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不闺秀

作者:五月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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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扰


      茶楼里少见的有些安静,没有弹唱声,也没有交谈声,只是偶尔响起一阵阵窃窃私语,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

      婉香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对姚翰和林蓁福了福身:“二位公子,是婉香不好,多谢公子垂怜,婉香、婉香只想和爷爷在一起。”

      她先是转向林蓁,行了个礼:“多谢公子帮婉香说话。”林蓁愣愣的点了点头。

      又见婉香对着姚翰行了个礼:“姚公子的心意,婉香明白,婉香知道姚公子是好人。只是……”她抬头,眼里满是歉意:“只是婉香虽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要知恩图报。掌柜的于我有恩,婉香既然答应了要留在茶楼弹唱,就要信守承诺。”

      言已至此,姚翰也无话可说了。

      他悻悻地看了一眼婉香,又看了一眼林蓁,“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行至门口,姚翰突然停住,回头问掌柜的:“多少钱买下婉香的?”

      掌柜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哦……一百两。”

      姚翰“嗤”了一声,小声念叨道:“才一百两……”

      说着他给了身边的小厮一个眼神示意,那小厮伶俐地掏出一百两银票递到掌柜的手上。

      “这是……?”掌柜的不解的看过去。

      姚翰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听他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也别让她唱十五年啦,对嗓子不好。”

      ……

      茶馆里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又恢复了往日的场景。

      客人们重新坐回各自桌前,喝茶谈天。毕竟事不关己,热闹看过了也就罢了。

      婉香红着眼睛,冲林蓁又福了福身,便跟着掌柜的下了楼。拉二胡的老头儿叹了口气,坐会他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拉起了旋律。

      林蓁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坐下,觉得自己这一番出头稍微有些尴尬了。

      林珵轻笑起来:“好人难做吧?”

      林蓁闷闷地看他一眼,点点头:“重拳打在棉花上,我还以为他是个见色起意的王八蛋,没想到只是个二傻子。”

      ——

      在黎阳镇整顿歇息了两天,林蓁一行人在一个清晨出发去往渡口。

      天刚蒙蒙亮,河道附近就已经出没了不少忙碌的身影,只见一群青壮年男子拿着撬在河道边铲泥、搬运,即使在如此凉爽的天气里,还有人将袖子和裤脚高高挽起,露出紧实黝黑的手臂和小腿。

      林珵见状,不动声色的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林蓁的视线。

      “这是做什么呀?”林蓁伸出脑袋去看,饶有兴趣的问道。

      “疏通河道。”林珵又往前走了一步,“清理河道的淤堵,是一种治水的方法。”

      林蓁不满道:“你干嘛老挡着我?”

      林珵:“……哦,不小心的。”

      他们在镇上把马车和马卖了,徒步前行,往渡口的方向,路不好走。

      许是因为附近在清理河道的淤泥,也可能是因为清晨的露水将草地打湿,这段路有些泥泞不堪。

      林蓁的靴子底还算厚实,虽然溅起的泥点把衣摆和鞋子弄脏了,但她本就是穿着件墨绿色的外衣和黑色的长靴,也就没太在意了。林珵和小鹿也穿着深色的衣服和靴子,倒是李语墨一边走一边频频皱眉。

      李语墨平日里偏爱素色、浅色的衣服,衣摆溅上的泥点格外显眼,此刻她脚上的绣鞋也满是泥污。

      “语墨,你还是穿我的靴子吧。”林蓁见她实在走的狼狈,忍不住说。

      “不用这么麻烦,没关系的。”李语墨不想耽误大家的进程。

      林蓁皱眉,李语墨平日坐马车里,没什么赶路的经验,穿了一双普通的绣鞋,材质都略薄,此刻不仅是溅了泥污、弄脏了,而且可能还浸了水。若是一时半会儿还好,要是等他们上了船,再到能更衣的地方就得等到夜里了。这天气水有多凉她是很清楚的,浸一天湿鞋,那得多受罪啊。

      “不行,这鞋必须换,不然你走路都费劲。”林蓁不由分说的将装着换洗衣物的包裹打开,拿出一双厚实的短靴和干净的袜子:“虽然不太搭你的衣服,但好歹是暖和的。那边有个草棚屋,你先去换上吧。”

      李语墨知她心意,也不再推辞,往不远处的草棚走去。

      那草棚屋是附近梳理河道的工人们休息的地方,在这宽广的河道附近也算是唯一一处可提供遮挡的地方了。

      他们十分识趣的没有跟过去,而是停在原地等她出来。

      ……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李语墨还没回来。

      “怎么去这么久?”林蓁往草棚屋那边张望,有些后悔是不是应该陪着李语墨一起过去。

      “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小鹿惊恐道。

      “……快别乌鸦嘴了!”林蓁反对道。

      正当她们在讨论要不要冲过去看看时,就看见李语墨从草棚屋的方向走来。

      只是她并非一个人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瘦的男子。

      李语墨换上了短靴,走路便轻快了很多。林蓁也分不清楚,她走的那么快究竟是因为鞋子好走了,还是因为想甩掉后面那个男子。

      只见她黑着一张脸,闷头走来,似乎打定主意不去搭理身后的人。而那个男子长手长脚的,很轻易地跟上了李语墨的步伐。

      待两人走到他们跟前,李语墨抢先说道:“多谢公子护送我一程,我已经和朋友回合了,您请回吧!”

      而那男子不以为意:“姑娘说笑了,在下说过会对姑娘负责,自然不会逃避责任。”

      林蓁等人:“??!”

      李语墨神情冰冷的脸上因恼怒而有了红晕,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不需要!我不介意!您请回吧!不要胡说!”

      林蓁头一次见李语墨如此情绪失控,心中暗暗称奇,而另一边那男子到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气定神闲、气死人不偿命的用真挚的眼神看着李语墨。

      林蓁心里更加好奇了。

      ——

      褚青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昨晚熬夜处理公务,今日又起的太早,他觉得有些困乏。

      在沿河的河道边巡视了一番,见清淤的工程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他便决定先去休息片刻。

      褚青山没有要身边随性的官吏陪同,径直踱到了河道边的草棚屋附近,现在还是早晨,还未到休息时间,草棚屋里应该没有旁人。

      走到草棚屋前,他愣了一下,只见门口坐着个六七岁的男童,大脑袋、微黑皮肤,坐在石头上,睁着一双大眼看向自己。

      “柱子,又来给你爹送饭啊?”褚青山笑着,摸了摸柱子的脑袋。

      这阵子常来视察工程进度,褚青山已经基本上和工人们混熟了,柱子机灵伶俐,常来给他爹送饭,一来二去的,也和褚青山熟络起来。

      柱子笑眼眯成了一条缝,点点头,乖巧的问了声“知县大人好”。

      “乖了,你怎么坐外面呢?”

      柱子歪着脑袋道:“我在守门呢!”

      褚青山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便推门进了草棚屋。

      一抬眼,他愣住了。

      屋里的少女也愣住了。

      那少女雪肤乌发,明眸皓齿,皎若秋月,眼里满是错愕地望向进来的人。她坐在木椅上,手中拿着一只袜子,裙摆微微撩起,露出裙下雪白的脚和纤细的脚腕。

      只是匆匆一眼,褚青山就反应过来了,他慌忙说了声“抱歉”,关上门退了出去。

      褚青山的心砰砰直跳,有一种做错事被逮到的感觉。

      他懊恼地走到柱子身边一屁股坐下,幽怨地看了柱子一眼:“里面有人你怎么不说?”

      柱子奇怪道:“大人也没问呀?”

      褚青山一时语塞,郁闷道:“那人家让你守门你怎么不拦着我?”

      柱子笑了:“姐姐说守着别让旁人进去,可是大人您不是旁人呀。”

      褚青山:“……”

      正在纠结别人家的熊孩子能不能揍时,草棚屋的门打开了。

      李语墨从屋内走了出来,褚青山注意到她换上了一双厚实的短靴。

      只见她冷着一张脸,淡淡地扫了褚青山一眼,抬脚便准备走。

      褚青山连忙站起来跟上:“诶,姑娘姑娘,留步。”

      李语墨停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心情甚是不悦。

      褚青山自知理亏,还是硬着头皮道:“姑娘,在下实乃无意间闯入草屋,唐突了姑娘,在下心中不安。”

      似是想到刚刚的场景,李语墨有些恼怒,面上也浮起一抹红晕:“不必道歉了。”

      “姑娘,在下虽来此地不久,也听闻淮南女子多贞烈,若今日之事会有损姑娘名节,在下……”褚青山抬头,神情坚定道:“在下愿意对姑娘负责。”

      李语墨面上的怒意更甚:“我说过不必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去。

      褚青山见她生气,心下更为慌张,觉得自己大概是大大的冒犯了人家。轴劲上来,他连忙跟上去。

      ——

      林蓁往前站了一步,将两人隔开,把李语墨挡在身后:“这位公子,人已经送到了,就不劳您记挂了,请便吧。”

      褚青山打量了林蓁等人一眼,见他们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这才想起自己还未自报家门,便退后一步,向众人见了个礼:“在下褚青山,乃现任池州知县,此行是来巡视河道水防工程的。”

      说罢,他抬头,又一脸歉意地向李语墨的方向行了个礼:“方才在下一时心急,没有向姑娘说明身份,惊扰了姑娘,在下给姑娘赔罪。”

      见他这般彬彬有礼的模样,再加上身份也并非什么歹人,林蓁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原来是池州知县大人,不知刚刚大人为何要‘惊扰’舍妹呢?”

      其实从刚刚二人的言语中,林蓁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大约就是无意间撞见李语墨更换鞋袜了吧。林蓁心里不免有些好笑,觉得读书人就是容易陷入迂腐,不过就是不小心多看了一眼,便嚷着要对人家“负责”,反倒还要人家把终身搭进去,哪有这种道理。

      林蓁是对这种事情有些不拘小节的,在她看来,给人看一眼也不会缺胳膊少腿,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声讨,但她看了一眼李语墨,她虽是绷着脸,但神色还是有些羞恼的。林蓁暗叹一口气,便知道李语墨心中其实是很介怀的。

      “在下无意间唐突了令妹,但也并非不负责任之辈。在下年二十,未曾婚配,若令妹担心名节受损,在下愿意明媒正娶,娶令妹过门;若令妹实在看不上在下,在下也可……”褚青山有些焦急,停下来思考一番,又道:“在下也愿赔偿银两。”

      李语墨原本扭过脸不去看他,此时听他所言,忍不住怒目相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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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王柱子见褚青山推门进屋,不禁邪魅狷狂一笑,心中暗道:大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深藏功与名。
    ——
    姚翰不是坏人,只是被宠坏了的纨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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