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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离开时叶炜的步子有些蹒跚，红衣教的盛名无人不知，只是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这些会和他扯上关系。
听闻近日江湖总是血雨腥风，先是藏剑山庄五庄主拐了唐门二小姐私奔，后有霸刀唐门藏剑三方人马互相血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如今江湖人都不敢轻易下断论，深怕刚说出口的某句话一不小心就打了自己的脸，或者给自己招来什么祸端。
叶炜来到酒肆的时候，店家正拿着方帕子一边笑眯眯地和一个老媪闲侃一边擦桌子，瞧见叶炜，他哟了一声，直起腰道：“这位爷，来点什么？”
叶炜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嘴里道：“来二两酒，再随便上一两个下酒菜。”
店家记下来，转身去到摊子边忙活。
“这位爷可是藏剑山庄的人？”
叶炜奇了，看向正在舀酒的店家，“何出此言？”
店家提着酒走过来，肩上搭着帕子，他先给叶炜倒上酒，然后拿手指了指附近的桌椅。
“最近啊，来我这儿吃酒的多了好多带着剑的人，衣着举吐样样不凡，身上还佩着剑，我一打听，可巧，居然都是藏剑山庄的人。”
叶炜听罢，好笑地摇摇头，“这天下佩剑的人多了去了。不过，你还真猜对了，我还真就是藏剑山庄出来的。”
店家闻言乐呵道：“那是，小老头别的没有，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叶炜抿了一口酒，道：“店家，向你打听一件事。”
店家应了声：“你说，我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有些时候也可以絮叨絮叨。”
叶炜道：“我看这附近常有一些红衣女子出没，她们一般都来这里做些什么？”
店家偏头想了想，“哦，你说她们啊。都是红衣教的特使，来我们这儿布善乐施的。前儿我村里有个小孩儿生病，还是她们帮忙付的药钱。”
叶炜挑眉，“哦？照理这么说，她们做了不少好事咯？”
“是啊，有些孩子和眼缘，还有机会被她们挑走带在身边照顾呢。”
说完他瞧见叶炜略微有些失神，便感叹道：“难以理解吧，刚开始我也不信，但是人家还真就这么做的。”
叶炜忍不住道：“你们就不怕她们是拐子吗？”
店家闻言嗤笑，“我们这地方穷的都快过不下去了，就是拐子我们也乐意让他们带走，至少不会过得比现在还差。”
“就算如此，肯定也有父母不愿意让孩子离开自己身边的。”
店家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叶炜摇摇头，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闷下，“没什么，有些感叹罢了。”
店家将两碟下酒菜端上来，笑了笑：“看公子就知不是平凡人，肯定理解不了我们这些人的心理。这些事对我们来说反倒是好事一件了。”
好事啊……叶炜苦笑，一边喝酒一边摇头。
这样慢吞吞喝了几杯下肚，忽而一人走到他身边坐下，笑眯眯地抢过酒壶，道：“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我喝闷酒，不就等你过来开怀吗？”
那人惊讶，“你知道我要来？”
叶炜也跟着惊讶了，掀起眼帘扫了他一眼，模样熟悉，好像前不久才见过，是……唐无乐？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傻冒，连言语艺术都听不懂。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叶炜笑了一声，“看你骨骼惊奇，所以多看几眼。”
“哈哈，算你有眼光。不过，我看你是喝醉了，净在这里说醉话。”
叶炜：我看你也挺有眼光的。
“你怎么来了？”
唐无乐摸摸鼻子，“有人求着我来，我当然得来了。”
叶炜偏头看他，嘴里语气平淡：“解药。”
唐无乐脸皮直抽：“我大老远赶过来，居然一来就问我解药。”
叶炜冷漠地看向他，“不然呢？”
唐无乐摸着下巴，慵懒地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能帮你一件事。”
叶炜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狐疑地看向唐无乐，“你打的什么主意？”
唐无乐：“不巧，今天去红衣教转了转。”
叶炜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你知道她是红衣教的人？”
唐无乐随意点点头，“小爷我都不用认真看，随意瞥一眼就知道她什么来路了。不过嘛，今天我去看了一眼，小丫头在她们那儿待遇可好了，一堆人跟着伺候，啧啧～”
叶炜咬牙切齿：“可恶的传销。”
唐无乐疑惑：“啊，什么？”
叶炜转移话题，“你既然去探查了，可知道她在哪个位置，身边有多少人？”
唐无乐挑眉：“你这个话，是默认不要解药了？”
叶炜面露微笑：“你信不信我跟你计较下毒的事？”
唐无乐抖脖子，“你别这样看着我，瘆得慌。”
叶炜：“我相信有一天你一觉醒来身中不知名的毒，你也会这、样、的。”
“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不过小爷我心情好，就大发慈悲一次。喏，一瓶解药，一瓶毒药，你猜哪瓶是解药？”
谁知叶炜只看了他一眼，拿了剑便起身打算离开。唐无乐忍不住跟上多嘴道：“你不要解药了？”
叶炜摇摇头，“我怕你继续坑我，你告诉我琦菲的事，别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唐无乐忍不住嘟囔了一声：“你也没资格在意。”
然后就摇摇头无奈地跟了上去。
“说真的，你把你五弟交出来，我解药立马就给你，人也跟着帮你救出来。”
叶炜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这不可能，你死心吧。不过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看在这人这么凄惨的份上，唐无乐好心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就是你救我那天，不过你算是误伤，但谁让你喜欢看热闹呢？”
叶炜心塞地摸摸鼻子，走到店家面前结了帐。
“琦菲现在怎么样？”
唐无乐枕着手，漫不经心地看着银线从壶口落到碗中。“我觉得还行，有丫头伺候着，也有山珍海味，无数珍馐。要不是人家不要我，我都乐意去当他们的准圣女了。”
叶炜拿着剑，很想把剑抽到唐无乐的脸上。
醒醒吧你。
唐无乐：“这件事除非霸刀藏剑一起对红衣教施压，不然你办不成的。我劝你放开心，毕竟你女儿又没有吃苦。”
叶炜坚定地摇摇头，“我得救她出来。”
把女儿交给红衣教，是这世界上最扯的事。
唐无乐接着点点头，“那你可得费心了，我看这边藏剑的人越来越少，而且在那之前你们藏剑别先和霸刀的人打起来。我也有事，就先走咯。”
溜得比谁都快，不愧是唐门。叶炜无奈地摇摇头，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城里去。
藏剑的人始终和霸刀处不到一块去，而且确实如唐无乐所说，人越来越少。也就叶炜最近忙得昏了头才没注意到。
回到城里，叶炜就找上了这一块地方藏剑的负责人，听他把唐无乐的话换个语气重复了一遍。
负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叶炜：“三庄主，你看……”
他直接一摆手，深呼吸一口气，“不用说了，我回去一趟。”
唐无乐说的对，这件事得靠霸刀藏剑一起才能解决。唯一能庆幸的就是确定了琦菲的状态，让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你把收集到情报和霸刀那边透露一下，我先回庄。”
“诺，我给你备马。”
瞧见他殷勤的样子，叶炜心中复杂，最后却什么也不想说，跨上马便回江南去了。
心中有事的时候连时光都好似不再流动，恍若只翻过一页，人就已经来到了山庄的门口。这次迎接他的是叶晖，叶炜在他几步外停了下来，迟疑地看着他：“二哥……”
叶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三弟，好久不见。”
叶炜也笑了笑，“是好久未见了。不过……”
笑意一闪而逝，紧跟着的是焦虑，“我听说，家里把人都撤回了？”
叶晖脸上表情开始变得复杂，夹杂着无奈叹息，还有深藏着的愧疚。
“进去说吧。”
叶炜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千万别……
“你也知道，咱们家做的什么生意。”
叶炜点点头，就听到叶晖继续道：“前些日子朝廷来人问了，我们不能再这样大举北上，更不可以和霸刀唐门牵涉太近。”
他也知道这些个道理，甚至知道的更多更深，可是，琦菲还在别人手里啊。
叶炜手脚冰凉，他该怎么救他的女儿。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措，叶炜试探地开口：“二哥，我不需要太多人的，只要给我一些让我……”
叶晖打断他，“你知道我们办不到，且不提藏剑和霸刀还有矛盾……”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况且，父亲也出关了。这些都是他示意的，我们也没有办法。琦菲是我的侄女，我又何尝不想救她呢？”
叶孟秋……想起剧情里他对琦菲的疼爱，叶炜眼中浮起一抹希望。
“我想见父亲一面，亲口同他说。”
叶晖一愣，“你认真的？”
叶炜无比严肃地点点头。
叶晖舒了一口气，“你愿意见他，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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