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需慎行

　　第三十章佛不肯渡

　　锦言对红俏勾引人的方式不敢苟同，没想到她勾引不到叶辰轩，竟来勾引自己的师兄了，难不成她要多个师姐了？五百年来没怎么见过男人，见过不久对方即死，锦言倒是蛮能够理解她的。

　　十九害羞地挠挠头道：“那是因为我睡着了吗？”

　　红俏凑到十九的耳朵边，用锦言听不到的声音道：“万一我和你做了那个什么的话搞不好会怀孕，而猪和狐，就不知道生出个什么鬼了。”说完捂嘴偷笑。

　　十九：“……”

　　锦言好奇，下山谷时还缠着十九问：“师兄，红俏最后都跟你说了什么呀？她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十九：“……”

　　锦言想，不说话便是默认，便是心虚的表现，就像他与叶辰轩那般，十九和叶辰轩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穿过山谷里厚厚的绿植，三人看见山脚处站着一个清癯的老和尚。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山谷方向，似海纳百川，似望眼欲穿，似佛度众生。

　　看到三人走了过来，和尚却转身要走。

　　锦言隐隐觉得他肯定不是无故在此，立马小跑过去，轻挑挑地问：“敢问师傅叫什么，来此做什么呢？”

　　被人叫住，老和尚转身双手合十道：“小姑娘，贫僧法号无念，是来此度化人的。”

　　体内红绡的妖丹在看见他时便有动静，锦言道：“想是渡化妖吧！那师傅渡化成功了吗？”

　　他本不想在此跟任何人有纠葛，特别是他知道他们三人正是从山谷中的狐狸村出来的。只是眼前的少女身上有股气息，让他莫名觉得熟悉，他道：“在贫僧看来人和妖一样，无甚差别。而且贫僧今日已经度化过她了。”

　　好个人与妖无甚差别！人想妖死，妖想人死，怎么没差？锦言若红绡冷冷一笑，再问：“无念师傅您修佛修了多少年？不瞒你说，我是妖，看得出来你是位得道高僧哦！”似红绡那般，伸出手指要触碰到和尚的身体，手指却被叶辰轩一把抓住。

　　十九调侃道：“小言，他是个老和尚，你不会连……”

　　锦言恶狠狠地盯着十九，她对无念自然不是那种意思，不过是施了点魅术，想小小的戏弄戏弄无念，她在模仿红绡，是有目的的模仿。

　　叶辰轩虽然知晓她的用意，却不许她碰任何男人，就算对方是个年纪比她大的断情断念的和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小动作有多么勾人，勾的竟还是别的男人！

　　无念不觉锦言的动作有什么，答：“至今日，刚好五百年。”

　　修仙者寿命比一般人长，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质修习，所以一般修仙门派收徒前都需要测灵根，通过者方可修行，没通过只能重新过普通人的生活。修佛者亦如此。

　　锦言哦了一声，穷追不舍地问：“无念师傅，你可曾爱过人？在你未修佛前呢？”

　　无念语气肯定道：“吾爱众生，始终如一。”

　　“哦！那山间有只修炼千年的小狐狸，本来可以修成仙道，但是五百年前遇到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救了一个人，结果造就了杀戮，今日灰飞烟灭了，你怎么看？”

　　锦言曾问过红绡，她是如何与那个男人相识的。红绡说他是在山间采药不慎摔落山崖，她恰巧看见施法将他救了。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救死扶伤，结了无数善果，是位十世修得的善主。他日日在山间采药，她作为山神，为他提供了不少方便，就这样你来我往、朝夕相处间便有了感情。他念她单纯，她念他心善，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谁能想到看似甜蜜的情路最后会用鲜血与生命来铺垫。

　　无念叹息一声道：“佛不肯渡她。”

　　“是佛不肯渡她，还是你不肯渡她？”

　　“我佛慈悲，是我不肯渡她。此事由谁而起，便应由谁而终。”

　　“果然你说实话了，所以你就亲自动手间接害死了她。”锦言依旧若红绡那般轻轻一笑，夹带着冷意，说完狠话方才放他离开。

　　无念无话可说，唯有默默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单薄背影，锦言心情悲凉，带着一丝哭腔道：“小辰辰，罪狐红绡爱惨了这个男人。”

　　红绡曾说希望自己从未见过那个男子，却不是说希望自己从未爱过那个男子。可见，红绡至死都还爱着他。

　　叶辰轩或多或少猜出狐村诅咒一事，应是红绡在五百年前爱上这个无念而起。

　　锦言想起当初在秘境里问红绡，“你还记得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吗？”

　　红绡当时还威胁她，冷冷道：“你若再问这种问题，我就将你丢进白骨堆里去——”

　　锦言这才不问了，但她长久不说话，反倒是红绡受不住，主动与她道：“算了告诉你吧。那个男人之前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入佛后是叫无念。无念，无念，勿念，他果真将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啊！”

　　红绡就是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的女子，说自己记不得男子的名字，到底是真是假现已无从说。毕竟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无念大师，你来此是来看红绡最后一面吗？还是想看看这个被你上告天听被你认作妖女的人有没有灰飞烟灭呢？

　　叶辰轩问：“小言，你是故意的吧？”

　　锦言点点头，她是故意的，她知道无念是谁，她想知道无念对红绡到底是什么感情，情难自禁地问：“师兄，小辰辰，你们说无念师傅到底爱不爱红绡呢？”

　　朱十九没有参与狐村的任何事，只知道结界是锦言和叶辰轩破的，没听过红绡什么的，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其实也不怪他，在天道诅咒下，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似叶辰轩灵力强大能够硬撑，他可是变回原形没有什么力气，好不容易恢复了体力就被锦言硬逼着赶路。

　　叶辰轩道：“应该是不爱的。”

　　锦言唉了一声：“怎么会，那红绡这样做多不值得呀？小辰辰，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内心希望无念曾经有爱过红绡，如此红绡落得这个下场或许才说得过去点。

　　叶辰轩道：“若是真爱，他怎么会让红绡受这些罪，怎么会将那些罪上告天听，所以我认定他是不爱的。”

　　锦言委实难过，更替红绡难过，虽隐隐觉得无念不爱红绡，内心却希望无念爱着红绡，就这样让无念继续痛苦下去才好。难以想象，红绡爱的人可以爱着苍生，却唯独不爱她。那么他当初又是以什么心情要与红绡成婚的呢？是利用红绡对他的感情抓住她么，可是她的确帮了他很多。他既是善人，怎会不知恩图报？这实在说不过去。

　　叶辰轩想，其实红绡在造了杀孽后，即使无念不上告天听，其他人或者他这个有着法则之力，有着维护仙妖人和平的职责的人也是不会放过她的，九辰天帝照样会代替天道惩罚红绡，最终红绡的下场定是一样的。那么无念既修佛，不该不知道这点，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非得自己上告天听呢？是让红绡恨他，从此断了对他的念头吗？

　　恨世俗成见，不如让红绡恨他一人罢？无念是这样想的吗？叶辰轩是活了三千两百五十年的人，看清这些不难，但不想让锦言以为人妖相恋都是注定不得善终的。他已经当着锦言的面说自己是人修，绝不能自己给自己挖坑。

　　他的真实身份是神，神与妖结合也几乎不可能，他不能让她感受到这些。

　　所以直接说无念不爱红绡是最好的回答。

　　十九听他们聊这些，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忙让锦言将狐狸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锦言除了她和叶辰轩同床睡了一夜的事没说，其余的都告诉了十九。

　　夜里，三人又只能露宿荒野。

　　坐在草地上委实无聊，锦言想起今早叶辰轩拿着玉笛，道：“小辰辰，你会吹笛吧，不如吹几首给我们听听。”

　　叶辰轩心情不错，从神珠里取出玉笛，手指执笛，嘴唇贴近玉笛上的孔洞，笛中果真传出阵阵优美的旋律，笛声婉转悠扬若天籁一般，是锦言鲜有听过的美妙而又空灵的纯音，不禁如痴如醉起来。

　　十九也快听呆了，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心道，这大魔王太完美了点吧，不过也并不完美，心思深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与他们不是同种人，不知道待在他们身边是何目的。

　　叶辰轩的修为定不是看起来的元婴修为。能将他瞬间变成原形，他独独知道师父有这个本事，而且他昨天故意躲起来亲眼看见了叶辰轩和红俏的打斗，叶辰轩用手中的破玉笛就轻易打败了红俏。如果叶辰轩只是单纯的对锦言有意思，他肯定会成全，但是叶辰轩为何要隐瞒身份，为何还要隐藏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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