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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江有棠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点了灯出门。
她一出门便看见善财童子端着面盆,出入戚东风的屋子,江有棠拦住一位:“他怎么了?”
“二城主发烧了。”善财童子道,“夜里凉,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他现在怎么样了?”
“二城主已经吃了药歇下了。”善财童子道,“今个初七,二城主身体欠佳,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善财童子点了点头:“自然,二城主说过他的房间莫姑娘是可以进出的。”
“多谢。”
在戚东风睡熟后,她轻轻的打开了推门,再轻轻的关上。
他脸色苍白,鼻塞口干,浑身滚烫,盖上厚厚的棉被,还直打哆嗦。
江有棠轻轻的走到他的身边,她伸出微凉的双手抚上他滚烫的额头,给他降温。
戚东风还在云岚宗求学的时候,一旦睡着了,死猪一样叫不醒,头还发热,江有棠倒是不担心他会突然醒过来,坐在他的旁边,默默的盯了他许久。
江有棠自从重生后变成了莫如是,这具身体便用的不太顺手,但她在此时却松了口气,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是莫如是,可以借助另一个人的躯壳看向他。
至少,他与莫如是毫无瓜葛,可是江有棠.......江有棠呵了一声,那实在是太深太痛太乱的记忆了。
戚东风猛得咳嗽了一声,眼睛睁开。只是他头晕脑胀,见黑暗中江有棠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不太信自己的眼睛,轻轻戳了那身影的胳膊。
江有棠道:“怎么醒了?”
戚东风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烧糊涂了。
“头晕......”
“要不要在喝点水?”江有棠为他盖了盖被子。
戚东风摇了摇头,他现在头晕体弱,意志力不强,一个多好的借口能留她在身旁。
在这个昏暗的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声的房间里,戚东风心底对她的渴望在滋生蔓延。
戚东风自幼在云岚宗长大,多少还受其理教的束缚,过往二十多年,活的非常憋屈。
“陪我一晚。”
戚东风转身拉她躺在自己的身边,他手心因发烧而滚烫,抛开一切爱恨情仇,他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把她拥入怀中。
他并没有其它的动作,只是牵着她的手,沉沉睡去。江有棠心跳如雷,旁边这人却睡得安稳。
她年少心思单纯,不知男女之情。只觉得与三哥是同窗师兄妹的深厚情谊,毫不顾忌他人眼光。以至于慕云升多次警告,她也当做了耳旁风。
可这一世亲也亲了,她就算再迟钝,也知晓了三哥对她的心意。
那她的心意呢?
江有棠心想,她也是喜欢三哥的吧。不是因为对他心存愧疚,而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就像现在一样,
心中安稳又欢喜。
.........................
清早,戚东风的烧还没有退,睡得很沉。
过往八年,他为了看守还魂鼎,精神是一刻不肯放松,如今却是病来如山倒,连着发烧了起来。
善财童子前来换药,见与二城主睡在一起的江有棠也没有大惊小怪,躬身行礼道:“这药早上需要二城主服下,还麻烦姑娘让二城主用药。”
江有棠怕吵醒了他,轻声道:“放那吧。”
她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吹了吹面汤的热气。
江有棠前天晚上便嘱托了善财童子做一晚西红柿面汤和酱黄瓜来,多加些盐。
即使善财童子作为岐山奴仆多年,悉心照料,也不如她的多年了解。
戚东风在云岚的时候也生过病。桂姨也不在身边,最爱吃的便是云岚宗饭堂里面的面汤,加上两条酱黄瓜,酸甜爽口。
江有棠轻轻推他:“三哥,吃早饭了。”
戚东风醒来睁开了眼睛,早上的晨曦照在他的身上,他此时在被子里冒着虚汗,一连咳嗽了好几下。
江有棠逆光朝向他,有些不真实。
戚东风别过头去,捂住口鼻,道:“别传染给你。”
她笑道:“祸害遗千年,我可不会生病。”
戚东风瞪了她一眼,江有棠才解释道:“我在云岚宗吃了不少补药,这点小病不碍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让童子煮来了面汤,你趁热喝吧。”
江有棠见他精神疲倦,便用勺盛了汤,吹了吹气喂给她:“啊......”
戚东风面色微红,试探的张了张嘴:“啊.....”
江有棠问道:“咸吗?我特地让厨房做成多放了盐。”
戚东风低声道:“甜的。”
“甜的?”江有棠疑惑,“难道他们把糖当成盐了?我尝尝。”
江有棠尝了一口,她口味淡,惊到:“这不就是咸吗?”
“莫不是烧糊涂了?”她摸了摸戚东风的额头,“味道都分辨不出来了.....”
戚东风掩嘴偷笑,江有棠才知道被他耍了:“好呀,你居然骗我!”
江有棠抬胳膊便要打他的脑袋,他举手投降,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我自己就可以。”
“等你烧退了我就走。”
两人还在争执中,门外守卫来报:“二城主,胡老九在狱中数次意图逃跑,闹起了绝食。您又吩咐过不能让他死在狱中,这......可如何是好?”
戚东风面色一沉:“告诉他岐山有千万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不信就接着闹。”
江有棠问道:“胡老九可是那盗墓贼的名字?”
戚东风道:“不错。我们怀疑他曾受徐靖白的唆使来各个地方盗墓寻找还魂鼎的用法。”
江有棠道:“他偷了徐家墓园,那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戚东风点了点头:“我们怀疑有人盗走还魂鼎,推使徐家走向万劫不复之地。但胡老九人微言轻,问不出来什么。”
“原来如此,”江有棠懊恼,“我早该想到,若不是在徐家自身难保,当时真应该好好拷问下徐家那小变态,徐靖白才是有可能与幕后之人接触的人。”
说起徐靖白,戚东风神色一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事,欺负我当时手无缚鸡之力,利用傀儡术操纵我罢了。”
“怪我当时没有去徐家,要不然他一定不会伤害到你。”
江有棠摇了摇头:“都过去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呢。”
“你还发着烧呢,吃过药之后好好睡一觉吧,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戚东风眼中含笑:“好。”
也许是江有棠在身侧,他很快就睡去了。她收拾了下碗筷,匆忙之中,不小心碰掉了一根筷子。
江有棠俯身去捡,却无意看见了瞥见了在柜子下的人形娃娃。
她翻过娃娃的正面,苗疆巫蛊之咒符花在衣服上,针扎中了娃娃身上的主要穴道,面上贴了一张纸“戚杨氏杨依兰”。
正是戚东风父亲的大夫人。
江有棠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柜子,之间另外三个娃娃坐在中央,分别是戚东风之父和两位嫡长子。
他以最恶毒的咒术诅咒了父亲,继母和继兄。
她脑中突然浮现书上的一行文字:“戚家庶子戚东风,教养于云岚宗,奈何性情顽劣,不通人情。其生母亲死后,行大逆不道之事,抛师弃祖,改名换姓为鬼三郎,藏于岐山之内。”
慕云升不喜戚东风的原因也是:“深藏不露,心机深沉。”
江有棠迅速将娃娃放回柜子中。她转过身来,不知何时,戚东风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道:“你怎么没睡......”
戚东风蹲下身来,看着她因为惊诧而扩大的瞳孔,和不自觉疏远的身体,道:“你在怕我?”
江有棠摇了摇头,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我没有。”
他不信,甩开了她的手,讥笑了一声:“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那这么容易入睡。”
戚东风背过身去,只觉得胸口被尖锐物品扎的一样痛。江有棠向来只知道自己好的那面,又哪里知道他心中的阴暗面。
她发现娃娃的一瞬间,戚东风像是被人拉下了遮羞布,心中欲望罪恶丑陋一览无余。
“三哥,我知道......”
“你不知道!”戚东风捏住她的肩膀,猩红了眼睛,“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娘亲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活着的!!!”
“你以为我在云岚宗活的开心吗?我把自己所有的真心藏了起来,每天像个废物一样的活着,苟且偷生。只求戚家大夫人可以对我娘亲不这么刻薄。”
“我除了你,什么都忍了,什么都认了。可他们呢?他们是怎么对我娘亲的?”
戚东风拽着她来到了外院,墓碑之上刻着“戚东风之母”,是一个简朴的,小小的衣冠冢。
“八年前丁酉之乱的种种,你还记得吗?”
天空打了一个闪,雷电轰隆隆的响着,倾盆的暴雨即将到来,江有棠站在桂姨的墓碑前,浑身冰凉。
那段她与戚东风之间最沉痛的往事也被呼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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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集开虐π_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