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

作者:寄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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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游宫06


      岑鹤九赶到医院时,等了半天电梯,可一趟比一趟忙,病人一床一床地送,寻常人实在挤不上去。有好几个面色青黑的鬼都被挤得站在角落里哭丧着脸,还邀请他一起上去,岑鹤九一看这架势,赶紧道“打扰了打扰了”,退到一边。

      刚才在电话里容音说得不清楚,现在他切切实实站在这儿,一种十分压抑的气场便围上来,岑鹤九隐隐感觉到,这股气的源头大概没有这么简单。

      他在一楼,越等越焦躁,索性拨通容音的电话,“你在哪?”

      容音那边的信号不太好的感觉,说话声时大时小,“八楼。”

      岑鹤九看着人满为患的电梯有点崩溃,“你跑到八楼做什么?”

      “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我循着气追上来的。”

      “你的灵觉怎么该灵的时候不灵?”岑鹤九迈开腿就往楼梯上飞奔,“别乱跑,慎鉴呢?”

      “不知道,来不及找他了。”容音的气息有些不稳,估计也是在楼梯上追。

      岑鹤九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

      他猛然回想起十五年前的那场宴会——推杯换盏到一半时,他那灵觉异常敏感的倒霉老爹突然说,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

      岑东陵循着气找过去,岑鹤九从此再也没能见到那双同他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样子。

      那会儿,岑鹤九十二岁,已经是能够深刻记事的年龄。

      以致于到现在,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的那一份恐惧和悲绝。

      不知为什么,阿碧也迟迟没有现身。

      岑鹤九咬了咬牙,看着楼头出现的四层标志,对着手机吼道:“你他妈别跑了,就站在原地等我上去!否则工资扣光!”

      狠话放归放,容音会听他的,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你听到老子说话没有!”岑鹤九又提高音量威胁道。胸腔里一颗心脏愈跳愈烈,他满脑子都是容音那一身疤痕。

      她要是不总逞强,哪里会搞成这样?一点13数也没有。

      耳边不停响起刺耳的铃声和抢救声,容音的气吁声不断放大,“我……我怕……赶不……病……”

      岑鹤九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字,“怕就停下,别他妈乱跑!”

      “c……鹤九……”

      他听见容音喊他的名字,信号断断续续,把前面的字音全吞掉了。

      “……我能感觉到,这儿有一个道场……”

      “你说什么?”岑鹤九瞳孔刹那缩紧,周围阴气浮动,只能感觉到一定有不好的东西趁乱作祟,但道场,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这……道场……聚阴……夺魂……”

      岑鹤九顿时就明白了。这儿有一个聚阴.道场!难怪阿碧没出来。他不敢。

      要么是邪道士在这里夺死者魂魄来喂饱自己,要么就是有邪祟借助道门中人的力量来壮大自己。

      这和他想得太不一样了。岑鹤九原本以为只是小鬼作祟,但若是一个道场……

      容音那头的信号越来越差,岑鹤九逐渐不能听全,到最后信号彻底中断了,话筒中最后剩下的,是一声凛冽的剑鸣。

      “你把太清剑带来了?!”岑鹤九火冒三丈,容音这个员工做得真是太好了,每次都要给他出其不意的“惊喜”,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糟糕的情况,却宁愿自己先过来确认,也不向他吐露实情。

      谁他么惯出来的臭毛病?岑鹤九喘得牛一样,终于爬到八楼,肺都快炸了。

      他扶着楼梯扶手发狠地想,等这桩事情结束,拼了老命也要把容音这单刀上阵的臭毛病给改掉!

      “喂?还能听见吗?”岑鹤九又对着手机吼了一声,“你在几楼?”

      八楼的环境幽暗,走廊里根本没人。

      他环睨四周,走廊里像是很久没打扫过,蒙尘严重。但又走了几步,岑鹤九才意识到——这不是尘土,是雾。

      一个地方,如果并非自然现象起雾,那便是阴气已经重到了一定程度。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传来了一个口齿不清的“十”字。十几,却没听到。

      岑鹤九看了一眼手机,还差两分钟,就要到中午十二点。

      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他一条腿蹬在台阶上,捂着胸口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心里暗骂一句“日了狗”,不顾双腿的酸软,两阶一步继续往上冲去。

      *

      手机断了信号,容音随手揣进衣兜。

      她握紧手中的太清剑,层层薄汗沁在手心里,滑腻难握。

      容音很紧张。

      她多年前练出来的临危不惧——哪怕真的惧怕也要用最冷静的态度判断最复杂的形势,此刻全垮了。

      太多年没有画过符,太多年没有提过剑,岑鹤九说得对,她懦弱了太久,逃避了太久,以至于连本能都忘记了。

      长廊上雾气愈浓,十步以外不见形影,太清剑的剑刃清亮如水,在浓稠的阴雾里发着冷光。

      “哗啦哗啦……”

      前方看不见的雾气中,有什么东西拖着链子极其迅速地跑了过去。

      目不能视,容音便闭上眼,调动其他的感官。

      她怕的不是鬼物,而是她只要一闭眼,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梦,想起十五年前的尸横遍野。她想起自己手中提着岑鹤九的脑袋,他的桃花眼眨动着,视线却化作两根能刺穿她心脏的钉。他质问她,拷问她的灵魂,容音一低头,便看见自己脚下踩着岑氏祖坟中的尸体,手里的太清剑上还淌着岑氏的血。

      她怕极了。

      她怕极了尸体遍横、鬼怪横生的景象。

      现在这里的状况,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个噩梦里,无法脱身。

      “哗啦哗啦……”

      那东西的运动速度极快,不过几秒钟功夫,又从她身后的某个方位跑过去。

      容音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警醒若猛兽,却不能阻止冷汗一身接一身地出。

      什么东西能转移得这么快?

      要么,是这东西脚力非凡,刚才在狭窄的走廊里,借着雾气的遮掩和她擦肩而过绕到她身后,而她没有丝毫察觉;要么,根本就不是活物。

      不管是哪一种,都很要命。

      四周到处流动着她无比熟悉的气,刹那间有利刃划开气团,容音闪躲不及,长发被齐齐斩断。

      她提剑转身,疾步后退,甩出随身的镇魂符,符箓在不远处爆裂,炸开小小的火花,迅速燃尽。

      符中融了岑鹤九的纯阴血,能够作用的范围有限。在短暂的照明作用中,她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匿在雾气里。像什么四脚着地的东西。

      那令人发毛的锁链拖动声又不绝于耳地响起,每一次方位都不一样,刚才的一次,甚至是从头顶上路过的。

      容音的呼吸越发急促,天花板有液体滴落,她伸手抹一下额头,晕开浓稠的黑血。

      就在她注意力不集中的瞬间,有什么东西突然贴上来,她后背顿时一片阴冷。

      寒刃抹颈,是要割开她的喉管。

      容音却笑了。

      她闪得很快,锋利的冷兵器从她颈边划过,不可避免地留下细痕。那里很快渗出血液,与此同时,雾气中响起凄厉的鬼叫,几乎震破耳膜。

      她一身老天给的纯阳血,还从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邪祟敢从她的身体上下手。

      虽然这熟悉的气依旧让她不安,但是试探到对方是个蠢物,容音也就不再畏手畏脚,而是提着剑冲了上去。

      第一斩劈开浓雾,没等那里的雾气重新聚合,容音便以极快的速度斩下第二剑,若飞光冲破浓夜,猛地伸手扼住对方的肢体,直接将那装神弄鬼的东西从雾气中掏出来,紧接着第三剑穿刃入腹,又是一声凄厉嚎叫响起,容音身上被溅上腥臭脓血。

      速度太快了。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

      方才刚吃过纯阳血的亏,那鬼物便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是挣开钳制往雾中猛力退去。

      容音哪容得它逃脱,她一身的阳气已经被尽数调动起来,熊熊烈火一般燃烧着她的躯体,血管里也宛如有烈焰穿行,太清剑锃然长鸣,从她手中承接过烈焰洪流聚于剑锋,刹那间阴阳相合,二气如长虹破空,直冲那隐匿的鬼物而去。

      容音掌心裹着剑刃重重划过——一阵强烈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太清剑沾了血气,若箭支刹那离弦穿击飞鸟,剑刃撞上结实的肉感,容音没放手,借力一拧,一挑一掏,那东西哀嚎着轰然倒地。

      一切发生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容音!”岑鹤九奔飞上楼时雾气已经快散了,第一眼看见的是容音双目充血通红。

      不远处躺着一只脚上捆着链子的鬼,是被人用禁术强行困住的。

      那鬼被太清剑所伤,很快连气息都不剩地化作青烟散去。在它形散之前,岑鹤九清清楚楚看见它开膛破肚,流了一地的肠。

      岑鹤九转过身去,险些作呕。

      他看向容音,眼里泛着冷光。

      “看来我不应该担心你,应该担心撞上你的鬼。”岑鹤九阴沉着脸,看她满脸血污,手上的伤口皮开肉绽,成串地往下淌着血,聚成血泊。

      刚才那一只明显不过是个傀儡,她何必这么拼命?

      容音看了他一眼,眼里的余热还未散去,带着狠厉,像个名副其实的斩鬼人。但是岑鹤九清楚,这种狠绝的手法,绝不应该是容氏的术法。

      容音看见岑鹤九,像是看见新的猎物,咧嘴一笑,竟然拖着剑向他走过来,浑身杀气凛冽。

      “……你干什么?”岑鹤九有点茫然,“你……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撞墙给你看!”

      奇怪的是容音把他逼到墙角,却不急着抬剑杀人,而是越凑越近,脸贴脸地和他四目相对。

      在容音此时的灵觉中,眼前有一团十分活跃的阴气,让她感觉很舒服。

      “喂,扣工资警告……”

      岑鹤九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紧接着,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痛。

      容音的眼神明显还迷蒙不清,只是本能般地咬破他的唇角,然后吮吸翻搅。

      岑鹤九摸着自己咽喉处那道疤,似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身体中有一个可以控制纯阳气体的开关,她打开了,却没学会关上。现在阳气失控了。

      他没有推开容音,任她在他唇上瞎啃乱咬,心里却在骂娘。

      MMP。死丫头片子虎牙挺尖啊,回头他非找个矬子亲手给她磨平了不可!

      容音缠在他脖子上的双臂越搂越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岑鹤九让她啃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新的乐趣。

      他掐住容音的下巴,制止了她的动作。

      容音抬着头,眼神还是茫然的。她想继续扑过去,却被掉了个个儿,岑鹤九长手撑在墙上,低头看她,“想吃么?”

      眼前的人此时终于没了讨人厌的锐气,只是纯粹地流露出对他的渴望,乖巧地点了点头。

      岑鹤九凶光毕露,将她的双腕都扣在墙上,恶狠狠地说道:“想吃,以后就得听话!你说,你以后听不听话?”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给自己招了一个属程咬金的员工。

      容音现在哪听得进这些,手不能动,腿可灵活得很,长腿勾住岑鹤九精瘦的腰往前一带,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容音头一歪便印到他唇上,熟门熟路得让岑鹤九咬牙切齿。

      “你他妈跟谁练得这么……”他的话头迅速被堵回去,那条缠在他腰上的腿此刻真的成了灼人的火,火舌将岑鹤九整个人卷进去。

      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跟着崩了。

      把她抵在墙上吻了半天,岑鹤九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他松开容音一只手腕,趁她意识不清把她的脸捏成小猪样,凶狠地问道:“喂,你知道我是谁吗?!”

      容音迷茫地看着他,显然是鸡同鸭讲。

      岑鹤九不松手,继续胡搅蛮缠,“叫鹤九。”

      容音沉默,看他的眼神让岑鹤九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他更来火,“叫鹤九!”

      容音这次彻底沉默了。她在岑鹤九的注视下,两眼一闭,顺着墙根向下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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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容音:懵混过关。
    岑鹤九: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
    肥肠感谢读者“留”,灌溉营养液 +10 2019-02-09 16:34:38
    么么么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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