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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四)
两人就这样干坐着,兴是头一回儿见面,便也没有话聊。表面上是如此,实则韩玉锵和白枕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只是不言语出来罢了。
白枕甩开贴身带着的折扇,扇面上纹画着清莲出水,一侧则用工整的繁楷题了字,边扇遍琢磨着怎么替白磬笙试探这位夫君:
“这定远将军初来乍到便引得满城风雨,定不是个好惹的。可是,小爷我在江湖混迹多年,什么号的人物都算是瞧了一遍,能让我无从下手的这算是头一个。”
白枕心里这么念叨着,韩玉锵手里悠闲的转着茶杯,可心里也是恍惚,大脑飞速运转着。
“白公子此番究竟是为了白磬笙还是玉珏的事,先前只是听说白家有个俊俏公子,没想到这么俊俏……”
“咳咳咳。”韩玉锵抬眼看了看白枕,呛了两口水,看着看着,心里竟还有些醋意。
“嘶,这白枕不是个混迹江湖桀骜不驯的公子哥吗,怎会气质孑然不同;该不会是……二娘的爱慕者假扮的吧。”
等到饭菜上齐,韩玉锵先开了口。
“白公子,府上只有些粗茶淡饭,还请公子见谅;改日一定好好招待白公子。”
“将军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咱们只讲重情重义,那些礼仪尊卑,便都是文人注重的。”说罢便将扇子合上放回。
“哈哈哈,白公子豁达。”
“还没正式介绍,在下韩玉锵,字云远;家中排行第七。”
“鄙人白枕,字绥之,家中排行第一。”
两人抱拳相互敬礼。
“时烁,你先下去吧,我要与绥之兄畅谈一番。”韩玉锵朝着柴房看了看,示意着时烁。
“是。”时烁与韩玉锵主仆十年,仅凭一个眼神便领会到他的意思,关上房门,向着柴房去了。
“云远啊,我这刚回长安,前几日才听闻你与磬笙定亲了。”
“确有此事,我也初到长安城,幸得皇上赐婚。”
“将军可与我家小妹会过面?”白枕想到今日白磬笙的反常,就提了一嘴。
“二娘秀外慧中,清丽脱俗,长安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哈哈哈哈哈。”白枕听到韩玉锵如此称赞白磬笙,只觉令人发笑。
“云远兄谬赞,真是太抬举磬笙了。”
“此话怎讲?”
“你不知,我这妹妹并非如此。胡搅蛮缠,时常撒泼蛮闹,只怕她以后对待郎君……”
“无事,我并不在意这些。”
“磬笙……她其实还患有隐疾。”
韩玉锵听到白磬笙患有隐疾,恍然失色,恐是当时落水落下的病根;赶忙伸手拉住白枕的胳膊,急切问道。
“二娘可有事?”
“嗯,这里,不太好。”白枕用手敲了一下脑袋,摆了摆手。
“可是何时为之。”韩玉锵心生愧疚,早日如此何必当初。
“她有失心疯,时常胡言乱语,很吓人的,云远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失……失心疯”韩玉锵听了以后,瞠目结舌,愣住半分,原来自己揪心的竟是这白枕凭空捏造的病症。
“正是,云远兄你想,娶了一个疯婆子回去,倒不如……这长安城里温婉娴淑的女子多的是,将军眼光独到,为何不挑挑其他家的好女子?”
“绥之兄若是来劝我退婚的,那便请回吧。”
“嗯?”
“是磬笙让你来的吧。”
“韩兄不必过问。”
“白兄不知我对二娘的情谊,在下早已立誓,非磬笙不娶,即便百转千回,万劫不复,也必将守护之。”
“将军……”
白枕看到韩玉锵此举,心头一颤,唇齿轻启回忆自己与婉卿的二三事,便也感同身受。
“是我多虑了。”
“白兄不必担心,在下定会珍视磬笙的。”
“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展眉,会心一笑。
“哦对了,在下将要迎娶刘婉卿娘子,下月办婚事,不知云远兄可否赏个脸。”
“那是自然。”
“白兄和刘家娘子的事我可听说了,真所谓是伉俪情深。”
“只是让她三分罢了。”
时烁得了韩玉锵的指示到了柴房。
双手叉着腰环顾四周,目光搜索着,样子像是在寻找什么。
“那东西在那来着。”
走到一面墙摸索半晌,终于找到墙上机关所在,按下以后地面闪开一个方正的入口,时烁顺着入口的楼梯进到密室。
“这机关真是够欺负人的,怪不得公子每次进来都要摸索半晌,这真真是隐秘啊。”
说完掏出火折子来,把盖子拔掉轻轻吹一下,一个火苗燃得正旺,照明着入了地道,点上烛灯,整个密室如大殿般亮堂。
密室里面并没有古董宝藏,只有两幅字画和排列整齐的合适兵器,这些兵器个个都是上号玄铁打造,虽是有些年月的东西,可主甚是爱惜这些宝贝,擦拭的锃亮;表面这里像个兵器库,而对于将军府,家中藏些兵器不足为奇。
而墙上落满灰尘的长剑,实则暗藏玄机。
“应该就是它了。”时烁小心翼翼的把剑取下,双手端着,用手巾拂去上面的灰。
“咳咳咳,哎呦呛的我,咳咳咳;这是有多久没动过了。”
这剑不同于其他,是韩玉锵此次回长安之前就放在这很长时间的;据说是唐高祖晋阳起兵时候留下的宝物,至于为何在此处,便不得而知了。
韩玉锵和白枕还聊的火热,两人一见如故,已许下改日切磋武功。
“哦对了,绥之兄可知前些日子暗算侍郎大人的始作俑者?”
“嗯,此事我已查出,乃是朝中重臣为止。”
“想必你已经知道是谁了,但你可知他意欲何为?”
“朝廷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是赵呈玺看到家父起势,想要扳倒便是。”
“并不全是。”
“哦?”白枕身体前倾,静候韩玉锵道出事情原委。
“你可知——骠骑将军?”
“有所耳闻,骠骑将军当年跟随高祖皇帝征战四方,踏在鲜血上打下的大唐,从此名扬天下。”
“可惜,高祖登基后,骠骑将军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天下无人再见到骠骑将军,只剩下将军当年的事迹流传在民间。”
白枕说到这里,为骠骑将军所惋惜,连连哀叹,窗外的雀鸟停止了鸣叫,侧着脑袋,静静的立在枝头。
“嗯,你可知骠骑将军留下一对钥匙?”
“一对?不是仅有一把钥匙吗。”
“并非如此,这另一把钥匙实则是一把剑。”
“莫非是——末魇。”
“不错。”
正巧,此时时烁取了剑进来。
“将军,剑我取来了。”
“绥之兄,正是此剑。”
韩玉锵双手接过末魇,上前呈给白枕看,白枕也见过许多好剑,不用多说都知晓,这把,不一样。
肃然起敬,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敢上前一步,于是端正的观望着,呼吸也缓慢下来。
“据我所知,这另一把钥匙是在白家。”
白枕闻人语后屈臂抬起一只胳膊附在脑后,眼神略带几分诧异。
“白公子不必问,也不必说,我知道的。”
“那这钥匙有何用处,赵呈玺要争夺的可是此物?”
“对,具体有何用出我们不得而知,可我知道,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入佞臣之手。”
“自是小心收着。”
“今日之事白兄切勿声张。”
“韩兄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时烁将末魇放回密室,一路上也没遮掩,就和拎着一把普通的剑似的,挂在了不起眼的位置让它继续落灰。
“哈哈,韩兄实在是高,为了不引起注意,就让时烁兄这么带回去了。”
“不瞒你说,此剑我从未动过,不知落了几层灰了;我猜今日时烁把它取下肯定会被呛着。”
两人仰脖大笑着,此时在密室的时烁。“阿~嚏——,唉呀这灰,后劲很大啊。”
两人畅谈以后,白枕便要起身告辞。这退婚没退成,反倒和众人口中的鬼魅将军成了相谈甚欢的兄弟;此番回府,定少不了白磬笙一顿暴揍。
“那小妹的半生幸福可就托付给韩兄了。”
“大舅哥放心,我韩某人定不负磬笙。”
“如此甚好。”
“呃……其实吧,磬笙她没有失心疯。”
“我知道,不愿说破便是得了。”
“不过性子顽劣是真的,打小就没消停过一天。”
“哈哈,到我这怕是就好了。”韩玉锵嘴角上扬至一种好看的弧度,眸子放着光,胸中早已想好对策。
“那在下告辞了。”
“恭送白兄。”两人相对唱了一个喏。
白枕将要走到门口,韩玉锵又拉住白枕,似是有话要说。
“韩兄还有何事?”白枕停下脚步,正身看着韩玉锵。
“白兄,其实骠骑将军并非隐居去了。”
“那是……”
“死了。”
白枕没有看到,韩玉锵眸子里闪着金光,脸上滑过一道银丝,兴是烈日当空,这道痕迹很快的蒸发了。
“这,殉国了吧。”
“被赐死的,我也不知究竟。”
“哎——”
东市茶楼上众人济济一堂,说书人手里摇扇,醒目拍桌一震:
“各位看官,您细听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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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觉得白枕韩玉锵这对也挺~~
感谢马儿跑`投的地雷,谢谢小可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