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败类重生啦

　　“莫姑娘说叨扰多日，想要离开了，”言修欲言又止，“要我来通报宗主一声。”

　　皓轩听闻此言还略微差异，景行自知是自己师尊在祠堂上的言论行辞激烈，也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慕云升沉默了一会，问道：“浩轩，之前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陆皓轩躬身回答道：“已经私下调查过了。她确实是如假包换的莫如是。她虽然名为莫镇北的侄女，但是亲缘较远，若不是徐家提出结亲，她应该还在莫家支族里面。莫如是修为低下，确实只会最基本的招式，与云岚宗的门路相似，也是有道理的。”

　　“既然她确实为莫家的弟子和亲眷，她想回去，云岚宗也无从插手，”慕云升道，“只是，她的去向......”

　　见慕云升松了口，景行道：“莫姑娘有恩于我，实在不忍心将她送到莫家这个虎狼之地。就算，就算不在云岚宗，至少也让她有个去处。”

　　“对啊，”言修回应道，“看莫家收的那些聘礼，她本来就是莫镇北送给徐家的，好不容易在徐家逃离魔掌，难不成又要狼入虎口？”

　　陆皓轩点了点头：“冤有头债有主，不能因为云岚宗的私人恩怨而辜负莫姑娘。”

　　“此事我知道了，”慕云升回答道，“我同你师叔会好好商议此事。景行，你随我去祠堂寻你师父，临走之前，给莫姑娘一个道歉。”

　　景行躬身行礼：“是，宗主。”

　　云岚宗祠堂内，孟彦林依旧跪在先贤牌位之前，微垂着头，面色苍白却一声不吭。

　　丁酉之乱之后，慕云升继位宗主，虽然管制极其严格，但很少涉及到孟彦林。莫如是的出现无疑挑开了他们心中最重的疤痕，一时间两人都相视无言。

　　最后慕云升开口道：“现在酒醒了吗？”

　　“醒了。”

　　孟彦林也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这几日不眠不休的罚跪，虽然身体疲惫，但神情透露这一股倔强。

　　慕云升解开了祠堂内的符咒，孟彦林腿脚早已酸软瘀血，一下子噗通跌倒在一边。

　　景行赶紧把孟彦林扶起来，把治疗瘀血的药递给他。

　　孟彦林轻轻的推开他的手，走到了江有棠的面前，躬身行礼道：“是我喝酒误事，言语冲撞了姑娘和宗主。这罚，我认了。可我终究是云岚宗旧人，是她的师弟。就无法忽略你是莫家门生的事实，若你留在云岚宗，我还是会阻拦。”

　　“孟师叔放心，”江有棠道，“我已经听说了事情原委，近些日子就会离开。”

　　说罢便把药瓶递到他的手中，点头示意慕云升和景行，便离开了。

　　她的这份直爽让孟彦林心中略有愧疚。本以为她会为了躲避莫家而趁机留在云兰，没想到......

　　“祸不及亲眷，”慕云升淡淡的瞟了一眼孟彦林，“丁酉之乱她还是个小孩子，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孟彦林把头转了过去，轻哼了一声：“道理易说，莫镇北杀害我师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师姐还年轻！”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心中自知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不过是嘴硬而已。慕云升叹了口气，离开了祠堂，而景行也搀扶这孟彦林回去了。

　　当天傍晚，江有棠已经收拾好了衣服和细软，心情有些不安。她实在忧心戚东风的伤势，以及，他为何要破坏自己的墓碑......

　　当真是因为桂姨的事情，恨她入骨？
　　还是因为当年她说了很伤他心的话？
　　可这些理由，真的能让他不顾生死闯入云岚宗吗？

　　江有棠想不明白。

　　她拜入云岚宗的十八年，人人皆称赞她聪明早慧，却总在戚东风的事情上转不过弯来。

　　她叹了口气，披了披风，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她还没有到这里几天，就要离开了。江有棠本以为可以回云岚宗找到昔日的熟悉感觉，但是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走着走着，她就来到了西府海棠树前。孟彦林正站在她的墓前，倒了一杯米酒撒在地上。

　　江有棠生前不太能喝酒，但是却爱喝酒。嘴上吹嘘这自己千杯不醉，可实际上一杯就倒。因此了解她的师兄弟往往给她备着米酒或者梅子酒，度数不高，却能解馋。

　　“真是......”江有棠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臭小子以后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江有棠，会不会把肠子悔青了。

　　江有棠走上前去，孟彦林虽然言语不说什么，但表情还是抗拒她接近江有棠的无字碑。

　　“看来你还是心结未解，”她站在无字碑旁边，“你真的觉得，江有棠的死是因为莫镇北吗？”

　　“其实你也知道，莫镇北在她的死中，不过递了最后一把刀而已。你这样，是个无头苍蝇，胡乱叮咬而已。”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孟彦林听闻往前一步，“是莫镇北说的？他还说过什么？”

　　“就像我说的，他只是最后才杀了她，又能知道什么内幕呢？当年了解真相的人死死伤伤，你又从何查起？”

　　“云岚宗宗主因她而死，邪祟因她出逃，心死如灰，江有棠早就活不下去了。没有莫镇北，也会有下一个莫镇北。”

　　“你或许以为我在推卸责任，可是逝者已矣，往事如斯。修行不易，太过固执也许会因而坠入心魔。与其揪着一个人不放，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证明她的清白。”

　　孟彦林把头别过另一侧，倔强的说：“我早晚会查清楚真相，还师姐一个清白。”

　　尽管她前世已死，清白二字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浮云流水，虚名而已。更何况，害死她和师尊的人已死。

　　但最后江有棠还是轻轻的安慰道：“这话你师姐听了，一定会很宽慰。”

　　孟彦林放眼向前方的西府海棠树望去，芳香四溢，桃粉一片，目光坚定：“莫姑娘，你不知道我师姐是多好的人。她待我如同亲弟，她不能这样白死。”

　　“好。”

　　但是江有棠没有告诉他关于丁酉之乱她被害的细节。她也不想因为自己，云岚宗与其它门派再起争端。

　　江有棠回到药房小屋。心中除了对云岚宗的一份牵念，更有对戚东风的一份担忧。

　　她身份敏感，又不能直接问孟彦林他的伤势如何，心中是忐忑不安。要探寻他的位置，恐怕还是要找千面狐宫胜和鬼三郎戚东风的老巢——岐山。

　　清晨。

　　一早上她就收拾好了行李，景行，林言修，陆皓轩几人前来相送。孟彦林因为身份问题自然不肯见她，慕云升又公务缠身，因此二人并未出现。

　　林言修捅了捅身边的景行，着急道：“说啊。”

　　景行被推了出去，递给了江有棠一个包裹：“莫姑娘，这里是一颗小金元丹，虽然不如大金元丹提炼的精纯，但也绝对是上品了，师尊让我拿过来，送给姑娘。”

　　“诶，你说的不清楚，”言修抢过话头，“还是我来说吧。宗主怕你被莫家人欺负，亲笔写书一封给了修仙世族何氏，另外孟师叔还送你了一枚小金元丹。其实是作为进入何氏的见面礼，这样他看在云岚宗的薄面上也一定会收留你，你就不必回莫家了。”

　　景行接着补充道：“姑娘，我师尊虽然嘴上伤人，但是绝对是个好人。这份小金元丹的礼物也是他送给姑娘的。”

　　江有棠心头一暖，她师兄弟还是这样善良。

　　陆皓轩躬身行礼：“莫姑娘，此行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姑娘要保重身体，无论是莫氏还是何氏，浩轩都希望姑娘有个好去处。”

　　江有棠躬身行礼：“多谢各位，莫如是铭记在心，若有需要，在所不辞。”

　　江有棠把信件和小金元丹放进包裹，下了山。在山脚下，她遥遥望了一眼云岚宗，转回头来，大步向前走了。

　　云岚宗地处高处，下山之后最近的客栈只有一个满月楼。客栈不大，却酿得一手好酒。

　　老板娘唤为满月，是个风韵犹存，性格泼辣的南疆妇人。因与戚东风母亲同为南疆姐妹，幼时对戚东风和江有棠格外照顾。

　　江有棠一来想在满月楼歇歇脚，二来也是想在这里打探下戚东风的消息。

　　她迈进满月楼，门口便有一个小二出来召唤：“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她答道：“只是歇歇脚，来一壶老酒，一碗花生和汤面。”

　　“好嘞！”小二擦了擦桌子，冲厨房喊到，“老酒花生汤面，您请坐，一会就上。”

　　江有棠坐下，问道：“你们老板娘今日在不在？”

　　店小二答道：“哎呦，客官，这可不巧，我们老板娘前些日子去关口进货了，这还得好几天才回来呢，您有什么事情，问小的就行。”

　　江有棠有些失望，摇了摇头：“只是问问。”

　　店家小二“诶”了一声，本想再说几句客套话，这时店里突然进来一位富贵公子，着丝绸面苏绣花的袍子，腰间别着和田玉的坠子，这望头上一看，却是个憨憨的，流着口水的傻子模样。

　　那傻子是人傻钱多，一进门就塞给了店家小二一块碎银，拍着手道：“吃饭吃饭！！！”

　　这饭馆里的一人餐不过几文钱，这公子一下子给了这么多，是条白捡的大鱼。

　　店家小二脸上顿时笑颜如花，把银子踹在兜里：“您请，您请。”

　　这傻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店小二扶正了椅子，嘴上大喊了一句：“坐！”身体板正的冲着椅子坐了下去。

　　邻桌的客人窃窃私语，捂嘴偷笑。

　　没想到这傻子一见别人笑他，立刻瞪大了眼镜，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拿了江有棠桌面上面的花生米，扔向邻座。

　　那花生米稳准狠的扔到了那人的额头上。邻座的客人也不干了，拍桌子道：“好你个傻子！！！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这傻子竟然也不是吃素的，做了一个鬼脸，冲他们吐唾沫，又从江有棠的桌子上拿起十来颗花生，冲他们扔去。

　　那傻子手劲到不小，一下子就惹毛了这几个邻座的客人，撸上袖子准备打人。

　　那傻子似乎看出来对面要动真格，便一溜烟躲在江有棠的身后，撒泼打滚：“救命啊，欺负人了！打人啦！”

　　店中其它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一边倒的指责那两个邻座客人。那两人也觉得委屈，明明是那傻子挑事，一时间争辩了起来。店小二也围了过去，极力想分开两人。

　　一时间吵吵闹闹，江有棠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这场口角纠纷中，也被推了几下。一转眼，那傻子却不知去向了。

　　“我的行李！”

　　原本放在凳子上的包裹不翼而飞，门口那傻子露出半个头来，挑衅性冲江有棠勾了勾手指。

　　这哪里是什么傻子，这明明是个小偷！

　　江有棠赶紧追了过去，追着追着她便感到有些不对劲。此人不是普通小偷，绝不会隔了这个距离却追不上，却又有意无意的让她刚能跟上，又不能追上。

　　而且恰巧是歧山方向。

　　她大病初愈，这样追下去也不是办法。江有棠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很多谜题迎刃而解，她朝着那个在屋檐上逃窜的身影喊到：“宫胜！”

　　那身影停住，笔直的傲立在屋顶之上，缓缓回过了头。衣袖轻轻随风吹起，把脸上的面具撕掉，露出了一张风流倜傥的脸。

　　“美人，好久不见。”

《论金手指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