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你挡着我装逼了

　　没过多久，公孙音就听到了颇有规律的敲门声。

　　比她预想中慢了些，要是再晚一些，恐怕沉不住气的人就是她了。

　　在原来的世界，她已经形成了某种诡异的条件反射。比起走正门，江湖大侠们更喜欢从窗户或者屋顶闯进来，所以她在听到张角要进来的时候下意识攥紧了刀柄。

　　谁知张角居然这么有礼貌，一时之间……还真不太习惯。

　　张角此时并不知道一个在他看来很平常的举动无意间给自己刷了一波友好值。他敲了两下，见里面没回应，便挥挥手支开守卫。

　　守卫满头问号地离开。他立即警惕地左右张望一圈，发现四周无人，于是小心翼翼地趴伏在门上，屏气凝神，仔细谛听。

　　至于他支开守卫的原因……这举动简直太毁形象了！要是被人瞧见还得了。

　　门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精细的花纹依稀可见往日的荣光。

　　就在他神经崩到最紧的时刻，门突然从里打开了。

　　张角一个没站稳就往前倒去，小腿还好死不死地被门框绊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摔跤。幸亏里面的公孙音反应快，赶在他摔个嘴啃泥之前，迅速伸手把人扶稳了。

　　公孙音自己也险些被吓到，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根本没法想象张角刚才就跟个壁虎似的趴在门上，简直太违和了好吗。

　　张角讪讪：“多谢。”

　　公孙音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挑了挑眉，侧身让他进去。

　　张角终于感觉不对劲了，他试探着在公孙音的耳边打了个响指。

　　公孙音瞥了他一眼，目光充满了“你干嘛”的疑惑。

　　张角眨眼——这听力没啥问题啊。

　　他又试探着问道：“阁下站了五个时辰，不休息吗？”

　　“阁下可要用饭？”
　　“喝水吗？”
　　“嘿？”
　　“阁下有影子，应该不是鬼啊。”
　　“阁下倒是说句话呀？”

　　公孙音：“……”
　　她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很闲。”

　　这话是她听门外两个守卫吵嘴时说的，她自个琢磨了几个时辰，总算琢磨出这个句子想表达的大概意思，于是公孙音就现学现用了。

　　张角张了张口，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极度凝滞的眼神仿佛在诉说无声的脏话。

　　他闲个屁！要不是为了弄清楚眼前这人的底细，外加实在害怕她的刀，万一这货一个不高兴觉得刀钝了想磨一磨，这儿的守卫不得玩完呐。

　　他可不觉得光凭这些守卫就能对付她。

　　目光扫过角落堆叠的竹简，公孙音眼睛一亮——她可以用笔交流啊！

　　这回就没出现过语言不通的情况了，张角终于知道这货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不是高冷也不是不想说，而是她说的话没人听得懂。至于来历，任凭张角怎么试探，她倒是从未透露过半分。

　　不过，张角是亲眼看见她从天上掉下来的，至于脑补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张角撤了监视的守卫，一得空就教公孙音说话。事实上他根本不放心别人来接触她——不管是防她还是防别人。要知道起义军底层的士兵素质并不高，见色起意烧杀劫掠什么也是常有的事，可偏偏公孙音还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公孙音倒是常常能看见一个叫张宝的人来汇报军情，据说那是张角的亲弟弟，算是起义军里的核心人物。

　　不过，在第一回看见他的时候，她居然察觉到张宝对她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其实原因很简单，公孙音出现的那天张宝并不在场，关于眼前这个神秘人的一切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张宝清楚这些人的德性，三分的东西他能给你夸张到十分，什么“天人下凡相助我军”都出来了，简直荒谬地一批，而且这些日子公孙音从没出现在其他人眼前过，要不是张角重视她，张宝早就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毕竟这人不拿刀的时候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柔弱无害的女子啊。

　　比起张角的老谋深算，张宝显得青涩很多，很容易就能看出，在军中，身为首领的张角才是绝对的主心骨。假使没有他，起义军怕就离散伙不远了。

　　在张角的刻意经营之下，公孙音的防备看似少了许多。甚至他还研究了一下第一天公孙音交给他的白瓷小瓶。

　　以他的戒心，虽然受了伤，却还是没有当场就用，而是拿回去研究了一下药效。

　　而当他亲眼看见能瞬间愈合伤口的效果时，任何语言都没法形容心里的震惊。

　　张角其实是懂医术的，不仅如此，他的医术甚至还可能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不然在传教的时候怎么可能实现画符水治病的神奇效果？实际上画符水只是给他的医术披了一层看似神秘的皮，完全是为了聚拢人心罢了。

　　那瓶药张角当然没舍得用，却更坚定了他取得公孙音信任的决心。

　　至于取得信任之后……不管是利用还是其他，不都是他说了算？虽然这边的起义军加起来都可能打不过她一个，可论起玩心眼，张角倒不认为公孙音能玩的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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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公孙音却在思考下一步的去处。

　　像现在这样跟着起义军当然不是她的本意，不仅因为她在上个世界是朝廷的官员，面对想要推翻朝廷的起义军难免有些别扭心理，哪怕她心里知道两个世界的朝廷是完全不同的。还有一个原因，即便张角私下里的性格对了她胃口，与其当朋友的确是件挺愉快的事，可公孙音自始至终没有放松过警惕。

　　更何况，她其实并不觉得起义军对上朝廷能占到什么便宜。

　　现在的起义军能势如破竹一口气拿下数座城池，是因为抢占先机、出其不意，朝廷连防备都没做好，更遑论组织反击了。这种情况会随着起义时间的延长而越来越少。一旦朝廷反应过来，组织军队开始抵抗，起义军还能像现在这样顺利么？

　　的确，张角蛰伏了数十年，而大汉朝廷却有整整四百年的底蕴，两者如何能相较？

　　公孙音跟善良沾不上边，不过她好歹恩怨分明，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因为张角让她初步熟悉了这个世界，哪怕掺杂了许多算计，这份恩情她肯定得清算完再走。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就在张角教她认地图的时候，他的弟弟张宝就匆匆前来请示了。

　　“前军攻至常山郡，谁知刚到城外便遇上了层层壕沟，折损了许多人马，以我军现在的情况，恐怕须得绕路前行。”

　　前军几乎都是用来冲阵的骑兵，面对壕沟这种大杀器自然没辙，这年代的马匹不仅贵，还不容易买到，每损失一匹张角就得心痛一回。

　　“把壕沟填上不就成了？”张角蹙眉。

　　“此地太守应该是早有准备，所挖壕沟极深，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使城外泥土外层变得极其坚固，将士们根本挖不动，自然也无法填平它了。”

　　“依你看，我军如今只能绕行？”张角皱眉。

　　张宝叹气：“是。”

　　“那么多人，竟连外层的土都挖不开？”张角下意识喃喃道，“你大爷的……”

　　“我大爷就是你大爷。”张宝默默提醒。

　　张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询问情况：“可量过外层的土有多厚？”

　　“三尺。”

　　这么厚？看来常山郡的太守这回是下血本守城了。

　　张角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他显然清楚起义军必须得快速行军，拖得越久朝廷的反击就越厉害，绕行的损失甚至比调集其他地方的兵力一齐来攻常山郡还要大，这个方案是万万不可行的。

　　而要破开外面那层坚土……张角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公孙音。

　　他那天看得清清楚楚，她的那把刀下落的时候能直接把一个台子震得支离破碎，绝非凡俗之力可比，这也是张角忌惮她的原因之一。

　　正当他思量如何开口的时候，张宝挑起半边眉毛，讽刺道：“喏，这不是有个‘神仙’么？”

　　这浑小子咋说话呢！张角都快急死了：“你给我住口！”

　　公孙音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维持着平静的神情，望向张角：“他似乎觉得，我能帮上忙？”

　　张角刚回过头就带上了完美无破绽的笑容，佯装惊喜道：“阁下若愿出手，实乃我军之福啊！”

　　张宝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好，怔愣片刻，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唐突。

　　可见形象和脸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要是换成其他人，张宝估计还不会乖乖闭嘴。

　　公孙音莞尔轻笑，话锋一转：“只不过，我这样的恐怕无法取信于前线的将士们。”

　　张角一怔，的确，她这张脸……美则美矣，论杀气还真没什么杀气。

　　他建议道：“不若遮挡面容如何？”

　　得到满意的答案，公孙音的笑容更深了：“我倒是有一物，名为帷帽，刚巧可以用上。如此，我即刻便去。”

　　她的打算是离开起义军后就干回老本行，可现在常山郡是当地太守亲自守城，哪怕她以后一直待在京城，大朝会的时候总是有几率碰面的，而且公孙音面容辨识度又那么高，要是以后被认出来岂不是坏了事。

　　张角教了她那么多天这个世界的语言，她总得给人家点回报啊。

　　为了掩人耳目，公孙音甚至没带上她的长刀。

　　破开三尺厚的坚土，对她来说就是运起内力一巴掌的事，根本没什么难度。在起义军破开城门的时候，公孙音甚至还有闲心跟在张角身后看打仗。

　　那种震撼的场面，她的确是第一次见到。不同于江湖人士的互相斗殴，后者顶天了也就是几百人混战，跟军队之间几万人的对冲是完全没法比的。

　　起义军攻下了常山郡的第一个县，当地县令来不及逃跑就被俘虏了。

　　面对毫无骨气哭泣求饶的县令，张角挥挥手示意亲兵直接杀掉，连一句话都没说。

　　公孙音不太理解干脆把人杀掉的行为：“县令为官多年，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既然他主动求饶，暂且留下他了解这里的情况，不是对你更有利吗？”

　　经过这些天张角的私下教学，再加上她语言方面的天赋还算不错，这会儿已经能把话说得很流利了。

　　张角眼中冷意一闪而过，随即恢复笑容，低声解释道：“你也知道，起义军是由平民百姓组成，这些百姓深恨贪官污吏，如果不杀他，难免会有人不满。”

　　公孙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站得住脚，但从利益上来讲却不是这样。

　　杀人不过是为了提升士气，可提升士气的方法不止这一种，完全可以用别的来代替，张角的态度似乎更像是出于一种仇恨——

　　这县令显然跟他从没碰过面，张角难不成……是仇恨所有的官员？

　　为什么会仇恨呢？

　　拜原来那个世界所赐，公孙音对朝廷的印象一直都算不上差。恰恰相反，在以前的世界里，记忆中那位私下相处时没有一点架子且从不拖欠俸禄的小皇帝，甚至跟她还勉强称得上是朋友。她常常觉得小皇帝之所以私底下那么能叨，说不准就是因为在人前装的太过正经，给憋坏了呢。

　　别看小皇帝坐在龙椅上的时候很威严，背地里却特别热衷于八卦臣子侍卫们的二三事，什么丞相视为掌上明珠的独女在外头养了好多小白脸啦，看上去充满阳刚之气的某将军疑似对唱戏感兴趣啦，一叨起话来半个时辰都不会停。

　　公孙音强烈怀疑当年京城一度口口相传的“蒙古大汗与他儿媳妇不得不说的秘密”就是这位幼稚得要命的皇帝陛下传出来的，因为她记得上回蒙古使者来京觐见的轻慢态度把小皇帝狠狠得罪了一把。

　　朝廷对上蒙古的战役长期处于劣势，但这并不代表廷的实力就差了，相反还很强，不然公孙音也不会在江湖和朝廷之间选择后者。只是因为朝廷要兼顾江湖人士闹出的幺蛾子，称得上内忧外患，这才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来也是惋惜，在穿过来的前一个晚上，小皇帝还拼命怂恿公孙音带兵去揍蒙古，好话软话全都不要钱地往她耳朵里倒，可没等到公孙音进军营去跟老将学打仗，她就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

　　对于传说中的昏君，公孙音只听说过，从来就没直面过，自然不理解张角的仇恨是从何而来。

　　张角嘴里叼着根艾草，扯开话题：“朝廷听闻我举兵起义，便派军队去搜捕我的家人……当真可笑。”

　　“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公孙音问。

　　“除了两个跟着我的兄弟，其他都死绝了。”张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看你的样子，你像是很在意你的父母？若有能帮得上的，我可尽量保你家人无虞。”

　　“我没有父母。”公孙音摊手。

　　张角微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抱歉。”

　　“这是事实，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公孙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他们先不要我的，那我也不惦记他们，谁也不欠谁的。”

　　“你这想法不对。”

　　“哪里不对？”

　　“就是不对。”

　　“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对呀！”

　　张角突然反应过来。

　　他都三十好几了还跟一个小孩子吵嘴，简直幼稚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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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张角难得没空来教她，公孙音拿起长刀，准备离开这里。

　　她什么都没带走，毕竟这些东西都不属于她。从上个世界随身带的钱财还在，足够支撑她到京城了。不管在哪里，金银永远都是硬通货，只是可惜了她身上的那些银票，放在这个世界跟废纸没啥区别。

　　不告而别其实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看张角对那些官员的仇恨程度就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放人。

　　“我来晚了。”伴随着一道醇厚的男声，门突然被推开。

　　来者正是张角，他抬眸看见公孙音拿起长刀，明显要离开的架势，眯起眼睛：“你要走？”

　　公孙音干脆承认了：“是，我现在没有亏欠你什么。”

　　张角微微蹙起眉头：“留在这里不好吗？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不管是钱财还是地位，你若要美人我也会派人去网罗搜寻……”

　　“多谢你的美意。”公孙音叹了口气，“只是我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

　　谁知张角突然神情一变，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你想去朝廷，是不是？”

　　对于张角的“盘问”，公孙音倒是没生气，反而浮起一种无奈的感觉：“朝廷难道不好吗？”

　　没有什么后台比一整个国家更有说服力了啊。

　　张角冷冷笑道，说话第一回这么不客气：“若真投靠了朝廷，你一定会后悔。”

　　“这么确定，难不成你投靠过啊？”公孙音笑道，又忽然反应过来。

　　难道张角仇恨朝廷官员跟这个有关？看他瞬间沉下来的脸色，不会真被她说中了吧。

　　气氛陷入了一种极度凝固的状态，两个人相对站着，都缄默不说话。

　　最终还是张角打破了宁静：“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去朝廷，我拦不住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不管是作为起义军、还是作为个人。”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虽清楚其中有算计的成分，公孙音依旧觉得张角还算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至少他从没抱有过害人之心，教她语言的事情也默契地成了秘密，从没透露过一点风声。

　　公孙音沉默了一瞬，迟疑道：“你和朝廷立场相对，说起来，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全了。”

　　“你一定要走？”张角没接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
　　公孙音心想这不废话么。

　　长久的静默之后，张角忽然牵起一个苦涩的笑来，眸中尽是淡淡的自嘲：“你说的不对，我确实没投靠过朝廷，可我阿翁——也就是父亲，他曾是朝廷的一位将军。”

　　公孙音万万没想到这个：“你是朝廷官员之后，为何会……”

　　这年头的官位几乎被世家豪门垄断，没点家底是不可能当上官的，既然张角的父亲是官员，那至少也是出身优渥，怎么会想到要去起义呢？

　　她突然想起张角今天说的那句话——“除了两个跟着我的兄弟，其他都死绝了。”

　　死绝了。

　　“我阿翁常年镇守边关，在幽州涿郡那一块儿，我只在小的时候见到过他。”张角的语气很平淡，“你知道的，但凡官位高些的都有那么些渠道送家书回来。”

　　公孙音点点头，特权嘛。

　　“可他迂腐得厉害，宁肯让我母亲日夜担心，也不愿耗费人力去送一封家书，”张角平静地说着，眸中浮起淡淡的嘲讽，“我当时甚至还想过，他应该一直觉得我们是他的累赘才对。”

　　“有一天，我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第一封信，上面写的是城池失守，他带着仅剩的寥寥残兵，孤注一掷，出城和敌军死战。我那时以为他终于肯给我们寄家书了。”

　　“随后的两个月，我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张角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直到看见他被运回来的遗体，我才知道，那封家书其实是他的遗书。”
　　“听他的亲兵说，他们去给他收尸的时候他的脸上全是血，靠衣服才勉强辨认出身份。他的左手死死撑着身子，脸朝南面半跪着，那是京城的方向。战场上的死人太多太多了，可只有他是跪着的，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在等援军。只要朝廷的援军一来，城池就有希望守住。
　　我去看了尸体，他睁着眼，死了都不肯闭上，两三只蚊蝇落在他眼睛上，我挥手把这些惹人厌玩意儿赶走，看清了整张脸。
　　这哪是一张脸，不知被箭矢戳了多少个窟窿，左边的耳朵也没了，就连母亲也差点认不清他的模样。
　　可他的眼睛依旧是亮的，我当时就觉得好像他还活着似的。但他确实死了，全身上下都是凉的。”

　　用平淡的口吻说出如此惊人的话语，公孙音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听着。

　　“其实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也没当面叫过他父亲。”张角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淡，“我只是讨厌而已。”
　　“这个男人，直到死都在期盼那狗皇帝派来的援军，入土的时候都没合眼，事实上呢？那昏君压根就没动派援军的念头，幽州的战报奏疏早被他丢到不知哪里的犄角旮旯去了。对他来说，失去涿郡只是比今天少吃一顿饭还要小的事，反正他还有那么大一块地方。可对于我那迂腐的父亲，却是支撑他一生的全部。”

　　“你真的要帮这样的昏君办事吗？”离开的时候，张角轻声笑着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公孙音确实犹豫了。

　　但是张角的话，她只信了一半。

　　她不是傻白甜，张角当然也不是，他说的那些的确不像假话，至少他的眼神和语气骗不了人，可如此轻易就说出了这些堪称隐秘的往事，也着实不符合他的性情。

　　是的，公孙音毫不怀疑张角的心思深沉。

　　即便勉强算是朋友，可他们到底才认识没多久。

　　如果公孙音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或许会被张角这番说辞打动，继而对朝廷产生排斥，这样即便她后来不帮起义军，也不至于给朝廷那边增加一个强大的帮手。

　　毕竟，在张角看来，女人总是在这方面格外心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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