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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岳哥，你不是说醉了吗，怎么还喝那么多啊。”
“难得的，我高兴啊，走一个？”
“好嘞。”玻璃杯轻轻碰在一起，淡淡的琥珀色透出一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少年的心绪。
“哎哎哎，岳哥，你悠着点啊！你现在喝酒怎么跟箫箫一样啊，直接往嘴里灌啊，又不是白开水……”
酒味……江霜岳一顿，突然想起来什么。
喝醉了啊。
哇，阳台上比室内冷好多，陆箫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六点？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聊天？”
她顺势扫了一眼手机，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话说，今天应该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没来由得一沉。
“嘿，那乔哥真不好意思了，不瞒您说，我刚刚才吃完午饭，现在吃完饭可真就浪费了。”都叫哥了，她也不跟他客气。更何况她在西班牙生活久了，晚饭不到八点半之后还没什么意识要吃，宵夜更要排到十二点多。
“哎，也行，反正我也不饿。”
“那咱们去哪儿啊？”在外一个人生活习惯了的陆箫下意识在脑子回忆自己钱包里还有多少银子可以支出去……
那一头停顿几秒忽然又轻快起来，“哎，要不，咱们就到许旭那里蹭一顿？我回国以后还没跟他好好吃个一顿饭聚一下呢。反正我大学蹭老许四年脸皮已经很厚了。”
“行啊，”她立刻为国库松了一口气，不过立刻想起来提醒他，“哎，哥你如果去一定要提前打个电话和他们说一声——”指不定姜旸和许旭要过什么甜蜜的二人世界，毕竟，他们俩什么日子都能造个理由喂把狗粮。
还记得大一清明节，周末又恰逢校庆多放了两天她就回家扫个墓，结果，遇到了扫墓情侣档。她觉得姜旸姨姥姥一定会想从地里爬起来亲自给他们俩撒把纸钱。
“也是，那我先打个电话。”
结果，她还没从阳台上钻回去，乔樾就打电话过来，说许旭电话就是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我就说吧，人家全都成双成对的，谁有工夫搭理你啊？”他像个嫁了女儿的老母亲自艾自怜。
“算了哥，一会儿我打电话吧，反正我记得许旭老师今天好像没课吧。”
“那那位姜同学呢？说实话我和他也就是一面之缘，还没好好看看我弟媳妇呢。”
“老姜你都不用管他。姜旸的话，好像晚上也就两节课上到八点吧，而且他日常逃课，这种公共课他有时候就干脆不去睡懒觉，应该没什么问题。”陆箫听到‘弟媳妇’瞬间就对素未谋面的乔樾心生好感，觉得越发亲近了。
“好勒，那咱们晚上见。”
乔樾还夸她声音听起来超级阳光让她觉得很搞笑。这都是什么古老的用词啊。
趴在阳台上看底下是下班的晚高峰堵成静止，轻轻把窗户息开一点，台风呼啸而过的时候，薄裘生寒。陆箫看到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脸，掩饰不住笑意的神情甚至都带着些狼狈，埋下头看自己的手相，恍若回到少年的校园时光。
有点恍惚又混杂着莫名的喜悦。
她好像一直跟在江霜岳身后，跟着太久了，久到成为某种奇怪的行为模式而渐渐都忘记了最初跟上去的心意。
“可能是他总是太好了，对你也很关心，所以导致你心里产生依赖性，就觉得和他在一块心里舒坦吧。”
一个人待惯养成了自言自语的恶习，陆箫喃喃自语尽可能地劝诫自己，试图让自己的心情不要那么少女。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没有吧……没有吗？”恋爱吗，这种感觉很奇怪。
“这种应该庆幸又他妈有一点点小遗憾是怎么回事！陆箫！你不是说好了这辈子就要一个人做一条没人牵挂的快乐的单身狗吗！”
“啊，好烦躁啊。”
“亲就亲了呗……说得我好像很有经验一样啊……不是，亲了人家是不是应该对他负责啊……”
“他……我看他半醉半醒的，他肯定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我这算不算是酒后耍流氓啊……”想起他往日里冷淡又克制的脸刚刚因为自己流露出了委屈、笨拙的渴望、幼稚的占有欲还有无法克制的甜蜜，她就觉得脸上充血发烫得厉害。
“我、我就不要多想了吧。”
她觉得心口总是隐隐约约有一个黑洞，在幸福感的映照下越发清晰，时刻让她战战兢兢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想到刚刚江霜岳仿佛装满了星星的眼睛，满是天真的笑意，她心里酸酸甜甜的。
算了，打个电话冷静一下。
电话滴了几声没人接，她耐心地数着楼下有几辆白色的车。
今天是周五，是爸妈一定都会回家的日子。她永远记得她高三那年那个周五她因为在教室里补作业拖到很晚才回到家，爸妈吵架的戏码已经过去了，一个早就已经愤然甩门而去，另一个只能在熟悉的压抑的空间里酝酿着自己的怒气。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妈因为疑似早恋而冲妹妹摔去一个空的啤酒瓶子。她下意识瞬间扑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克制眼泪不要掉下来一边蹲着捡碎的玻璃片。
妹妹受了惊吓最后挂着两行眼泪跑回房间。大概也有点心虚的成分在里面。
清空完情绪的妈，面对默不作声的女儿俨然羞愧到有些恼怒，可是又拉不下脸，只能扯着嗓子装作嫌弃，去去去，干嘛用手捡啊，一会儿别把手给划破了，我用扫帚扫掉它。
她蹲着不动，因为被看到眼睛红红的太羞耻了，好像显得自己有多脆弱一样。
回过神来，指尖上已是血痕。
原来用玻璃碎片，比用刀好多了，划破流血的时候没有那么疼。
她觉得袅袅的血滑落滴在透明绿的玻璃上，竟然有一种妖冶又浓烈的好看。
打那以后每个周五她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会早早地回家，仿佛有她事情就很好很多自己也会心安很多，后来高考完出去了以后不论有任何事，她都会在周五放完学的时间打电话给陆剑。
那个傻孩子总会嬉皮笑脸一大堆废话，又是学校里猥琐的年级主任干嘛啦又是那个男孩子好看啦又是自己今天又买彩票没中奖又是撒泼耍赖要姐姐微信转账零花钱，也不问问自己老姐在外面活得好不好，陆箫就会鄙视她说自己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但是很多个傍晚，她打完电话会莫名哭出来。
“喂，老姐果然定时查岗来了。”那一头懒洋洋的语气让她悬着的心慢慢平定下来。
“喂，你问我要零花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行了行了，拿人手短，我错了行了叭。”这个态度和前几天打电话过来哭唧唧求安慰时候完全不一样哎呦喂！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接电话啊，平时我打电话这时候你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我们……那个沙雕年级主任事情很多啊，就，很烦啊，拖到很晚才回学校啊。”那一头支支吾吾。
“哦，我要听具体情况。”心思细到爆炸的姐姐才不会放过她。
“就，我那个，那个沙雕同桌啊，成绩那么好，然后我这次月考有没有考好被主任逮到了——”
“所以和你那个男同桌有什么关系？”老奸巨猾的姐姐微笑着强调了一下性别。
“然后我就想我要发奋读书啊，我同桌这次是班级第一啊，我怎么能错过这个学习的好机会呢！”陆剑小朋友鼓起勇气振振有词，“我就强烈要求学霸同志留下来给我补习一下我的数学！姐，你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我！你老妹我现在读书这么刻苦！”
“对啊，怎么能错过这么好一个——”
“姐，你过分了！”
“你丫的滚蛋！这两天叽叽歪歪打电话总是提到人家小男生，又是学霸，又是单独补课，上个礼拜还吐槽人家要上清华北大自己考不到北京，啧啧啧，正当你姐姐我没上过高中啊！”陆箫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为什么总是在因为早恋被打的边缘试探！
话说她也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谈恋爱……不对，她藏得多好啊，贼机灵了，让爸妈反倒担心她会不会谈恋爱。
陆剑这孩子一谈一个准被抓到，一看就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满脑子恋爱废料，还越战越勇，一副天真的为爱痴狂。人家小男生为了方便联系她还给她买了手机呢，结果去年一年爸妈就查获了三个手机……
陆箫很嫉妒啊，就她老妹那个长相（虽然她们姐妹长得很像但是她否认！）竟然还有小男生上杆子追成那个样子，恋爱就没间断过，啧啧啧，才初高中就分分钟给她买手机……
姐姐能够就此指望老妹以后找一个家里有矿的高富帅……然后她就不用再打工了，就死皮赖脸蹭她老妹的家底……
“切，你胡说我没有！”
“这位同志你要清楚你已经有很多前科了，警察同志现在看到你的脸就知道你有没有犯案了，劝你早日改过自新回头是岸，做个好人吧。”
“老姐，你现在说话真是老气横秋！越来越唠叨，简直就是爸妈的大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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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要认真码字！！！
为爱发电！！
儿子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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