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需慎行

　　第五章化身成妖

　　这算不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乌雅兰的笑声阴森恐怖，让锦言从心底里泛起一阵恶寒。想来让母妃救她可能性不大，可就算是死，她也要死个痛快明白。

　　锦言问：“母妃，为什么要用铁链锁着我？”

　　乌雅兰道：“这自然是你最爱的父皇的意思。言儿，你没发现身体上的变化么，你已经不再是只尊贵的凤凰了，如今你是妖，还是鸟族中最低等最下贱的麻雀小妖，怎能让你以妖类的身份玷污凤凰的族谱，所以你父皇已经将你从族谱中除名。白痴，从你答应寂尘做出牺牲然后化妖，你父皇就下定了决心要关你至死，你这辈子最亲最爱的爹爹，他已经放弃你了。”

　　什么？！这话犹如五雷轰顶！

　　是爹爹要关她？还将她从族谱中除名？而且她不再是凤凰而是小麻雀！这些信息差点打破她仅有的生存意志。

　　可就算是变成了妖怪，难道就能抵消她牺牲自己拯救全族的事实吗？锦言的眼中噙满泪水，反驳道：“不对，寂尘叔叔说必须要牺牲姐姐或者我两人其一才能拯救全族，姐姐不愿，我来替她受，为何要将我除名？”

　　“拯救？你真当你自己是救世主啊！自古拯救都有代价，代价就是你死，然后所有人都可以活。既然你想做大好人，便由你来做好了。本宫和锦惜会一辈子好好享用你的东西，你的位置。傻子！”凤妃冷言冷语道，“从你出生的那刻起，本宫便很想你快点死，就像你那已经逝去的母亲一样。只要你存在一日，便不会有人记得锦惜，有你本宫便当不了凤后。寂尘来不过是提早了本宫的计划罢了，有本宫在，死的永远只会是你。”

　　晴天霹雳！没想到乌雅兰是这样一头时时刻刻想要她死的披着羊皮的恶狼。她从前竟毫无察觉，还没有一点点的危机意识。是她错了。

　　锦言恶狠狠地盯着她。

　　乌雅兰冷笑道：“别这么看着本宫，知道为什么本宫到现在还没有杀你吗？因为本宫现在改变主意了。本宫想让你生不如死！”

　　要不是没有力气抵抗，锦言非先弄死这个老妖婆不可。眼睛愤怒到要冒出火来。但锦言越是愤怒，乌雅兰便越是开心！

　　她成了妖？可就算她化妖，父皇若真心疼爱她，又怎会关她锁她。凤妃有些话并没有说错，她的爹爹已经放弃她了！真正让她心寒的不是姐姐和乌雅兰，而是她一直敬重喜爱的父亲。他不护着自己便算了，竟还要关她至死！

　　她向来都乖巧，向来都听爹爹的，可是爹爹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将我像怪物像垃圾一样的丢掉，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了吗？这才是令她最为伤心的。

　　乌雅兰继续道：“你即使活着也只有短短的六年寿命，老死在这地牢里似乎太便宜你了，本宫要你永远离开雪戎山，客死他乡！”

　　“所以你是要……”

　　“本宫打算放你离开，能不能活着离开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不知道乌雅兰到底耍的是哪一出，但离开地牢正是她心中所愿。经历了这般，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

　　她若真能安然离开，日后有能力了绝对不会放过乌雅兰这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乌雅兰见她目露凶光，心知她所想，但锦言到底还是个小丫头与她这个谋划几千年的人相比还是嫩了许多。就凭锦言现在法力尽失不易修行的身体，想就算给她百年时间也是玩不出花样，更何况她只有六年的寿命。

　　六年，上天仅给了她六年的时间以身净化上古怨气。

　　在他人看来，只当锦言侥幸，只有锦言自己知道这六年的时间是她自己为自己争取来的。就在怨气入体的那刻，她与怨气做了某种协议，所以她才没有现在死去。

　　乌雅兰素手一转，锦言所处的地方便不再是黑暗的地牢。

　　漫天的白雪纷纷扬扬，锦言跌坐在雪地里，身旁再无他人。原本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却是个阶下囚，还失去了所有法力，人生跌宕起伏得太快，瞬息万变，让人来不及喘息。昨夜她对爹爹说自己只要凤凰一族安好，父皇安好，她便安好，真是可笑！无人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有人落井下石，从前的她活着恐怕就是个笑话。

　　乌雅兰想让她生不如死，那她便要更好地活，看谁最终能笑到最后。

　　没了凤羽的保护，锦言很快打起了哆嗦，好冷，原来雪戎山是如此寒冷的地方，而曾经这里是让她充满欢声笑语的她最喜欢的地方，现在却是她厌恶到片刻都不想再待的地方。

　　冷得不禁蜷起身子，回头望是一圈高不可攀的城墙，城墙内有金碧辉煌雄伟壮观的宫殿。那明明是她的家，她却再也不能靠近。爹爹狠心要将她关押至死，乌雅兰时刻算计怎么弄死她，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忽然想起人间有商铺林立的长街，有灯红酒绿的闹市，有金发碧眼的胡商，有巧笑盼兮的花娘，还有她心心念念要找的神仙小男孩，所以她必须要活着离开。

　　她用力擦掉眼角已冻得像块冰的眼泪，抬起发麻的双脚向前走去，身后的凤宫慢慢地离她越来越远。

　　*

　　凤宫的一角。

　　梨花树下有一身穿白衣、道士模样的老者，白髯随风而动，一向是喜笑颜开没个正经的样子，如今却神情严肃，一派长者风范。他一动不动，似乎已在那等候多时。

　　一身穿靛紫色华服的女子走向长者道：“本宫已经按照真人的意思将人放了。”温言软语，说话的人是凤妃乌雅兰。

　　寂尘真人一揖道：“多谢！日后凤妃若有用得着小仙的地方，小仙定当竭尽全力。”

　　凤妃幽幽道：“上仙太客气了，上仙有所求，本宫自然会竭尽全力。日后无论上仙是要收留还是将她放在他人身边照料，本宫只求她永远别再出现，别让凤凰族的人发现她，上仙能答应本宫吗？”

　　“凤妃放心，从此她不会再与凤凰族有任何瓜葛。”

　　有寂尘真人的承诺，她绝对可以放心。寂尘实乃真仙，还是位顶顶厉害的上仙，只为九辰天帝办事，其他人皆使唤不了他。

　　乌雅兰心想，要不是锦言不能现在死，更不能死在她手上，不然锦言哪里还有命能够离开。她转身不甘心地冷笑。

　　*

　　凤宫的大殿内。

　　此前凤皇派去地牢接锦言的羽林卫卫长急忙赶回，还未等凤皇转过身来，便扑通一声跪在凤皇面前，慌张道：“凤皇，不好了，地牢里完全没有言公主的踪迹。”

　　凤皇急问：“怎会如此？”

　　“想是寂尘真人将人接走了。”卫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走，去找寂尘。”凤皇怒气冲冲，可才走出一步，理智便占了上风。不行，他不可冲动，寂尘是仙界的人，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轻易定罪。可是他如何能甘心，若非寂尘说要用女儿的神之血躯净化怨气，他何至于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本来将锦言关押起来，只是他临时做出的决定。虽然锦言因体内封印了上古魔兽的怨气，也一并封印了她身为凤凰的能力化身成妖。担心她为祸人间这才将她关押。然而锦言说什么都是他的女儿。既然她大难不死，便理应接回来好好疼爱。

　　如今锦言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凤皇道：“随本皇一道去地牢。”话音刚落，凤妃乌雅兰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见他神色焦急，忙问：“皇上，您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凤皇道：“锦言不见了，本皇自是去地牢查看情况。”

　　“啊？怎会发生这样的事……”乌雅兰佯装不知，劝道，“凤皇，人都已经不见了，您现在去地牢又有何用。锦言因净化魔兽怨气而没了法力，那重重的铁链之下，她自己定然是逃不了的，该不会是寂尘真人吧？”

　　凤皇本就恼这寂尘，又听凤妃如此说真是又气又急，当真是怒不可遏，急火攻心。

　　乌雅兰见他这番模样，心里大为不快，道：“如今皇上该着急的不是找不找的回锦言，而是之前答应了妖帝的那桩婚约。”

　　凤皇这才想起锦言与妖帝还有婚约，若妖帝知道锦言变成这样，这桩亲事定是结不成了，盟约到时也会作罢，对方一怒之下会不会牵连整个凤凰族呢？

　　凤皇还在想解决之策，乌雅兰道：“锦言已成妖类，不适合在这雪戎山上生存。只要不是凤凰，便要从族谱中除名，这是我族历来的规矩。就算我们现下将她寻回也已于事无补。依臣妾看，锦惜与锦言容貌相似，妖帝不是说待锦言及笄之后再来迎娶么，那么只要他中间没见过锦言和锦惜，这多年以后妖帝怕也认不出当年的锦言，或许我们能让锦惜蒙混过关。”

　　“混账。”凤皇大怒，一巴掌打在乌雅兰的脸上。乌雅兰甚会审时度势，立马跪下求饶道：“是臣妾错了，锦言落难，臣妾竟在她落难之时打她的主意，是臣妾该死。”说着，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凤皇性子软，心道，其实乌雅兰出的主意并非完全是对锦言落井下石。妖帝表面要娶的是凤凰族的公主，实际应是想与凤凰族结盟。而锦言如今化身成妖，寿命短浅，不再是凤凰族人，妖帝自然不会娶，这后果他无法想象。他闭上眼，难过地叹了口气，颇觉乏力和无奈道：“你且起来，我们先把锦言寻回再想解决的法子。”

　　乌雅兰眼中闪现一道恶毒且得意的神色，她早已用神识查看过，锦言如今已经拖着虚弱的身体到了凤凰族的村落旁。凤凰族一向不喜妖类，估计就算她不出手，也有人能弄死她，弄不死也能让她半死。

　　她是绝对不会让凤皇把人安然地带回来的。

　　*

　　雪地里。锦言走得甚是艰难，原本有凤羽的保护且待在温暖的凤宫，自是不觉寒冷便穿着单薄，而今自己的身躯与凡人无异，冷的她似乎下一秒便要昏死过去。而之前魔兽怨气入体的疼痛还未全好，身子是既疼且冷。走得久了，肚子都咕咕地叫了起来。她虽是神族，但年纪小根本还没辟谷。

　　好想待在温暖的房间里吃上一碗热汤，就算没有温房，有一样能暖手的东西也好啊！然而身边什么都没有，反倒天渐渐暗了，周遭环境越发寒冷。她的小手小脚皆快要被冻伤，不知自己还能强撑到几时。不多久，看见前方有袅袅的炊烟升起，想是有人家便欣喜若狂地跑上前去，极度兴奋之下跌倒了都顾不上。因为那或许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啊！

　　果然，她很快便看见了鳞次栉比的屋舍，没想到竟来到了凤凰族内为数不多的一个小村落，锦言欣喜地跑上前去，刚好见到有个男人在屋外砍柴，一个女人坐在门口洗菜，想呼救哪知还未张口，两人早已看见了她，男人喊道：“这是哪里来的妖精，竟敢爬上雪戎山来撒野。”女人喊道：“大伙儿都出来，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妖怪。”说罢，男人和女人都各自抄起仙器灵器向锦言愤怒地快步走来。本来只有这两个看见她的村民，紧接着其他村民被叫了出来各自都带着武器奔向她。

　　锦言看见的全是穷凶极恶的村民，哪里有从前见到她时对她的那种尊敬和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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