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

　　正在别大厅内的一名刚给何羡之做完记录的年轻警察瞥见凌风走进来的身影，立刻将本子一合，急忙走了过来，“凌队，您来了！”态度显然对其很是尊敬。

　　“嗯。”凌风随口应了一声，伸手扯过对方的笔记，略略翻看了一下，边看边抬头，扫向站着的何羡之、戚小小、苏白和坐着的迟南，最后着重的扫向几个小孩：“别墅里除了这位何先生，就没有其他大人了吗？这别墅是谁在住，应该不是那个小少爷吧，这荒郊野岭的。”

　　“小少爷？”年轻警察当然不知道凌风认得迟南，回头扫了一眼在沙发上坐着的迟南，猜想对方说的应该是这个，只道对方一眼看出来了他们当中谁是谁，又回头道：

　　“没有，我们了解到，这别墅现在的居住者是一位姓迟的小姐，叫迟薇，也就是在笔录上面那个叫迟南的姐姐，不过对方于三天前就已经住院了，据说一直都在昏迷当中，死者便是照顾这位小姐的阿姨。至于大人，我们还在联系，不过很奇怪，这里好多电话都打不通，最后是拿了汪老师的手机才把电话打出去。”

　　“老汪？他那破手机？”

　　老汪是一名几十年的老刑警了，本名汪大强，47岁，年轻的时候办过不少大案子，手段脾气都凶得很，当然现在也不差，但用的手机却跟他一样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老年机了，听说是年轻时候他媳妇送给他的，一直不肯换。

　　“是啊，刚刚试了一轮的手机，个个都打不出去，就像信号被拦截了一样，结果汪老师一来，又给打通了。”说罢年轻警察又古怪的皱了皱眉头道，“不过为此我们还试了一下其他人的手机，似乎又不是老年机的原因，电话能够打出去的都是那种……怎么说呢？”他满脸纠结的组织了一下词汇，“这么说吧，剩下还有两个电话是打出去了的，一个是秦老。”

　　秦老同样是个老警察，年龄比汪大强还大上几岁，他的性格也倒是不凶，反而很和蔼，是个很好说话队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但早年受了很严重的伤，甚至全家都在一次案件中被牵连死去，现在算是编外人员，只做些记录勘查带人的琐事。

　　“另一个就是叶姐……”年轻警察继续道。

　　叶姐全名叶文丽，女，是个尸检的法医，没错，就是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那种。

　　反正几个人要么命里带凶，要么命里带煞、孤家寡人，要么整天和死人打交道，没一个正常的。

　　说着年轻警察还搓了一下手臂：“所以凌队您看，你说怪不怪啊，搞得我整个人现在都毛毛的！”

　　凌风：“啧，这地方看菜下碟呀！”

　　年轻警察连忙阻止道：“凌队，您可别这么说，这地方这么怪，你这么说万一得罪了这哪路鬼神，可不就倒霉了！”

　　“等等！”凌风忽然就毫无征兆的脸一变，看着他严肃道：“小正啊，你可是个警察，怎么散播迷信思想来了？”

　　“没有没有，没迷信……”年轻小警察听对方这么一说，连忙着急起来。

　　对方却又啧的一声扯了扯嘴角，笑出一道酒窝来，就像冰山化开一样。

　　“凌队，你又吓我！”

　　“行了，看你那个怂样！”凌风带着点嘲讽的笑道，然后立刻面色又一正，“不过办案子的时候确实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不适合。”然后又抬眼，往何羡之那边瞥看了一眼，“但手机打不出去这个事，我倒是听小吴说了。”

　　手上的笔录记录的并不长，几乎一目了然，翻了两下后，凌风又将笔记本合上塞回了年轻警官手中，直接问道，“那三小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发现死者的？还有手机这么不容易打出去，又是谁报的警？”

　　“报警是那个大人，何羡之何先生报的案，但用的手机却是用的那个叫戚小小的学生的手机。”

　　凌风挑了挑眉，目光再次往那边眺望过去，定在几个当中唯一的女生身上，确认般的问道：“戚小小，那个小女孩？”

　　“是的。”

　　一确定之后，凌风就再次把那个小女孩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从头发丝到手指再到脚底板，扫描的目光颇为锐利，看着安安静静的戚小小，第一个第一次不是说对方看着内向乖觉，而是开口道：“看着倒是挺冷静的啊。”

　　最后目光着重的放在那小女孩的手指上。

　　没有握紧也没有颤抖，只是搭在腰间的两根书包带子上，身体也不紧绷。半低着头，阻挡住了外界的大多数视线。

　　整个人的状态都很自然，不是内紧外而不发，面冷不露。

　　而是真的确实很冷静，或者说……平静？

　　状态甚至看上去比旁边那个大人的还要好，更别说比那两个明眼人一看就受了惊吓的男生，小姑娘家家的，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回去后着重的调查一下这小丫头。”凌风看着戚小小扫描过后目光深了深，然后忽然就开口吩咐说道，之后就平静的收回视线，“走吧，死者尸体在哪，带我上去看看。”

　　“哦哦，就在楼上！二楼！”年轻警察急忙回道，“不过调查那小姑娘？为什么要着重调查她呀？”一小姑娘有什么好调查的？

　　仿佛是听到了年轻警察的心里话一样，凌风斜斜的瞥看了对方一眼，“啧，叫你调查就调查，这么多话干什么，想挨处分了？行了，赶紧带路。”说着就要作势往对方身上踹上一脚。

　　“是是是，我现在就带您上去！”年轻小警察一见着对方这姿态就急忙躲开，领着对方往楼上走去。

　　凌风跟在年轻警察后面，走上了二楼。

　　这年头，可没少有年轻小变态做出大案子的事。

　　在没有调查出真相之前，允许一切怀疑。

　　调查个人，再正常不过的办案程序，不管那个人是谁。

　　在站在走廊上，进入玄关口之前，又低头看了一眼下面。

　　将戚小小几个人通通再次扫描了一遍，才又抬步往玄关口里走去。

　　待凌风消失于大厅，戚小小才若有所觉的抬头看了一眼凌风消失的方向。

　　……

　　凌风走进了死者现场房间，正好看到戴着手套眼镜，用发绳简单绑着黑色齐肩半长发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翻看着地上死者的尸体。

　　旁边另一个小个子男孩儿拿着相机给尸体不停地从各个角度拍着照片。

　　凌风扫描了一下现场，目光在死者脸上那一半狰狞一半笑，尤其诡异的表情上停住了一眼，皱了皱眉，才向现场的另一个站着的光头大汉走了过去，问道，“什么情况啊老汪？”

　　光头大汉转过头，见到来人后一脸凶相看着怪吓人的咧起一道笑容，声音震耳欲聋粗声粗声的招呼道：“来了！”然后又伸了一下下巴点向尸体回道，“就这情况，自己看吧！这表情，哪里像个被杀的，感觉她才是杀人的那个一样！啧啧啧！”

　　说着又回过头扫描了一眼对方身上的一身西装，还有那扯得乱七八糟的领带和头发，“哟，这一幅斯文败类的，又去相亲了！”

　　“是啊。”

　　“你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老去相亲啊！局里这么多漂亮姑娘，干嘛的还舍近求远去相亲？”

　　“没办法，家里面觉得你不小了。”凌风随口答道，伸手从对方手上接过一双手套戴上，跟着在尸体旁边蹲下，也翻看了一下，捏了捏肢体的僵硬程度，又看了一眼尸体胸口处的血肉模糊，再次皱了皱眉，向对面的女人问道：“确定准确死亡时间都没有？”

　　叶文丽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只能大概的推测出是昨晚八点后十二点前，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身体基本已经僵硬，血液也凝固的差不多了，但外力作用下还是能流的出血来……但奇怪的是，这具尸体不少地方生出的大面积尸斑。”

　　“尸斑？”

　　“是的。”叶文丽伸手探向尸体的胳膊下、颈后等位置，将其皮肤暴露于对方的眼前，还伸出手指按了按块状的青紫色，“凌队您看，虽说尸斑会在2~4小时后就会出现，但这种压迫的情况下都不能使尸斑消退，存在的时间分明已经长达36小时，己经不能再形成新的尸斑。这里是我刚刚用刀切开的一处位置，组织呈紫色，血管中也再无血液流出，已经开始腐烂……”

　　凌风抬起头：“意思是说，这具尸体给出的种种信息都是矛盾混乱的？”

　　对方点了点头，又仔细的扫描着身上的尸体，皱着眉头道：“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但目前看来信息确实比较混乱，可能需要回去后仔细检查看看……”

　　旁边的光头大汉也在这个时候插入声音来：“还有啊小凌，刚刚小叶说尸体并无被挪动过的痕迹，但你看看，虽然说这尸体上有伤口流了血，但明显是死后造成的，而这地方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你说这尸体怎么到这地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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