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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
浩浩荡荡三千亲兵入了朝歌城。
长安王一身玄色窄袖劲装,袖口用银线绣着如雾山松,如海雪浪,针脚转折间费尽了绣娘的思量。俊秀眉目之间除了难以消退的嘲谑,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疏离。
方湑扫了一眼前来迎接的汝南王,压下眼中笑意,换上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
淦朝皇帝宋泽吾有七子。长子为太子宋子琮,次子奉天王宋子瑞,四子洛阳王宋子琅,五子邯郸王宋子珩,六子长安王宋子瑜,七子宜阳王宋子琉。一个个青年才俊,风流倜傥。
唯独一个三皇子汝南王宋子珀,生来一副塌扁面容,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贼眉鼠眼,难显皇家威仪。
“孤奉父皇之命,前来迎长安王回朝。”汝南王坐在马背之上,拱手行了半礼,仰首道。长安王有些敷衍的颔首回礼,一丝眼神都未分给他,绕过数十人的仗义队,直直向他的长安王府去了。
就算再看不起汝南王,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吧?方湑哭笑不得,驭马绕开,紧随其后。
方湑侧身在长安王身旁,低声提醒道:“王爷,不先去觐见皇上么?”长安王马鞭一甩,堪堪惩戒性的擦过方湑耳边,不满道:“谁愿意去见那个老不死的!”方湑苦笑了下这少年的狂妄心性,策马跟上长安王。
他的小王爷在柳州怎么说也算是个战无不胜,步步为营的名将,纵使肩上背负着数万将士的性命,也依旧能大敌当前面不改色。如今一回朝歌,明明更加凶险,却似乎任性了许多?
!
原来如此!方湑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这自古以来,行军之人若被无故召回,大多都是心有不甘或愤怨难平,反正难以有什么好脾气。而长安王的性子乖戾是出了名的,如今被人诋毁,使得被要求班师回朝,能不在朝歌闹事就算好的了,至于乖乖进宫觐见什么的……
呵,做梦去吧。
想到如此,方湑暗笑,拽着缰绳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连自视甚高的长安王在这朝歌城中都需小心伪装,那他更得万分小心。
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朝歌的长安王府比上柳州用行宫整改的次品奢华许多。黑底赤螭纹的大门上悬着块更威风的匾额。同是“敕造长安王府”六个字,这块匾上的字笔锋凌厉,肃杀十分。见方湑一直盯着匾额看,长安王不失风度的清了清嗓子,提醒方湑回神。
“方郎将很喜欢孤这块匾啊?”长安王进了王府,打趣道。方湑勾勾唇角,朗声道:“字形逶隽秀丽,风骨飘逸,此匾应非皇上御笔,怕是王爷所题罢?”长安王脚下一个不稳,尴尬的摆摆手,道:“年少轻狂,腕力欠缺,你就别在哪睁眼说瞎话了。”
甫一进府,方湑受到了一万点惊吓。
长安王府?
假的吧?
瞧瞧这蛛丝满天灰尘遍地的,说是个荒废的宅子怕是都有人信吧?
老天爷!这般怠慢是巴不得长安王砍人吗?
与风光无限好的王府门面不同,王府里面破败的景象岂是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形容的了的?方湑心惊肉跳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却发现长安王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发怒的征兆。难道是气疯了?气的无法言表了?方湑战战兢兢的想着。
长安王悠然自得的勾住方湑的肩膀,乐呵呵的开口:“方郎将是被吓到了?”方湑被他这般动作弄得身体一僵,勉强笑道:“王爷这王府……是跳过大神么?”长安王一时愣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方,方郎将,你故意逗孤么?”长安王整个人笑的瘫在方湑身上,好容易才喘过气来。方湑任由长安王笑到在自己身上,手臂微微扶衬在小王爷腰际,缓缓开口道:“王爷,难道今晚……您就住这种地方?”长安王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正事。
“今夜咱们出去住。”长安王继续乐呵呵,轻轻挥了挥手,亲卫们便四散开来整理王府,“亭叔,把准备好的人……解决。”长安王冲老管家比了个手势,笑嘻嘻道。
“准备好的人?”方湑奇道。
长安王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咱俩是过命的兄弟,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方湑勾唇一笑:“王爷想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长安王饶有兴趣的眨眨眼,道:“孤离开之前就料到王府会变成这般模样,一旦孤前脚跨出朝歌,孤那些个好兄弟们定是要来捣乱的,毕竟在这朝歌孤倒是树敌不少,那个老家伙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孤府里那些下人都是信得过的,不过若是有人存心搞事他们也没办法。”
“待孤回了朝歌,看见王府这般模样定是要死些人的,老下人杀了得换新人,进新人容易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安排眼线,所以……”
“所以您干脆准备一些应死之人,李代桃僵?”方湑听了两句便明白了,看小王爷说的开心也不忍心打断,最后才插上话总结全文。
“对!”长安王一双桃花眼笑的温软,眸中蕴藏着星辰大海。
“可他们动作再快今晚也收拾不完罢?”方湑皱了皱眉,看着忙碌的一干亲卫。
“所以嘛……”长安王一把拉过方湑,从后门离开了王府,“今夜,朝歌的美人儿随便玩!”
方湑黑线:“您可是长安王啊!!!”
长安王笑嘻嘻:“长安王又怎样?咱们不就是要他们知道孤放浪形骸声色犬马么?”
方湑无语。
放浪形骸声色犬马倒是不重要。
他只知道今夜朝歌的青楼要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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