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果茶七分甜

　　cj之前唯一的登台机会，是社团周年庆——“破晓祭”。两者正好隔了一个礼拜。
　　虽然烂摊子一堆，明天却要上台了这个认知有那么一点点冲击力。但此刻，沈七有气无力地挂在陌尘身上，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降温激发了“恶霸”肠痉挛。
　　所幸陌尘今天恰好带了一件斗篷在身边。“唔……”七七乖乖地伸开手臂，随陌尘和涟漪替她套上斗篷。她惬意地用蹭了蹭斗篷的帽檐，好暖和呀。
　　同一边候场的糖糖看在眼里，笑了一笑：藏在帽檐里的眼睛有点可爱。
　　“哇！配你的小裙子真好看呢！”涟漪笑着夸道。
　　“谢谢啦！”好像有斗篷的加持，疼痛的症状也缓解了一点点呢。

　　被这个季节整趴下的还有晓倩小姐姐。很难得的，排练到第三回合她才现身。浓浓的鼻音，明显苍白的脸色。诶，是感冒了呢。
　　本来只是安静趴在陌尘的肩头，意外听到晓倩同子汐的对话。
　　“你就问他借啊。”
　　“这样不太好吧……算了。”
　　“有什么关系啦。你本来就感冒还想加重啊……我陪你去借。”
　　“呃，很怪啊。而且他也没穿多少……”
　　七七侧头看着她们。虽然指代不明，但她完全可以确定——那个“他”，是指果茶。
　　又打量了一遍晓倩的脸色——嘴唇苍白，寡色的面上咳出红晕。看着她们走到正在讲戏的果茶面前，七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肚子。
　　不远处，专注的果茶微微颔首，侧头在听子汐说的话。晓倩一直拉着子汐，好没意思地想要走。
　　果茶点了点头，一边聊着正事，手上利落地解开外套的扣子。七七默默捏了捏衣角。

　　“穿我的吧。”也顾不得是否唐突，沈七立马凑上去，利落地把斗篷脱了下来，递给晓倩。
　　果茶分心瞥了七七一眼。
　　都说春寒料峭，诚不我欺。她咬牙笑了一笑，忍住了风掀起的一激灵。
　　“我怎么好意思穿你的呢？”晓倩看了看果茶，又望着眼眸晶亮的沈七，犹豫不决。
　　眼看着果茶脱下半边外套，里面的白色短袖分外扎眼。他耸起了肩，瑟缩着，但还是豪气地给了外套。
　　沈七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很疼。
　　“我真的没事，快穿上！”七七有些着急，也实在受不了这些墨迹的推拒。
　　“好吧。谢谢七七。”晓倩笑着接过了斗篷，裹住了自己。
　　果茶若有所思地看了沈七一眼，随即穿上了外套，裹紧了些。
　　他想说点什么，但也不明白自己确切想说什么。
　　就只是目光温柔而深远地，轻轻在七七眼底掠过。

　　耍帅一时爽……七七叹气，一把斗篷给了晓倩，她就毫无风度地加入了陌尘、涟漪还有新朋友黎影的熊抱队列，疯狂取暖。
　　还好果茶难得良心发现一回。
　　“再大排一次我们就结束。明天下午大家按安排去找妆娘撸妆。”果茶瞥了一眼在角落取暖的沈七，说道。

　　回宿舍的时候也已经是凌晨了。晗光蹑手蹑脚地打开锁匙，房间黑漆漆的。不想开手电扰着舍友睡觉，她走得很慢，避免磕着绊着。
　　“晗光？”上铺的瑶瑶掀开床帘，探头出来。
　　“我吵到你们了吗？”晗光轻声问。
　　“没有。明天不是要破晓祭了嘛，加油(^ω^)”瑶瑶笑。
　　“加油宝贝。”是心宝的声音。
　　“晚安啦。”小璇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
　　乐乐没有说话，但是——方才回来的路上害怕，是她一直陪晗光聊天解闷。
　　晗光把衣服叠好放在椅子上，甩掉鞋子的那一刻，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里有个地方在打着暖气，所以那些冷色的念头都被冲淡了。
　　她躺在床上，与妆娘小姐姐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临睡前转发了漫社公众号的破晓祭庆生视频。刚打算开飞行模式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提醒：红红转发了你的说说并评论——所有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晗光微笑着锁了屏，带着这么多好意，今夜一定能好眠吧。

　　“舞台剧很好玩的。只需要一个肝，你就能拥有所有道具。”晓倩吐槽道。
　　“把你拖过来真的没办法。道具组毕竟是你在carry。”果茶刷着油漆，语气里有一点抱歉。
　　“让我家九离知道了，估计你们就要兄弟阋墙了。”晓倩粘着道具，“话说回来……今天真是欠了七七一个情啊。”
　　“这妹子真的不错。”
　　“嗯。”晓倩没有在意，果茶偏生在这里插了一句。也没发现他说话时，嘴边藏不住的笑意。
　　“看着安安静静的，但其实很有魄力呢。昨天我让她改一个动作，就特别认真地一遍又一遍地在练。呃……还有我昨天不是训她们跳舞那块了嘛，晚上跟她道了个歉，她有很诚恳地在回应，真的好可爱喔……”
　　“怎么不说了？”果茶抬眼，问得理直气壮。
　　“平时我说这些，你都不太爱听。”晓倩瞟了果茶一眼，若有所思地说：“你对七七的事，倒是挺上心的？”
　　“说！是不是对人家有企图！”晓倩坏笑着举起“刀”逼问。
　　“现在四点了。”一旁的糖糖仿佛没有刻意解围，只是平淡地说，“我想早点回去睡觉。”
　　“okok”晓倩对着糖糖的冰山脸举手投降。
　　果茶把涂好色的道具放到一边。
　　为什么呢？他才发现，方才，自己竟然没有否认。

　　妆容准备！
　　沈七走进借好的教室时，涟漪和陌尘正乖巧地被妆娘摆布。其他的各位戴上假毛换上C服，光是辨认身份她就要想一会。
　　带上门的时候，她随意一瞥。发现一个有点眼熟的帅气小哥一直盯着自己。是谁呢……诶，想不起来名字，算了。七七径直走到妆娘伊伊身边坐下。
　　七七托着下巴，真诚赞美：“伊伊好漂亮呐。”
　　伊伊温柔地笑了笑，给涟漪轻轻打上腮红。“因为是日常妆，就给你们打少女一点的腮红啦。”
　　哇……七七打量着涟漪，本来就底子不错，这个妆容显得五官特别精致呢。
　　“好看。”七七眯眼笑。
　　“你会更好看的。”涟漪轻笑。
　　“画妆感不太强的少女妆会喜欢吗？”伊伊为七七打底的手法娴熟又温柔。
　　“好呀。”七七乖巧闭眼，痴汉笑。
　　伊伊和沈七的气场仿佛格外合得来，一面撸妆，一面说笑。伊伊还推荐好多喜欢的彩妆牌子给手残星人七，“有想问的都可以问我哟。”伊伊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格外明亮。
　　“这个App拍照特别显妆。”伊伊晃了晃手机，“我来给你拍照吧。”
　　“想和小姐姐一起拍照！”七七眨巴着眼睛。
　　“来来来～”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啊？”七七推了推涟漪的胳膊，问。
　　“不如现在去吧。”涟漪在桌下轻踹了陌尘一脚。
　　“呃……还有，那个人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我们。”七七看向进门起就引起她注意的帅气小哥，无奈地问，“他是谁啊？”
　　涟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向那个人招了招手——“七七说她不认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七有一点不好意思。
　　“小哥”走到她面前，无奈又宠溺地答道：“我是黎影啊。”
　　“啊咧？”七七惊了。
　　“罢了，一路上过来碰到的人都是把我当帅哥的。”黎影哀怨地叹了口气，望着沈七。

　　“……”七七黑线，“道理我都懂，你这是在干嘛？”
　　黎影把七七揽到怀里，举着手机疯狂自拍：“做点真男人该做的事。”
　　……

　　屋檐下的雨轻摇，瑟瑟地飘进人心里。
　　果茶独自坐在矮矮的台阶上，双手捧着脸，他闭着眼，疲惫又温柔。
　　人群中的沈七正抱着kei取暖。这雨刮在人身上，其实有几分凌厉的凉意。
　　她的c服是短袖，露出大半截胳膊。下装是及膝的裤子，大喇喇地放出白净小腿。方才淋了一小场雨过来，额前的刘海已被打湿了，一绺一绺分得清楚，戳在眼前。挺生硬的排版，配着这副面容，反倒是楚楚动人。
　　伊伊撸的状偏浓，也不是大俗大艳，就是把清隽眉目妆点了一番，显得明丽。沈七的目光本就有几分冷意，面无表情的时候，是大杀四方的美艳。
　　她把下巴磕在kei的肩上，不想心事，眸中总有种失魂落魄的——不经心的美。
　　调整到舒服的角度时，她看到了老远墙角的果茶。
　　他蜷缩在那里，没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但却多了几分可亲。
　　沈七瞳孔放大了些，想要再将他看的仔细一点。

　　方才饭前的踩点有多糟糕，连七七都看得出来，这个人，一定有很大的压力吧。是在伤心吗？就连七七蹑手蹑脚地弯着腰坐到了果茶身边，他依然毫无反应。
　　沈七托着下巴，侧过身子，瞥见果茶的眼泪时——才“非礼勿视”地飞快转身背对着他。
　　啊，也就是个平凡男孩子嘛。无力的时候，会哭的那种。沈七平复心跳时，默默想。
　　但是……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脸，瞥了他一眼。
　　这个瞬间，她好像更喜欢果茶了。
　　喜欢到——想看他在自己面前流泪，是什么程度呢？
　　沈七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手帕。
　　这是夫人赠的，她一向宝贝得很。
　　“呃……”沈七举着帕子，心想该说什么宽慰一下果茶。
　　想了想，她轻轻拽了一下果茶的袖子。
　　果茶扭头看着她，情绪收得太过，面无表情。但七七猜得到，应该有那么点疑惑，和尴尬。
　　沈七挥了挥帕子，努力使目光变得和善一些，生出烘干的暖意。
　　果茶愣了愣，静静看着她。
　　心里有一块慢慢垮掉，爬出软和的什么。
　　七七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似的，掰开果茶的拳头，把手帕放在了他掌心。
　　“果茶。”他才发现，她念他cn时唇齿里抵住的温柔。
　　果茶抹去了渐干的泪痕，望着七七的目光像垂垂压低的枝头。
　　原本打好腹稿的小作文都乱了套，她克制着哆嗦的语气，说：“这个锅，大家一起背。你不要……”
　　本来攒好的勇气，又被果茶一个笑容给A到。
　　“不要一个人难过。”说完最后一个字，七七再也绷不住僵笑，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有点懊悔地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匆忙地站起身，手却被果茶拉住。
　　沈七一怔，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有些为难道：“对了……手帕用完，下次排练能不能还我？”
　　果茶：……
　　沈七诚恳地说：“这条手帕是我朋友送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果茶被逗笑：“嗯。”
　　他不着痕迹地松了手，沈七小跑着踏上台阶。
　　“七七，谢谢你。”果茶也起了身，望着她蓦地停下的背影，笑着说。
　　安慰总是让人别扭的，但她不会。
　　真的很有意思——她总有让人发笑的能力。
　　不是鄙薄，而是与生俱来，轻易就能被人欣赏和喜欢。
　　他的感谢就像——从屋檐上漏下一样，听得清清楚楚。七七没说什么，只是轻拍了拍羞红的脸，飞快地跑回了候场区。

　　“大家等会不要紧张。你们已经很棒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们可以再总结和改进。不要有压力，就算有不好的地方，也是我和果茶的锅。”多巴胺的眼里分明也噙着泪光。
　　……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招人疼啊。七七心里一软。
　　“差不多该到后台去了。”果茶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恢复了一点元气。七七踮起脚，越过人群，认认真真看了他一眼。
　　刚才是我帮你打气，现在换你给我勇气啦。
　　特意走在后面，七七手里捏着餐巾纸。经过为大家开着门的多巴胺身边，七七默默递过了纸，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给一个温暖又诚恳的微笑。
　　多巴胺接过纸，心里晃悠悠的瓶子一下子倾倒，淌出的辛酸慢慢被晾干。

　　后台很暗，也很安静。
　　沈七坐在桌子上，双脚悬空，没准头地荡来荡去。时不时就用力地一划，再勾住桌檐，稳当地不摔下来。
　　果茶环视了一圈，眼底掠过沈七时，嘴角翘了一翘。
　　他心里其实还很不太平，却因为她惯常的小动作，像对着空调徐徐打出的风，稍稍冷静了些。
　　“我们玩一个很老套的。”果茶瞥了沈七，一笑便到极致。
　　沈七抬起了头，好奇地望着他。
　　“大家围成一个圈圈，把手放在一起。”
　　沈七撑住桌子，灵活地跳了下来。本来紧跑着赶来，又怕太招摇，最后几步放慢了下来。但还是遂着心意，与果茶靠得很近。
　　她，果茶，糖糖——是个等腰三角形。
　　所以当果茶数到三时，拼命伸着小短手的沈七与占尽天机不紧不慢的糖糖——手放在了一起。
　　沈七有一抹失落，还没深究，又被自己的顿悟戳中了笑点：她和糖糖都是拼命想够到果茶的手，才会阴差阳错放在一起吧。
　　她撮出了点笑，心想着糖糖的手到底还是男孩子气，没那么细皮嫩肉，温热，又能读出点硬朗。
　　不知道果茶的手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啊，这是什么糟糕的念头？沈七轻皱着鼻子，辗转出一个嗔笑。

　　果茶看了一眼沈七与糖糖叠在一起的手，心里忽然有些不自在。
　　沈七悄咪咪喵了一眼糖糖又低头暗笑的神情，他觉得好碍眼。
　　这么细想来，她对糖糖也挺殷勤的。上回送她去医务室的时候她还不情不愿要糖糖送来着，打光装门板的时候他们也挺其乐融融的……
　　她果然喜欢糖糖吗？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着了自己——诶，他摇了摇头，移开了落在沈七身上的目光，小姑娘喜欢谁关他什么事。

　　确实是老套的加油方式，但七七是第一次做。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呢。
　　所有人的手都放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这个圈圈像是神奇的法阵，汇聚了所有人的力量。
　　一起矢志不渝地做一件事，原来是这样的体验。
　　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们，没理由不变得亲近吧。七七无比庆幸，她排除了那些借口，固执地拨云见日，来到他身边。

　　“刚才在舞台上你紧张吗？”黎影问。
　　七七裹紧了小璇给的长款大衣，依偎在黎影身旁，笑：“本来是不紧张的……谁能想到慌乱之中有人把我的鞋给踩掉了呢。”
　　黎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魔鬼吧。”
　　“布晴也是我们大一的吧。”七七想到集邮之后布晴等着果茶，要把什么东西给他的事，有些在意。
　　“嗯……她基本是下一任副社了。宅舞和舞台剧都表现得很出色。”黎影赞叹。
　　“这样呀。”七七赞许地点了点头。话说回来……她好像总是在不经意中就认识了什么了不起的人。
　　相处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什么，可是却总在一个瞬间，发现原来他们如此耀眼。

　　“晗光，今天舞台剧顺利吗？”与床耳鬓厮磨着的红红放下普通话书，问。
　　“待会跟你们慢慢讲！今天糖分密集！”晗光脱下溅到水花的鞋子，开心道。
　　“对了……”晗光看向上铺，“乐乐，你今天有看节目吗？”
　　乐乐掀开帘子，“没看到你们舞台剧。因为……”她的急切解释好像有点欲盖弥彰。
　　“没事啦，我就随口问问。”晗光不在意地笑了笑，又转头和大家调侃。

　　“天哪！果茶赞我这条集邮漂亮姐姐的说说了！”七七开心地在床上打滚。
　　是因为我今天表现好吗？七七喝了一口“青露乃姬”，划过第一个念头。
　　……还是因为有kei姐姐？酸甜的味头好像从味蕾钻到了心里。
　　七七立马点kei的空间视奸：咦，她也发了我的照片呢，果茶为什么不给她点赞？是怕瓜田李下吗？
　　他为什么赞黎影和布晴，就是不赞kei呢？明明都有我的照片诶……
　　好烦啊。七七踢了一脚被子，果茶这个见色忘义的人果然喜欢kei姐姐吗？

　　心宝听闻七七的烦恼，笑到捶床：“宝贝，我劝你不要再转念一想了。照我看来，果茶应该不喜欢kei。倒是你和糖糖……让我想站邪教。”
　　“……”七七做出举话筒状，“请问这位朋友你的推断有何依据？”
　　心宝微笑：“女人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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