      妇人连忙接过,像得了玩具的小孩子似的,高兴道:“多谢阿音!”

      “走了,日后再见。”
      公孙音挂着浅浅的笑容,缩回马车。

      此时的几人,根本没注意到远处郑钦仿佛晴天霹雳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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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郑钦:满脸都写着见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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