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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辩
锦绣心中咯噔，乖乖坐下。
谢毓见她乖顺，暗道这丫头就是得吃些苦头，今儿个看他不磨磨她的臭脾气。
“你今天出府是谁批准的？谁给你的马车和人？”
锦绣抿抿嘴，扭过了头。
谢毓气笑了，才夸她一句乖呢。
“你以为你不说爷就不知道了？”
锦绣不敢抬头，只看到他腰间盘亘的蟒爪图纹，在火烛光色间略显狰狞，暗暗瑟缩了一下。
“爷知道是二弟帮你的支的人，”说罢倏然俯身，掐住她下巴迫她昂首，“怎么，关系很好？找他借马车，还这么一心一意护着……”
目光森冷。
锦绣只道：“我和二表哥只是表妹与表哥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
“不是最好，”谢毓审视她半晌道，“你到锡山寺做什么？”
“上香。”
“上什么香？”
“檀木香。”
“你知道爷问的不是这个，胆子见长还敢跟爷耍花枪了？行，爷有的是手段让你就范。”说罢指尖轻挑，三两下拨开她衣襟。
锦绣惊地揪住衣领：“你做什么！”
“给犯人一点教训，爷问你话你就答，答错一句就剥光你。”谢毓笑了笑。
锦绣又气又怕，偏又无可奈何，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人面上再怎么威仪严峻，内里却是臭流氓本性！
“我上香……是去祈福。”
“给谁祈福？”谢毓眯了眯眼。
“……给谢期。”不说出来此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能先搪塞过去。
谢期先前被丫鬟下药的事，谢毓也是知道的。他扫了她一眼：“你待他倒好。”
锦绣心说干你何事。
谢毓看见她那微小的撇嘴动作，眼角一抽，手指一勾，倾身向下，直接吻住她。
锦绣伸手去推，给他单手捉住，放到头顶。
他的舌头像蟒蛇似的吸附、横扫、勾缠，所到之处无一不给其搜刮干净。两人口舌生津，又你追我躲。他尝着那甜美娇软滋味，原先的恶惩之气不觉化成了浓厚的情潮，恨不能真用嘴就将这丫头给吃了。
她嘤咛一声，无法受力似的。
谢毓眼睛幽暗，将她整个托起挂在自己腰上，又几大步坐进木椅，做出个锦绣面向他坐在他腿上的姿势。锦绣羞耻万分，愤力挣扎，又想破口大骂，偏这人死死堵着她的嘴不松开。
她给亲得昏天暗地、今夕不知何夕，根本不得空闲去反抗这个令人惊骇的坐姿。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退开，一手掐住她腰，凤目直勾勾地盯着她。
如此姿势，锦绣总算与他齐平些，她看见他唇上水光涟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惊讷难言。
“爷今儿救了你，也救了你的丫鬟，想要一点回报。”
锦绣立马抬头：“雪雁怎么样了？”
谢毓：“破了点皮，死不了。”
“今天的事……多谢表哥。”
锦绣因为刚刚一番动作，鬓发散乱，几缕发丝落在颊边，又面若桃花、眸似春水，其中娇柔可怜处，令人怦然心跳。
谢毓看在眼里，面色如常拈起她一缕秀发拨到耳后：“光谢有什么用，往后，不许对爷摆死人脸，不然爷管你有没有及笄，就地办了你！”
锦绣内心翻腾，这次他出手相救，她不是没有感激，但他之后种种言行逼迫轻辱，又令她感到身为鱼肉、任他宰割的无力与恐惧。
复杂的感觉正在她心底相为交织，听了这一句，她蓦地放下心来。听他话中的意思，至少在自己十五及笄以前，不会动真格。
她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想办法逃出定国公府！
谢毓只见她目光呆然，以为她是给自己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架势吓着，便抬手懒洋洋轻抚她背脊：“你就乖乖听爷的话，爷叫你往东，你就得往东……等到你过了十五，爷就风风光光抬你进门，嗯？”
锦绣心道谁稀罕，面上却只毫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谢毓捏住她脸颊：“啧，又摆死人脸，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那丫鬟扔出去？”
“你敢！”锦绣瞪他。
那眼波一下子浮泛，整张小脸都鲜活起来。
谢毓反倒笑起来，且忍不得在她唇角轻啄一下，又道：“你这用的是什么香？”
锦绣：“没有用香。”
谢毓：“没有用你身上这股味道这样好闻，爷可不信，少不得让爷亲自查验查验。”说着一头埋进她脖间，四处乱嗅。
锦绣只感到有羽毛拂过似的，痒得不行，抑制不住地笑起来，拿手去推他的头：“好痒，别……”
谢毓一见她笑，秋瞳中水波荡漾，两颊粉粉，贝齿如玉，登时情不自禁，又吻上去。
这一番纠缠结束，已经是一刻多钟后，锦绣气喘吁吁、羞愤难当，那罪魁祸首却舔着嘴一脸痛快。
谢毓见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儿，忽而道：“爷瞧着，朝中上下那些个酸儒书生，一个个都牙尖嘴利、能说会道，怎的你这小酸儒跟个哑巴似的笨嘴拙舌？”
锦绣看看他没有说话，一双大眼却忽闪忽闪，有光似的。
谢毓一看，这可不是在说么，只不过压在心里头说不用嘴说而已。
“爷问你话呢。”边说边拿手摸她下巴底下的软肉。
锦绣挥开他手：“说有什么用？公道不在人心，而在天地。是非莫辩，道理不是我嘴上赢了就是我的，难道今儿我辩胜了道理在我、明儿个他辩胜了道理就在他么？那这道理，不要也罢。”
谢毓看她片刻，倏尔一笑：“不是挺能说么？”
锦绣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对牛弹琴。
谢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过会儿爷的人会送你回去，往后别给爷出去野，惹的爷不痛快，你那整个青山院爷都给你翻喽，嗯？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
谢毓满意地笑了笑：“爷还有事，先走了。”然后也不顾她又惊又羞的低呼，在她臀上拍了一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锦绣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
锦绣和雪雁坐龙城卫的马车回到谢府，从侧门进的府，悄然无声地回到了青山院。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
雪雁只知道是龙城卫的人救了她们，却不知是谢毓。锦绣见她虽然额角渗血、手脚破皮，但都一一处理过，暗下松了口气。
锦绣换了衣服，收拾一番，让雪雁不必随行好生休息，又令青鸾好生照顾她，自己带着青凤去往添香院。
添香院中，许姨娘正双手环抱着谢期在院内凳上，谢枫、谢欢在一旁笑看着。
见她过来，谢欢上前挽她过去：“你昨儿去干嘛了睡到现在，刚刚都日上三竿了我要去找你，结果二哥说你还歇着不让我去。”
锦绣看了一眼谢枫，见他摇着扇子微微地笑，没有分毫撒谎的心虚，轻咳一声道：“我昨天在画画，画完已经大半夜了。”
因为是谎话，说着便红了脸。
谢欢倒没注意到，只道：“画了什么还要画到大半夜，下回给我看看。”
锦绣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谢枫笑意更深。
许姨娘摸摸谢期的头：“叫过表姐没？”
谢期看一眼锦绣，奶声奶气：“表姐。”
谢欢笑了：“小样儿。”
锦绣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握了握谢期的小手：“表弟今天要不要认字？”
“要、要……”
“那表姐抱你——”
谢期进了她怀里，很是舒服地四处乱蹭。许姨娘便吩咐百罗将那一摞大字拿来，谢期仰靠在锦绣身上，锦绣拿着纸，一个一个地教他念。
谢欢看得有趣：“你这还没成亲呢，就很有当娘的模样了。”
锦绣嗔她一眼：“你再胡说。”
许姨娘：“像你这么小就喜欢孩子，倒不多见。”小孩子是最不会撒谎的，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谢期这么亲近锦绣，也是锦绣真心待他好的缘故。
她此时想起谢枫还在院内，抬头刚想问谢枫需不需要添茶，结果看见那素来温润无波的男子正两眼柔情地望着抱着孩子的少女。
这样的眼神，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许姨娘一怔后，蹙起了眉头。
认了会儿字，谢期也厌了，嚷嚷着要玩别的。
“二公子，期哥儿的长命锁在屋里柜子上，能不能劳烦你去拿一下？”许姨娘忽道。
谢枫并未多想，应声便去了。结果进到屋里，那雕花木柜上空空如也。
“二公子，妾身有几句话想说。”
谢枫一愣：“但说无妨。”
“二公子应该心里清楚，以林丫头的身份，二奶奶是不会让你娶她进门的，你若真心为她好，请……不要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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