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夜歌

作者:凌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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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


      这个名字回响在白冉心中,仿佛一颗扔进湖心的石头,翻起了回忆的涟漪。
      他与蓝月公主曾有一次照面,大约十年前,八九岁的白冉跟随父亲来到飞鹰部族议事,大人们在营帐中会面,他便独自在帐外等着。幼年的白冉因为染病,身体虚弱,平日里喝下的药汤比水还多,加上长得清秀,不时会被部族里的男孩们嘲笑。这一日,他自顾自在帐外坐着,几个飞鹰部族的小孩在附近玩耍,看到陌生面孔,便好奇的靠了过来。
      “喂,你是谁啊?” 带头的是族长马承的儿子马恬,他长得人高马大,一脸骄横。
      小孩们一窝蜂的把他围了起来,白冉有些害怕,但还是努力友好的回答:“我叫白冉。”
      “哈哈哈哈……” 听完他的话,大家莫名的哄笑起来,白冉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可笑的,只能无助的立在中间,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听说你是东曲部族的少族长?” 马恬语带挑衅,一边说一边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他。
      白冉感觉自尊受到了侵犯,语气不由得恼怒起来:“那又怎么样?”
      周围的小孩立刻煽风点火:“他瞧不起你呢!”
      “恬哥,教训教训这家伙,让他知道我们飞鹰的厉害。”
      众人七嘴八舌,朝着白冉越逼越近,马恬被怂恿了几句,脸色越来越暗,拳头渐渐握紧。
      白冉不自觉的往后退去,没走两步,脚下绊到一块石头,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紧张之下,病又犯了,捂着嘴不停咳嗽起来。
      飞鹰族小孩们看他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又是一阵哄笑,“他是不是要吓死了啊?”
      “娘娘腔!” “胆小鬼!”
      嘲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万箭穿心,白冉又羞又恼,又生气自己的无能。他眼含泪水,但还是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一张小脸倔强的昂着,不服输的瞪着马恬。
      “还敢瞪我?” 马恬怒道,他举起拳头,正要打下来,身后传来了一个明朗的女声。
      “你们干什么?”
      男孩们让开一条道,露出了女孩的身影,只见她身穿一条黑色长裙,长发编成了七彩的发辫,胸前带着一枚小小的鹰牙,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出清澈的光。
      白冉脸上一红,这种感觉不同于在男孩子面前丢脸的愤怒,而是一种更微妙的感受。
      “马恬,你又在欺负人。” 女孩瞪着马恬,正色道。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马恬顿时手足无措,急忙否认,“没,没有,是他先挑衅的!”
      女孩看了一眼还呆坐在地上的白冉,向他伸出一只手,“你还好吧?”
      白冉楞了一下,傻傻的点了点头,然后也伸出手,在她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握住女孩手心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心跳忽地加快,少女的手是那么柔软,但又十分有力,他心中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希望自己手心的汗水和污泥能够全部消失,然而女孩并没有嫌弃他的手,她干脆的一把握住,还冲他友善的笑了笑。
      “他是我们的客人,你们不要欺负他。” 女孩的语气温和而坚决。
      男孩子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反驳,马恬看到女孩拉着白冉的手,有些不高兴,“星罗,你跟我们玩吧,别理他了。”
      “你们自己玩去,我还要练剑呢。” 女孩毫不客气的说。
      “你怎么老要练剑呀。” 马恬忍不住抱怨,“其他女孩都不练剑的。”
      女孩抬起眸子,冷冷的看他一眼,“那你找那些女孩子一起玩不就好了?”
      马恬一时语塞,他想要说点什么来弥补,可女孩已经把小脸一扬,拉着白冉走开了。
      白冉被女孩拉着,离那群男孩越来越远,女孩的右手上戴着一条碎石串成的手链,随着手腕摆动,发出一阵阵奇异的沙沙声。
      走到帐篷的另一边,女孩回过身,确认那群调皮的男孩子已经离开了,这才放开了白冉的手,微笑道:“他们走了,放心吧,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了。”
      “谢谢你。” 白冉不好意思直视少女的双眼,努力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你叫星罗?”
      “嗯。” 星罗大方的说,“我叫楼星罗。”
      白冉把这个名字默默记在心中,他鼓起勇气,想要告诉星罗自己的名字。
      “我、我、我叫……”
      他的声音细若蚊吟,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要去练剑啦。” 她粲然一笑,冲他挥挥手,转身轻快地跑远了。
      白冉独自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喃喃的说:“我叫白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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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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