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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变态
第15章
姜彩知道宿滔好心好意，可是她心里太骄傲，骄傲得容不下他任何居高临下的同情。
宿滔任何微小的行动会产生蝴蝶效应，在她那里共振成惊天骇浪。
她擅长控制心里的喜欢和讨厌，表面做得好，所有的情绪都会在时间掌控下渐渐变得无足轻重，这件小事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是她更拼，一份时间掰成四份用，在大二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前成了能够释放魔法的初级魔法师。
初级魔法师对她的吸引力不在释放魔法，而是可以开始利用精神力和元素力在金属上刻魔法阵。
她其实还是不太明白这么努力成为魔法师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她在学习上一向如此，好像也不需要去寻找一个特定目的。
周一是魔具店客流量最小的一天。
姜彩把该做的事都做完，拿着习题册和草稿本躲到店长看不见的角落。
她背靠着展示架，面对雪花机，蜷着腿做题。
她选修是一门和进修生一起上的《魔法阵进阶》，比起《魔法阵基础》，这堂课的内容更加驳杂深奥，让人着迷。
她把习题册搁在腿上，勾出题目里的环境条件，换算成数据，通过已知内容开始反推魔法阵的阵线。
她入了神，没听见有人推开店门、系统亲切的欢迎光临，直到头顶的光突然变暗，她才停笔。
“为什么连这两个点？”
男生穿着一身白底竖蓝色条纹的衬衫，声音清澈，面容斯文。
姜彩犹豫了一下，“题目里的风速条件是14米/秒，如果阵线不这样连，那就要重新风力的强度和方向，如果把这些考虑进去，那和题目里给的其他条件就对不上了。”
“公式是双解，还可以是西偏北三十度的阵线。”
姜彩抿了抿唇，笔尖轻碰了碰题目，“初级魔法师的精神力强度不够，这么短的时间没办法构建那那样的阵线。”
男生似乎并不意外，点头，“好像是这样。”
姜彩合上书站起来，“请问你需要什么？”
“耗材，我想对魔法棒进行改装。”
“在这边，跟我来。”
除了直接告知改装要求外，也经常会有学生自己寻找耗材对魔具进行针对性的改装，使之更符合自己的使用习惯。
店里有各种各样的魔具耗材，琳琅满目。
“请问你需要耗材的类是...？”
“想加固棒身。”
“如果是这样，我推荐先做一个基础测评后再决定。”
“可以。”
魔法棒是土黄色，像凹凸不平又充满力量和野性美的悬崖表面。
顶部的水晶石是流转着彩光，男生按着系统语音的要求释放法术进行各项测试，十五分钟后，电脑面板上出现了魔法棒的数据。
“流光石和棒身材质属性不太搭，比起加固魔法阵，更换里面的魔法阵更好，速度应该能提升百分之五左右。”
“... ...”
姜彩打量他的表情，“如果更换阵核价格太高，也可以改下棒身的魔法阵，没必要加固棒身来重叠加刻魔法阵。”
男生表情莫测：“你知道我想提升速度？”
姜彩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按照棒身魔法阵推出来的防御值和攻击力基本上和测评出的数据符合，而速度低于预想值的百分之四十。
这里显示材质数据，这应该能够承受八十的速度才对，但是却没有达到这个数值，看情况应该是阵核为了提高土系魔法棒的防御力，对阵线进行了修改。”
她简单把运算写在纸上，侧转方向给男生看。
陈阳心里难以言喻的震撼，太快了，几乎连思考都没有。
姜彩没觉得自己推测错，她只当男生支付不起费用，转而提出棒身的修改意见。
她在前一年半的学习中，因为不能释放魔法，除了在冥想和释放楼的时间，其他时间几乎全部投进了理论课的学习中，她对魔法阵的基础理论手到拈来。
“你背了魔法阵？”
“不是，数据推的。”
“很快。”
“...是吗？”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被剔除在人群外，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心一意的进步，根本不知道自己变成夜空里会发光的星星。
但总会有一个偶然的瞬间，有人会在大片的星空里发现她。
店长在外面催。
姜彩：“你看你是更换阵核、换棒身上的魔法阵还是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加固？”
“换阵核吧。”
在关店前还有生意，老头和颜悦色给了个笑。
把客人丢给姜彩，转身负责联系改装厂。
姜彩负责结账，知道了男生的名字，陈阳。
“十五天可以改装完成，到时候你到店里来取还是留下地址，我们送货上门？”
“我们那片刷卡才能进，快递比较麻烦。”
姜彩把学生证还给他，勾上九五折的选项，“我有学生卡，可以进去，不麻烦。”
陈阳：“你是帝国大的学生？”
“嗯。”
“几年级？”
“... ...”姜彩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我不是坏人。”陈阳一顿，“你不认识我？”
姜彩抿住下唇，不知道该不该认识。
陈阳笑容温和，有种特有的斯文，“你有没有进哪个队见习？”
“没有。”
“那下次来送东西的时候可以参观我们队的活动室，我们现在缺见习生。”
陈阳走之后，姜彩想起他是谁了。
那个冲进魔法大赛十强的进修生队伍的队长。
姜彩去送魔法棒，参观活动室，顺利成章的就成了‘向阳队’的见习生。
一直孤孤单单的姜彩在入学一年半以后第一次有了团队。
陈阳是一个非常好的领导者，他对团队的每个人负责，会对表现不佳的队员特训和及时开解，会对表现不错的队员鼓励和认可，对姜彩这个见习生也给予了极大的信任和耐心。
他在姜彩适应了一个星期后扔给她很多半废的金属让她试着刻阵，这举动让队员颇有微词，虽然这些魔具虽然已经半损毁，但卖废矿也会带来不低收入，如果再继续刻阵，金属内部的结构被完全破坏就只能卖最次等废矿的价格了。
陈阳却本着每个队员都应该在队伍里得到发展和进步为理由驳回大家的反对意见。
姜彩不想对不起队长，她尽最大的努力开始练习。
尽管她的魔法水平很烂，但在魔法阵上的天赋确着实惊艳。
普通人在寻找金属结构和元素平衡之间要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而她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从连单笔都画不直的刻阵门外汉变成了能够画出顺滑线条的入门学徒。
她咬着面包把之前练习失败的细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狠下心花身上所有积蓄买了一瓶精神力补充药剂，一瓶魔法补充药剂，急匆匆回活动室。
郑浩打招呼的手停在半空中，放在脑后，抓了抓头发，“她是没看见我们？”
“难不成还装故意看不见？”
“有可能啊，班里搞集体活动从来不叫她，如果是我，我也假装当看不见。”
宿滔指了指腕表来电显示，“去帮我买瓶水。”
“你接吧，我去买。”
郑浩把买来的红枣牛奶递给他，宿滔眉心拧起来，“换成矿泉水。”
“... ...”他观察得来的彩虹屁拍到马腿肚子上了，“等会儿，我去换。”
姜彩回活动室的时候，大家正好扎堆去吃饭，空无一人。
姜彩三两口把面包塞进嘴里，猛喝几口水咽下去，把最后一块金属放在面前，右手执刻笔，神情安静下来。
落笔。
笔尖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在金属表面行云流水的开始走线。
魔法阵的每一笔，姜彩都烂熟于心，到后半段，她精神力和元素力开始渐渐变得吃力... ...
她左手拧开塞，把精神力补充药剂倒进嘴里。
笔尖的光陡然变盛。
陈阳和副队长郭雷一边讨论着明年二月的十强赛边推门走进活动室，两人说话的声音陡然一顿，略带惊异的看对方一样。
一块废弃的金属块长出一双暖蓝色的翅膀浮在半空中，是飞行阵。
郭雷目瞪口呆：“你好像找了个小变态。”
“是天才。”
“这程度和宿滔差不多了吧，完全变态级天赋。”
姜彩看见他们，她浑身发软站不起来，坐着，情绪昂扬，逆着阳光，眼睛美得发亮，“我成功了。”
“恭喜你啊。”
任何行业在一开始都是孤独的，只有无聊的理论知识和基础内容足够扎实后，在某个瞬间，成就感和自豪感才会喷井式出现。
漂亮的线条、复杂的结构、纯粹得发亮的颜色，她深深着迷于那个并不稳定的魔法阵，渴求着懂更多和它有关的知识，她享受重复的失败，惊喜于偶然的成功，她愿成为它忠实的臣民。
姜彩紧绷着神经工作了一个星期，等真的完成后，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倒头就睡。
她睡着后，身体里最后的水系元素受到吸引力飘到那颗灰扑扑的弹珠上，弹珠像是蓄满力量，泛起幽蓝色的光，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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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博士生改成进修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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