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深藏不露

作者:素衣音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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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第一


      帝都,白鱼观。

      一大清早观里就忙忙碌碌,今天有个规模不小的祈福道场,某位多金的信众要为全家祛病消灾、化厄解难,观里极有德望的高功法师童道长亲自主持。

      太极韵的旋律悠悠在房上屋脊兽身边打了个转,轻盈升上天去,系在少女马尾上的铃铛无风自动,往道场的方向拉扯主人的头发,路鹿没理它。她给玉皇赦罪天尊、紫虚元君等诸神上完香,退出来后才揪揪头发:“不行,会赶不上高铁。”

      “啊?”旁边的小道士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路爷,要不要改签?”

      改签是什么?长到现在,就坐过一次火车还不是自己买的票,路鹿很茫然:“哦,要改签吗?”

      “……”我在问你啊,为什么把问题又抛回给我?望着对方一双真诚且萌的大眼睛,小道士的脑子空白了一下。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居然要喊她爷。
      谁让她大师父辈分高呢?她与小道士的太师父是同辈,却又没传度[1],自然也没有道士证,小道士思来想去满脸纠结地喊了她一声“爷”[2]。

      妹子无所谓,还挺习惯“路爷”,见他答不上来,立刻收了眼睛里的水汪汪,表情格外严肃:“童师侄不是让你给我订票吗?”

      童师侄,就是小道士的师父,今年六十,今日做道场的高功。

      小道士后知后觉从道袍内掏出手机,熟练滑动几下,点开12306,去看路鹿的订单信息。
      路鹿伸长脖子瞄他屏幕,试图偷师学订票。虽然她要是问了,小道士肯定会教她,但脑补了一下小道士听到她的提问,呆呆望着她,半天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她就很头大——

      并不想和他长篇大论地解释为什么一个花样年华大好青春的少女比老年人还不如,对电子产品互联网高科技像个白痴一样。

      “查到了,十一点零五!”小道士拍胸脯:“不会赶不上,放心!”

      “哦,那你急什么?”

      “我……”小道士语塞,对啊,我急什么?

      他愣了愣,面前的少女已负着手,老神在在地走了。

      不对啊,不是你说可能赶不上高铁吗?不然我怎么会问你要不要改签?还被你质疑订票不力,搞得我一着急就忘了发车时间。

      小道士委屈巴巴跟在她身后,肩头扛着她的背包。

      没学会,小道士手速太快了,她还没看清,这手速怎么练成的,真是。

      路鹿懊恼。

      唱诵的声音响起,雄浑悠扬。感觉到头皮被铃铛扯得生疼,路鹿无奈:“就看一眼。”她自己的斋醮科仪很烂,看见人家做道场就头大,今早辞别她师伯——白鱼观方丈谢道长[3],老人家留她做完道场再走,她都没敢。

      然而,一转到做道场的大殿,路鹿立刻后悔。
      不该心软,果然该从侧门直接溜!

      全是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现在的人都这么虔诚热情不怕秋老虎还能早起吗?信众如此,难怪白鱼观牛!

      “借过借过借过。”路鹿仗着身量娇小在人群中如游鱼般穿梭。邱祖殿前信徒围得水泄不通,外面跪满了人,还有人自觉排成数队,各个手持檀香虔诚祷告。

      信众的祷告声、小孩的哭闹声混着音乐和正忙着掐诀踏罡的童道长的诵经声,让人眼花耳聋、头晕目眩,再往前,灵官、玉皇二殿的香火烧得房顶上都绕着腾腾烟雾,窝风桥前玩“金钱打铃”的人山人海,这摩肩接踵的热闹劲,比起帝都大堵车不遑多让。

      为她扛包的小道士愁眉苦脸跟在后面。好在他有制服优势,人们看见他自动让路,她就比较惨。看见前面有一块地仿佛自带气场,圈出一片仅稀稀拉拉几个人,路鹿大喜,一个箭步蹿过去,刚呼吸两口不带人味的新鲜空气,就被人赶了:“妹子,让让,哥几个在录像呢。”

      对方都是年轻人,大概看她长得水嫩白净,语气很客气,对另一对带着俩孩子来占地方歇脚的年轻夫妻就没那么和气了:“二位,没看见这儿正开机录着呢,今天的道场我们要负责全程记录!地上插/了牌子写着什么字儿您看不见?嘿这俩孩子是不是手贱啊抠什么抠,还踢!这机器一台上百万,要是玩坏了,您二位赔啊?”

      帝都人说话,讽刺听起来都怪有意思。

      夫妻中的男人火冒三丈,袖子一撸就要跟对方gan仗,对方导演根本不怕:“我们是周夫人请来的,今天的道场就是她包的,怎么,不想捡便宜,快回去啊!”

      捡便宜?路鹿一头雾水,那对夫妻却瞬间偃旗息鼓,男的嘟囔着“周家也不能这么欺负人”被他老婆拽走了,两个孩子分别被夫妻俩打了屁股,狼哭鬼嚎被父母扯去排队了。

      哇,完胜。鉴于这群扛着几百万机器、带着摇臂轨道收声筒各色“武器”的拍摄团队疑似吃了zha.药,路鹿乖巧退让两步:“帅哥,请问一下,他们排队干什么?”

      “等着拿免费的百解消灾符,白鱼观高功法师亲手绘制,有价无市。”有人搭话,却不是面前几个小年轻,被抢了话头,还有人站进他们的地盘里,刚刚上阵怼年轻夫妻的zha.药王这会竟然笑容可掬:“周少。”

      路鹿回头,一个年轻男人笑眯眯看着她。

      虽早已立秋,但秋老虎厉害,人山人海时更让人觉得热得憋闷,这人却穿着全套西装,剪裁得体,衬衣第一颗扣子和袖口解开,显出几分潇洒随性。

      你不热吗?

      “你是不是好奇这符为什么有价无市?”西装男自说自话,“因为观里不卖啊,想买的人海了去,人不卖。”要不是他家太后做道场大方,请了九十九张消灾符要给别人“送福”,那对夫妻上哪去拿高功法师亲书的符箓?今天一大早白鱼观来这么多信众,不少都冲着免费拿符来的。

      据说这符,在某宝能卖到几千甚至上万一张。

      啧啧,周易想,要是哪天他家生意黄了,他就出家来白鱼观天天倒卖符箓,赚钱快又轻松。

      周夫人在里面跪着虔心祈求,儿子偷溜出来泡妹,可以说很作死了。

      眼前水灵灵的妹子哦了一声,然后低眉不语,周易耐心特别足:“你还有疑惑?”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一来二去,不就熟了么?熟了,就可以留个微信号。

      路鹿想,有价无市的意思是有价格没市场,但童师侄的符哪里会标价格?刚高考完的人儿就是有文化,她脱口而出:“千金难买比较恰当。”

      ???周易发觉自己不是很懂她的脑回路,但这不妨碍他优雅从容掏出手机:“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纠正,不如我请你吃饭,我们加个微信。”

      加微信?
      这触动了路鹿脆弱的神经。她的微信是出来读大学前买智能机注册的,她还……不大会用。

      这时,小道士扛着大背包突出重围:“路爷!”

      “金道长?”周易意外,周夫人做的道场是小道士的师父主持,他被迫陪着来过几次,认识小道士不足为奇。

      不过,他叫这妹子什么?周易的表情微微扭曲:“路爷?!”白白净净的妹子难不成是个人妖?不能够啊,他自认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经过无数美人千锤百炼,是不是纯天然美女,他一眼绝对看透!

      路鹿笑,好像在说“你猜”。

      看戏的摄制团队导演zha.药王,悄咪咪分了一架机器过来,企图拍一场可能上演的好戏。
      八卦比道士念经有意思多了。

      可惜这妹子敏锐地扫了一眼那架意图猥.琐的机器,果断走了。

      “法事还没结束呢!你快回去!” 小金道士连忙推周少一把,语气还很严厉,然后赶紧跟着路鹿跑了。

      路鹿来白鱼观拜访谢道长,只小住两天,对观里的路不熟,朝着正门直愣愣冲过去,小金道士拉都拉不住,想带她绕到东侧门去都不行。等到了门外,路鹿回头对他笑,接过背包,爽直地拍拍他的背:“谢啦!”小金道士的表情苦大仇深:“我用地图App叫的车,在东门啊。” 这是北门。

      “哦,不是滴滴啊。”路鹿高深莫测一点头,心想我刚知道啥是滴滴,你们就换叫车软件了?太快了吧。

      然后,两人同时回头望了一眼门内。

      随着赖床大军纷纷解除床铺的封印,观里的人,更多更多了……

      白鱼观很大,东门跟北门的距离,本来就远,再加上这么多人。

      想想刚刚被无数双手脚支配的恐惧,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动。

      白鱼观附近几条都是单行道,要东侧门的司机拐回正北门,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小金道士麻溜掏出手机:“没事,我再喊一辆。”

      “抱歉,是我瞎走没和你招呼,”总麻烦人家,她也不好意思,“这个送你!”她把一个小黄纸包包塞给小道士:“送你一张平安符,我自己画的,不值钱,但应该有用,你留着!”

      小金道士见过的符纸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他接过叠成三角形的黄纸,随便塞进兜里,对她晃了一下手机屏:“等等哈,还在派单。”

      哦。她的眼睛黏在小道士的手机屏上,意图从地图上的那个点点和倒计时上理解啥叫派单。

      师父说得没错,是该出来好好适应一下大城市。

      出出进进白鱼观的人更多了,一辆辆车在面前停下、接人、走人,小道士就是没打到车,旁边看门售票的年轻道士急了:“金,你行不,别耽误路爷的高铁!你不行换我来!”他不想收钱,他想陪妹子!

      小道士死盯屏幕:“别吵!我排到第五了!”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排队打车呢!专车都打不上,哼,他换个软件!

      这时,一辆黑色宾利如鲨鱼般滑入特别通道,悄无声息驶到路鹿面前,后座车窗落下,露出周易带着雷朋装逼的脸:“去高铁站?我送你。”

      小道士摆手:“不用!”还反问周易:“你怎么出来了?”法事肯定没结束!

      “公司有事。”周易摘下墨镜,骚包地捋捋头发:“走吧,顺路。”

      两人不动,他打开车门,做出邀请:“今天白鱼观要打车,难。”

      售票的兄弟虎视眈眈,小金看看手机,有点小动摇:“真的顺路?”

      周易非常矜持地点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随便载人?”

      我这么有面子?小金有点小骄傲,转头看路鹿:“路爷,不然……”

      “我无所谓,你也去吗?”

      小道士猛点头。不送她到地方,他万不敢回来交差。

      哦,那就行,她自己第二次坐高铁,业务不熟练。

      周易叹息,唉,上来个电灯泡。

      “你坐前面,后面太挤了。”周易不动声色把小金道士安排到副驾,车门一关,宾利流畅地从特别通道驶出,金色车标在阳光下发出土豪的光芒。

      车内,周易和路鹿闲聊。

      “妹子叫什么?”

      “路鹿。”

      “如何解?”

      路鹿对西装骚包慢吞吞开口:“穷途末路的路,鹿死谁手的鹿。”

      这介绍……“巧了,我也是两个字的名字,”周易面不改色,“周公吐哺的周,平易近人的易。这回我的成语没有用错吧,路小姐?”

      路鹿敷衍点头。

      她生得杏目桃腮,肤色白里透红,长发及腰,不要滤镜可以直接去当网红萝莉主播。哪怕端起一张小脸,也不让人感到难以亲近。

      周易最近正好想换口味,没想到陪母上大人来做个道场都能有艳/遇,幸好他机智以公司有事及时跑路,不然怎么能在观门前逮到人?

      “路小姐准备坐高铁去哪里玩?”

      “她去夏城上大学。”小金道士抢答,他虽然有一丢丢反应迟钝,但也不至于现在还看不出来周公子在打什么主意,他告诉对方,路爷刚上大学,不要乱来!

      “夏城哪个大学?我恰好有朋友在夏城,我偶尔去玩,熟,可以给你做导游。”路鹿没搭话,周易自来熟地划开手机,看见一个未接来电,微笑着忽略,然后点出几张风景照,身子偏了一点过去,依然保持安全距离,不显唐突。他将夏城几处有名景点的照片展示给她看:“你看,这里是夏城最著名也最老牌的一条小吃……”

      话语未落,一直安静如鸡的司机突然猛地一个急刹,骂人的话脱口而出:“妈le个巴子找死啊!你他娘的没长眼啊!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呢!”

      “咣当!”周易的手机落到司机座位下,屏幕一暗,他的额头险些撞到前面驾驶座。

      “老板!对不起,但这不能怪我……”司机老赵急忙解释。

      好在不是高速,但急刹也够呛,后面缀着的车跟着紧急停车,喇叭声骂声此起彼伏,宾利身后那台比亚迪的车主惊魂未定。按照惯性他以为会追尾!责任判定哪怕一半一半,他得赔多少钱啊?幸好他的车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刹车特别利索。

      比亚迪车主看见前面宾利后座右边的车窗降下,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伸出来,对着空气弹了一下。

      “啊!”十几里外有人额头无端一阵刺痛,鲜血从额头缓缓流下来。

      弹鼻屎?比亚迪车主暗搓搓地想。

      车内,周易不满:“怎么回事?”

      “有人找死!”司机余怒未消:“一大爷,骑着自行车嗖地蹿出来就往车头撞,艹,都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现在碰瓷也不行这样的啊!”

      副驾的小金道士揉了揉眼睛:“哪有人?”

      “那不就在……”司机老赵往前方一指,“咦,人呢?”后面催促的喇叭声再次响起,他嘟囔一句:“跑得倒快。”然后重新发动。

      路鹿升上车窗,面无表情对马路对面的替死鬼无声吐出一个字:“滚。”

      周易姿态很不优雅地捡起手机,手机刚拿起来,屏幕就亮了,看见又是那个人的来电显示,周易直接按掉。

      路鹿一瞥,瞅见“蜜蜜”两个字:“女朋友?”

      “基金经理。”周易张口就是瞎话。

      有老板警告,老赵开车加倍小心,经过一条隧道时,灯光有些暗,前方一辆皮卡上有金属清脆的碰撞声,有什么东西突然滑落,恰巧右边车道的后方来车打了远光灯,灯照在反光镜上,影响司机视线,等老赵察觉异样,一根钢筋直朝车窗捅过来。

      “擦!”老赵猛打方向盘,那带锈的钢筋从副驾驶的窗边车框擦过,小金道士眼睁睁看着拇指粗的钢筋以高速冲刺,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离自己的脑袋只差玻璃窗的距离,他突感腰间一热,然后车头一扭,死神从他头上擦过。

      车胎和马路牙子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老赵惊魂甫定,连骂的心情也没有了,看副驾小道长没事,他抹了一脑门冷汗。

      刚刚,好险,差点撞上隧道壁,幸好方向盘很重,不然以他的力道肯定拐多了,难刹住。

      咦,方向盘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重?老赵发愣。

      违规的皮卡眼看不妙,一脚油门溜得比兔子还快,周易恨恨掏出手机:“跑?你丫还想跑?监控探头,行车记录仪,这么多眼睛,你还想跑?你跑得了?金道长你放心,我特么绝对把这人渣揪出来!老子今儿让你知道……”

      “周少,有点邪门。”司机很少打断老板的话,他咽了咽口水。

      “今天这事,不太对。”常年在路上跑的难免更迷信,今天一出白鱼观就遇上两件怪事,路口消失的老人,插向车窗的钢筋,每次都险些要人命,却都平安无事,这是不是……

      老赵缓缓回过头来,在隧道昏黄的灯光照射下,他的脸半明半暗,平时看惯的皱纹都显得分外诡谲莫测:“周少,是不是你没陪夫人做完道场就溜了,神仙怪罪啊?”

      “狗屁!”周易不信这些,自家太后做过的道场有多少,他周易溜过的次数就有多少,没道理以前不怪罪,都攒起来今天一起发难吧?那神仙也太小心眼了。

      “接着走!”万万不能在妹子面前怂,周易冷下脸:“你不敢开,我来!”

      哪敢让老板上,自己当大爷坐着,除非饭碗不想要。老赵接着上路,好在高铁站也不远了,再小心些吧,事不过三嘛,没事的。老赵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听周易不停打电话给各路朋友,刚刚那个掉钢筋的皮卡等着倒霉吧,周易绝对不会让那司机和钢筋主人好过的。

      吓得魂飞魄散半天还没回过神的金道士,摸摸腰部发热的地方,手伸进怀里,摸到一把灰烬。

      符纸成灰。

      他机械地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又把灰烬包起来。

      老赵说得对,这不是偶然。

      刚刚那段记忆跟死前记忆差不多了,无比清晰,小金在脑海中反反复复过电影。

      他以为那根钢筋怎么也会插/进来要他半条命。
      但它是生生在他眼前改变方向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是的,不是因为车头偏移,是它自己的运动轨迹变了。

      符纸化煞挡灾!
      能挡血光之灾的符,很难画的,他师父一年也画不出几道!今天派发的那些,都是徒儿们的练手之作,鬼知道有没有效。不过心诚则灵嘛。

      但是路爷的却可以!
      小金道士想起那个自己无意听到太师父和师父说她十五岁战天雷,激动大喊一声:“路爷!”

      路鹿一抖:“啊?”

      “是、是真的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路鹿沉默片刻:“央视的?”他为什么突然欺负她电视看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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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一年我又回来鸟!选个黄道吉日开文啦欧耶!
    前20个留言的小天使送小红包!
    PS本章注解:
    注1:传度,指奉道者正式入道的仪范(来自度娘)。在此代指“传戒”与“授箓”,前者是全真教的仪式,后者是正一派的,传戒与授箓是成为正式道士必须经历的过程。
    注2:西北等地的全真教有姓+爷来称呼道友的,据说和康熙在白云观受戒有关系。
    注3:方丈是道教高道,道教十方丛林最高领导者,和住持一样。
    新文努力查了很多资料,但还是迷迷糊糊,窝能力有限,涉及道教知识有错漏的,求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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