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

　　叶文丽看着尸体，接着老汪的话头继续说道：“尸体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死亡原因也暂时没有确定，除了胸前的那块地方，便没有其他致命痕迹了。而让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死者的表情，您看上半部分，太奇怪了……”对方伸出手掌挡住死者中年女人的嘴巴，只露出中年女人的上半部分表情来。

　　“瞳孔急速增大，血丝布满，脸皮紧绷而狰狞，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女人抬了抬头，表情颇为复杂的继续：“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如果没有那道笑容的话，我会大胆推测一下死者是不是被活活吓死的，再进行下一步验证。”

　　女人又将手掌往上移了移，露出死者的下半张脸，“但这道笑容太过违和了，一个人的脸上也不会同时出现这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就像一个人的脸被分割成两半，而控制它的主人完全是两个人，分处于两个极端……”

　　凌风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然后站起身来，将在尸体身上俯视的视线抬起来扫了一眼房间，又问：“现场指纹采集过了吗？”

　　“采了采了！”旁边汪大强粗声粗气的大声回道，说完又180度的环视周围吐槽道：“这别墅，他娘的大倒是大，但压根儿就没住什么人，所能采集到的指纹就那么几个，虽然还没对应，但应该就是刚刚报警的那几个的，不过下面的那个叫何羡之的也说了，这栋别墅的主人迟薇，就是那小少爷迟南的姐姐，一直长期独自一个人居住在此，除此之外，就是死者。”

　　凌风扫描着房间，视线最后落在房间尽头墙壁上的那一幅己经泛黄的长画上，点点头：“……一团乱麻，看来全部都要仔细问问了。”

　　目光从画上抽离，转头看向旁边的年轻警察，下命令道：“待会儿让下面几个都回局里做一下笔录，还有那几个小孩，通知家长领人的时候也仔细询问一下他们这几天的情况和状态。”完了又嘱咐一句，“尤其是那个小丫头……”

　　年轻警察：“是，凌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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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7，警察局——

　　戚小小被单独安排坐在沙发上，对面的一个漂亮大姐姐端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亲切温柔的笑道：

　　“不用紧张啊小妹妹，我们例行做一下笔录，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长，做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说完，小吴便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凌队，就平常的一副样子，但警察这个身份天生就带给普通人压迫感，所以对于一般小姑娘来说看上去还是有些吓人，小吴没胆子说什么，但又怕对方这个样子把人吓到，便更加温柔的对小姑娘笑了笑，伸手将杯子推近了一些。“先喝点水吧。”

　　戚小小双手接过水，捧起来喝了一口：“谢谢。”

　　小吴甜甜的笑道：“不客气……”说完便往面前的桌上放下笔和本子，又看了一眼旁边不动如山的凌队，面向戚小小正式开口问道。

　　小吴：“姓名？”

　　戚小小：“戚小小。”

　　小吴：“年龄，出生日期？”

　　戚小小：“15岁，出生日期2001年吧，不确定，生日月份和日期是后来重新定的。”

　　听到此处的凌队没有动弹，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小吴脸色倒是惊讶了一下：“冒昧问一下，请问小妹妹你是……”

　　戚小小诚实的道：“我是被父母领养的，以前是个孤儿。”

　　“哦……”小吴点点头，看了一眼凌队：“那你现在的家庭成员？”

　　戚小小：“一个哥哥。”

　　小吴：“没有其他家人了吗，你的父母呢？”

　　戚小小：“父母于一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不管询问的是否与案情有关，戚小小都认真老实的回答着。

　　不过正直善良的小吴听到这个信息倒是不好意思的道：“很抱歉。”

　　提其父母离世这种伤心事，而且还是一年前这种才过去不久的事情。

　　戚小小：“没关系。”

　　真是个懂事可爱的小可怜啊！

　　看着面前的这个乖乖小女生，小吴心中顿时怜悯慈爱之心泛起……

　　但正事还要继续。

　　小吴：“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对吧，在读几年级几班啊？”

　　漂亮大姐姐的口气又明显的温柔亲和了不少。

　　戚小小：“高一（二）班。”

　　小吴：“我们了解到，你们报案时间应该是你们学校的晚自习时间，说一下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别墅？如果可以的话，具体的说一下今天一天的时间。”

　　戚小小：“好的。今天上午大概八、九点的时候去医院看了迟南的姐姐，之后就回家了，还邀请了苏白同学去家里，完了一直在看电视做习题，差不多6点的时候出门回学校上晚自习，6:40接到何大叔的电话，说迟南出事了，找苏白同学，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戚小小所住的地方有小区监控，基本一对就知道了。

　　小吴：“为什么找苏白同学？”

　　戚小小：“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吧。”

　　小吴：“那找苏白，为什么是打你的电话？”

　　戚小小：“何大叔说打其他电话打不通。”

　　小吴：“你们同学关系很好吗？”

　　戚小小：“我们是前后桌，以前没说过什么话，最近才熟悉的。”

　　小吴：“那小妹妹你家住在？”

　　戚小小：“桂花街厢南别苑。”

　　小吴：“具体的说一下此次怎么发现死者的？”

　　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小吴看见面前的小女孩一直流畅的对话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戚小小：“我们去到别墅，看到迟南蹲在门口，手上是血，情绪很不稳定，然后又去了二楼，看到了尸体。”

　　小吴目光闪了闪，终于问到了凌队交待的关键性的问题：“那小妹妹，你才十五岁，看到尸体了，但看上去好像并不害怕，一点都没有被吓到。”

　　本来只是这样象征性的问一问，正准备接受对方说其实害怕了，但没表现出来时，却没想到戚小小直接答道：“是的，我没那么害怕。”

　　小吴有些诧异小姑娘的回答，立刻又问：“为什么不害怕？你看到一个死人了呀，这么恐怖的事情。”

　　戚小小：“就是不觉得害怕，我也不觉得恐怖，只是晓得事情很严重。”

　　小吴看着对方认真诉说的模样：“……”

　　这小姑娘是缺了点儿什么神经元素吗？

　　不是反讽的意思，她是真的认真在想这个问题。

　　小吴顿了顿，想起自己看到那尸体的一瞬间头皮发麻的反应，再一看对面的小姑娘毫无所觉的无辜模样，真的没有一点儿被吓到的样子……

　　看着看着，她看面前的这个乖乖小姑娘，目光中也慢慢有了些‘另眼相看’的意味，她看了一眼凌队，面色正了一些，继续：“后面报警也是用的你的手机？”

　　戚小小点点头：“他们的手机都打不出去。”

　　小吴点点头。

　　和之前在别墅那位何先生那里简单记录的一样。

　　这一次她自然没有再问为什么他们的手机打不出去，你的手机打的出来的这句话。

　　因为这个关键的问题，他们都已经试过了。

　　电话真的就几乎打不出去，这么多人，试了一轮，结果只有三个打的出去电话。

　　虽然说大家都是警察，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不好，但说一句夸张迷信的，这三个就是那种带凶带煞的人。

　　除此之外，没别的任何共通点。

　　愣是怪得稀奇……

　　回来坐在警车上时，小吴还和之前一直跟在凌队身边的阿正还议论过。

　　将这能打出去电话的三位全都又细细扒了一遍。

　　越扒就越几乎已经认定这里头是有些不可明言的原因。

　　所以这小姑娘电话也打的出去，实在让他们疑惑的同时惊悚了一把。

　　小吴心中一边胡天胡地的想，一边面不改色的继续：“可以把你的手机给我们看一下吗？”

　　戚小小依旧很配合：“可以。”说完就将手机递了出来。

　　小吴正要伸手接的时候，就见旁边凌队那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过来，于是又默默的将爪子伸了回去。

　　凌风翻看了一下手机里面的通话记录，最近这段时间的通话记录只有短短几个，简单的很，一目了然，与对方所说完全吻合，不过通话记录基本上是和‘何大叔’的。

　　手指往屏幕下划了划。

　　目光瞥见手机昨天晚上八、九点时候的几通电话，抬头看向对面的小丫头，忽然动了动嘴唇，亲自开口问起了话来：“小丫头，说一下昨晚六点至十二点这期间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小吴的错觉，这个时候她好像看见对面的小姑娘看了凌队一眼。

　　当然，是很平常的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的这个目光总给小吴一种，怎么说呢，好像之前的都是漫不经心的，现在的才是正视的眼神的赶脚。

　　又看了看小姑娘又乖又安静的模样。

　　嗯，肯定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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