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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虽然城市中心的人流量远远超出微服私访的皇帝陛下的预期,但元少胤还是历经艰难险阻的抵达了目的地。
刚下马车,元少胤的眼圈就红了。
苏南珈姚玉芝乔吕昼等人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马车外面,这是多么清新,多么自由的空气!
侍读们集体泪眼莹然的时候,兼具年轻外表与成熟内心(?)的皇帝陛下最先从个人情绪里挣脱出来,冷静道:“这里的人呢?”
苏南珈:“……”
姚玉芝:“……”
乔吕昼:“……”
其他人:“……”
苏南珈颤巍巍的提出自己的观点:“我们莫非是,来早了?”
姚玉芝果断:“不可能,之前的时间表我有确定过,闻人姑娘肯定已经到了这里才对。”
苏南珈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姚玉芝:“那群混混们肯定也早就来了。”
苏南珈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乔吕昼努力分析,安慰其他人:“这里也算十分热闹的街区,就算看见坏蛋调戏良家妇女,也会有百姓过来帮忙,不会出事的。”
姚玉芝点头,附和:“不会出事的,你们放心,我找的都是苏兄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混混。”
其他人松了口气,纷纷表示放心,只有苏南珈还在犹豫,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反驳“混混”,还是先反驳“手无缚鸡之力”。
“原来就是你们这群兔崽子,喊人来找闻人妹妹的麻烦。”
一个冷冷的,绝对不属于侍读群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元少胤浑身僵硬。
这个熟悉声音!
这句熟悉的“兔崽子”!
午夜梦回,缠绵悱恻,永世难忘!
元少胤下意识的就想跟新来的人说话,结果腰上一紧,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低头看,自己已然被姚玉芝给扛上了肩头,正向前方的马车百米冲刺。
他只来的及用眼角的余光深深看了眼身后那位白马青衣的清丽少女。
“护,护卫公子!快跑!”
如果元少胤没听错的话,姚玉芝话里的停顿是想喊护驾。
苏南珈咬着牙,英勇的跑上前,意图用自己单薄的胸膛挡住宁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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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事情不对,在把闻人青送回府邸后,又返回来守株待犯人的宁有笙一脸懵逼。
她自己才一个人,而对面有一群人,从数量上看明显没啥优势,虽然跟父辈练过武艺,但也没把老娘是高手给写在脸上,怎么这群人直接拔腿就跑了呢?
不愧是京城的人,第六感就是敏锐。
然而姚玉芝火急火燎的扛人行为也给她指明了方向——人群里的那个年轻小白脸,就是本次计划的主谋。
宁有笙危险的眯起了眼。
元少胤差点哭出来。
他感觉自己重生一次,与皇后之间的误会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向着未知的方向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拉了下缰绳,宁有笙的白马一个起跳,轻轻松松自苏南珈头顶越过。
头顶的阴影让苏南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腿软。
女人,真的是太,太可怕了!
但是作为陛下的侍读,大齐的忠臣,他就算再手无缚鸡之力,也要英勇上前护驾!
苏南珈一个虎扑,张嘴咬住了白马的后腿。
接着不负众望的啃了满嘴马毛。
宁有笙花容失色。
长年随父母在任地上生活,刚刚回京师没多久的宁有笙,对于京师年轻一代的二逼程度缺乏直观的了解,幸亏骑术精湛,才在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控制好了暴躁的坐骑,没让自己的白马一蹄子把苏南珈撅到墙上。
太危险了,果然行侠仗义有风险,哪里都少不了勇于献身碰瓷的人。
被突发事件耽误了一会,罪魁祸首元少胤早就被侍读们护卫着不知跑去了哪里,原地只剩下可怜巴巴瘦小伶仃的苏南珈。
宁有笙很想揍人,就怕对方防御系数太低,血条过于短小,连自己的普攻也挨不住。
苏南珈呸出嘴里的马毛,眼神视死如归:“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宁有笙刚刚按耐下的杀气又再度熊熊燃烧了起来。
苏南珈机智拿出纠缠他大哥的看家本事,四十五度角仰头看天:“小姐姐~~~”
宁有笙冷酷道:“不许撒娇。”
苏南珈:“哇——”
宁有笙:“……更不许哭!”
也许是意识到了再不把人放走,自己很快就要被动成为见义勇为里的反面角色,宁有笙只能暂时向京师的纨绔势力低头。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把罪魁祸首的音容笑貌给死死记在了心上。
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
元少胤一直激动到丑时才朦胧睡下。
今天的一整天,他都处在这莫非是做梦的惊疑不定与欣喜雀跃中。
虽然给宁有笙的第一印象过于恶劣,但这并没有对元少胤造成太大的影响,有了上辈子的糟糕表现垫底,他觉得自己再犯蠢,也不至于突破底线。
呃,基于历史经验,这种flag还是不要随便瞎立的好。
皇帝陛下的龙体不容冒犯,就算打脸的是自己也尽量能免则免。
睡的迟自然醒的晚,好在宫里的人对于陛下时不时的偷懒早就习以为常,波澜不惊。
元少胤睁眼就看到了苏南珈。
“……一定是朕起床的方式不对。”
苏南珈的表情同样幽怨:“陛下,太傅说你再不过来,就不用上早课了。”
元少胤掀开被子,默默起床。
虽然他并不觉得心理年龄保五争六的自己有上早课的必要,但是新的人生就是新的起点,不管听不听,总得去御书房签到占座。
苏南珈:“毕竟现在已经过了午时。”
元少胤顿住。
苏南珈:“太傅已经气走了,您现在起床的话,还来的及去前殿听政。”
下定决心重新做人的元少胤受到了打击:“……算了,也不急在一时。”
苏南珈满脸意料之中。
元少胤:“朕声明一下,不去听政不是因为朕想偷懒,而是没有必要。”
毕竟老子光亲政都突破了三十年大关。
苏南珈:“没错。”
元少胤:“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去听政。”
苏南珈:“陛下圣明。”
元少胤:“此外……”顿了下,狐疑道,“为什么朕说什么你都信。”
在没有透露重生的大背景下,这种借口拿出来用简直是对正常人类智商的羞辱,逻辑的践踏。
苏南珈安详道:“作为忠臣,不过陛下说了什么,微臣都会当做真理来听。”
刚刚过来只听到最后一句的乔吕昼迅速纠正了同僚对于自己的定义:
“这分明就是佞臣。”
苏南珈羞涩:“乔兄,其实,在下的目标是当一个铁面御史。”
回忆了下成年款苏南珈在殿上嘴炮的丰功伟绩,元少胤给老友的志向点赞:“的确挺合适的。”
乔吕昼:……果然,天要亡我大齐。
抹了把脸,乔吕昼假装自己才刚刚进入殿内,向元少胤行过礼:“其实陛下起迟了也好。”
元少胤:“?”
乔吕昼:“今天太后召见了广平侯宁家的小姐入宫,态度亲密,还非常不委婉的表达了希望成为一家人的美好愿景。”
元少胤:“=口=!”
苏南珈:“要不是陛下赖床,肯定也会被太后叫过去一道喝茶。”
乔吕昼:“然后在太后的要求下,跟宁小姐聊天逛御花园增进感情。”
苏南珈:“幸好。”
乔吕昼:“幸好。”
元少胤摇摇欲坠,现场给乔吕昼和苏南珈表演了何为心如死灰。
他从今天开始早睡早起规律作息成吗?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把皇后进宫的日子给提前背下来?
连媳妇的日程表都记不住,他就是个渣男,负心汉,大猪蹄子!
苏南珈和乔吕昼看着满脸悲恸的陛下,也跟着悲伤了起来。
谁说天家无真情,看呐,知道太后要拆散自己和闻人姑娘的时候,陛下是多么悲伤,多么痛苦。
苏南珈劝解:“陛下,事情尚未尘埃落定,只要您态度坚定,一切都为时未晚。”
元少胤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对!母后肯定会留有笙在宫里用午饭,这个时间,她说不定还没出宫。
皇后等着,朕这就过来。
一刻钟后。
长信宫里。
太后:“你说宁姑娘?”
元少胤左顾右盼,清了清嗓子:“儿臣仔细想了想,广平侯是国之重臣,既然宁姑娘来了,于情于理,也该过来问候。”
身后的苏南珈一脸景仰。
陛下肯定是觉得自己无法改变太后的心意,所以决定从宁姑娘身上下手,只要展现出对闻人姑娘的真情,宁姑娘肯定会知难而退。
陛下圣明!
太后看着熟悉里透着一丝诡异的儿子,心中颇为踌躇。
考虑到元少胤的性格,太后想为他选择一位刚毅果敢,能压得住场子,重点是能压得住皇帝的皇后。
闻人青当然也不错,但她对皇室生活的强烈抗拒,注定了就算把人竖着抬进来,也只能横着抬出去。
……或者是把皇帝给横着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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