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扒长渊城那对夫妇

作者:各书己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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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石说辨别隐情杀人者理应分尸


      柳知梦不解宋和泽这是何意,但宋和泽已经在抚掌大笑。

      “总算让本少爷看出隐情了,我明儿个就去找皇上说,狗子,等会儿安排一队人来,先把尸体抬到义庄去。”

      柳知梦仍是一头雾水,她听宋和泽都已经在安排了,连忙追问:“你懂了什么隐情啊?”

      宋和泽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如果此时他带了扇子,肯定就要得意洋洋地展开扇子摇来晃去。

      “说了是隐情,本少爷才不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表现自己,你想得美!”

      说完宋和泽就要走,柳知梦下意识想拦,又被宋和泽恶意地狠狠撞了一下肩头。

      “想争功?想得美!一边凉快去吧!狗子我们走!”

      狗子也在身后屁颠屁颠地跟着:“是,少爷!”

      柳知梦捂着被撞疼的肩膀,望了望地上的尸首,又抬头看了看宋和泽的背影,一旁怂唧唧的孙益没出息地追上去,“宋少爷等等我啊!”

      柳知梦皱紧了眉头。

      宋和泽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件私通宫女案又有什么隐情?

      一阵山风吹来,柳知梦猛一哆嗦,一抬头才发现三个人都走得挺远了,孙益还有点良心回头招呼她:“柳兄,快走啊!别一个人啦!”

      柳知梦虽然很想留下来查出究竟“隐情”是什么,但她还是屈服在恐惧之下,拔腿追了上去。

      一不留神,他们居然已经在宫人斜呆了将近两个时辰,走出街道之后,宋和泽往尚书府的方向去了,孙益无端今夜受了这么多惊吓,柳知梦送他回家,等到送完人又自己回去,到家已经深夜。

      柳知梦回到家中,夜已经很深了,她脑海中却还浮现着刚才的经历。

      宋和泽就这么查出了案子的隐情?她自己可还什么都不懂呢!

      难道宋和泽已经知道沈太医的冤屈了?明天就打算为他申冤?

      她曾经觉得宋和泽是个吊儿郎当的街头霸王,仗着七分家世三分聪明横行无忌,写的东西也是无病呻吟,是个非常不靠谱的人。

      经过今晚的事,没想到这个宋和泽还挺有厉害的。

      这一夜过得极不太平,柳知梦先是洗了好几遍澡,仍旧觉得身上一股子臭臭的味道,半夜做梦又老是梦到坟地,醒来已是一身大汗。

      今夜注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她第一次做一件心里半点没有底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浑浑噩噩,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睡不着的后半夜,她干脆起床翻看关师弟给她的书籍。

      书籍大多还是专业医理相关,验尸技法倒只是简单提及,不过一通百通,柳知梦以前医书看得不少,现在也看下去了。

      第二天,柳知梦是被一只手拍醒的。

      迷糊地睁开眼睛,哥哥正轻拍她的脸颊,低声询问:“妹妹你怎么在书桌边这睡着了?”

      柳知梦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哥哥看她这样,体贴道:“今天我入宫吧,你太累了,好好休息……”

      “不!”柳知梦说到这个就精神起来了,她猛地起身,摇晃了一下才站稳,“不,哥哥,我去!今天还是我去,我有事要办。”

      “这……”柳知幻欲言又止,“好吧,哥知道你总有自己的原因,你去吧,注意身体就好。”

      柳知梦重重点头,而后推着哥哥出去:“好啦哥哥,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吧。”

      “这么早啊……话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嘭!”

      柳知幻还没能问出来就被关在门外了。

      这一天,又在同样的地方,宫女小彩遇上了做着同一个动作的同一个人。

      “喂!”小彩连忙放下手中的铜盆,冲上去把半个身子都快探出栏杆的人揪回来,“怎么又是你啊!都跟你说了这里栏杆失修咯!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的!”

      柳知梦等到了要等的人,连忙站直了整顿衣冠,扬起脸笑道:“好巧啊小彩姑娘。”

      小彩是昨天那个话多的宫女,她人在深宫里,一定能听到很多的八卦,了解更多的案情,因此柳知梦是特意来找她的。

      小彩听柳知梦这么说,嘴巴一努,“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昨天刚跟你说的就忘了,每次都要我拽你回来。”

      柳知梦连连作揖,“那就多亏小彩姑娘连番救我,姑娘宅心仁厚,不如再救柳某一次吧。”

      小彩一听就知道是有备而来了,她没好气地看了柳知梦一眼,见对方规规矩矩地半低着头,半张俊秀的脸上嵌着双慧黠的眼,真是让人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小彩无奈道:“柳大人一大早来这儿等我,是有什么想打听的吧?你问吧,赶紧问!可别耽搁我送水洗漱的时间。”

      柳知梦也不含糊,连忙把准备好的问题一一罗列,其中包括死去宫女的日常起居和出去地点,和什么人相熟,和谁较常打交道等。

      小彩确实是个热心的,几乎有问必答。

      很快又到了上工的时辰,柳知梦告别小彩之后又赶到了翰林院,恰好在门口看到了志得意满的宋和泽。

      宋和泽慢悠悠地瞟了柳知梦一眼,还特意把扇子从腰间拿出来,“刷”一声展开,拖着长长的语调道:“噫——又来这么早啊,查出什么了吗?”

      柳知梦没吭声,宋和泽倒是引吭长笑,“哈哈哈你能查出来就有鬼了,书呆子。”

      扔下这一句宋和泽就要进翰林院,路经柳知梦身边,后者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干嘛?”宋和泽停下恶声恶气地问。

      “你什么时候去见皇上?”柳知梦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

      “带我一起去。”

      宋和泽的目光打量了柳知梦一下,眼中眸光一闪,收起扇子道:“好呀,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本少爷的英姿。等会儿皇上下朝我就过去。”

      柳知梦放开了手,默默记下了时间,被放开的宋和泽没有立刻走,还要留下揶揄几句,“你现在动用你这颗状元的脑袋瓜好好想想,说不定还能想出隐情是什么,可以提前在皇上面前抢我的功劳。”

      柳知梦不置可否,宋和泽等了一会儿,看到对方只是木头似的站着,好生无趣,这便施施然走进去了。

      坐到办公桌案边上的柳知梦心中依旧牵挂着这件事,连孙益一直拿纸团扔他都没注意,倒是一看到宋和泽起身,她立马就站起来了。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他俩,不知道为什么宋和泽与柳状元两人要在办公时间出去,上茅厕也不必同时去挤吧,可终究没有人敢问出口。

      柳知梦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宋和泽的脚步,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把昨夜所见串联起来查出什么隐情。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宋和泽已经在御书房门口,拜托公公进去通传了。

      不知道为什么,柳知梦忽然觉得心里一紧,某种不详的预感蓦地从心头升起,她眼看着公公折身进了书房,她忍不住冲到宋和泽面前。

      “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宋和泽扬扬眉,戏谑道:“哈?现在才想起问我,晚了点吧?不对,应该是早了点,马上你就可以听到了,在我报告陛下的时候。”

      话音正落,便听得里头一声拖长的:“传宋和泽觐见——”

      柳知梦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忍不住拽住宋和泽的胳膊,轻声道:“沈太医是清白的。”

      宋和泽若有若无地发出一声轻笑:“清白?他?”

      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让柳知梦的心剧烈下沉,但是她已经来不及阻止宋和泽推开两扇门。

      “臣,宋和泽,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知梦只恍惚觉得前方端坐着一袭威严的龙袍,膝盖一软,也跟着跪下,“臣柳知梦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方传来笔杆轻落在笔觇上的轻响,柳知梦下意识抬眼去望,只见天子轻拢袍袖,投下两束不温不火的目光,问道:“何事求见?”

      “回陛下,”宋和泽抖擞精神,朗声道:“关于四日前宫女落水被查出怀有身孕一案,在下经过查验,发现了其中大有隐情。”

      “隐情?”低沉的年轻男声微微上扬,“此事不是交给大理寺查处了吗?结果前两日应该已经出了,朕已下谕命他们公事公办,就等翰林院拟好诏书了,怎么,翰林院这边有问题吗?”

      “回陛下,正是在草拟诏书的时候,柳大人似乎是发现其中有异,一整天都在打探案情,宋某看着好奇,便特意去寻来验尸记录本,又去亲自查看了尸体,一对照,这便发现了不妥。”

      柳知梦隐约感觉到皇帝好像看了自己一眼,她没敢抬头,只半垂着头,听到皇上问宋和泽:“有何不妥?”

      “刚出事时,因为栏杆年久失修,边沿青苔甚多,所有人都以为是失足落水。后经检验,发现死者腹中有子,身上无一外伤,便认定是畏罪自杀,头部创伤亦认为是湖底礁石磕破。经仔细检验比对,宋某认为,死者头部所伤,乃是人为,此事并非畏罪自杀,而是有人为了掩饰罪行,蓄意杀人!”

      此话一出,柳知梦震惊地抬起了头,直着眼望向宋和泽。

      坐在书案后方的年轻帝王微微蹙眉,目光审慎而锐利,“你凭何如此断定?”

      宋和泽弯起嘴角,年轻润泽的脸庞上洋溢着自信的风采,“回陛下,关于头部创口形成的猜测,大理寺的评判不无道理。伤口形成有多种可能,其一是落水时撞伤,其二是打捞时磕伤,其三嘛,便是生前被人用石头砸伤。”

      “在下抱着这个怀疑,查看了死者的创口形状和颜色,其颜色较深,内有淤血,伤口卷而外散,明显是生前所伤,于是可以排除第二种可能。”

      “在下又命人查探了落水地点的石头,发现湖中所用之石乃太湖石。太湖石分有水石和干石两种,特点是‘皱、漏、瘦、透’,湖中的太湖石峰峦起伏,嵌空穿眼,质坚苍润,曲折圆润,乍看起来正与伤口的形状吻合,实则不然,真正击伤死者的是花园中作为盆景的英石。 ”

      皇帝略一沉吟,道:“英石与太湖石极为相似,特点同样是皱、漏、瘦、透’,你如何肯定是英石?”

      “回陛下,英石虽与太湖石相似,但是南园中的太湖石和英石并不相似。英石就质地论分为阳石、阴石二类,又有有大器、中器、构件、小件之说。阳石裸露地面,经日晒、风化,质地坚硬,形体瘦削,多折多皱。死者的伤口窄而深,明显是受锐而利的石头击伤,南园湖中的石头圆润有余锐利不足,所以肯定是有人用园中的英石盆景攻击死者,趁其昏迷,将其掷入湖中溺死,这分明是桩谋杀案!”

      “陛下,”宋和泽深深一拜,又高高抬起头,扬声道:“死者含冤而死,太医署沈渊秽乱宫闱在前,畏罪杀人在后,若只是斩首未免太过轻饶,臣建议,此等罪大恶极之徒,理应五马分尸,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柳知梦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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