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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时（五）
“几位大人，要进去里面坐坐吗？”站在门口的妇人笑得如沐春风，她在不远处就看到这几个人了，虽然样貌普通，但看这身上穿的锦衣，看这气质，便知道这几个人身份不简单，定是很有钱。
安如九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门。
“姐姐，来几个娇俏的姑娘。”安如九向老鸨认真地说道。
老鸨笑着点头，“好的客人，我们楼里的姑娘个个美如天仙，声好活好，保您满意。”
安如九哪管什么声好活好，一进门就眼珠子四周转，细细打量起来。
冬凝和风昀生自然是跟在了她的后面，默不吱声。
冬凝的脸色依旧相当古怪，甚至耳朵有一点红。风昀生好像也是第一次来青楼，虽表面上依旧平淡无波，但眼底闪过几丝迟疑不定的光芒。
四周充斥着娇笑声，灌酒声，有的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亲摸摸了起来，台上一位姑娘唱着曲子，后面几个翩翩起舞，在镂花灯的照射下，多了几分妩媚。
气氛里充斥着暧昧。
安如九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靠着大厅前方，这样更能清楚看到台上的表演。
不远处，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坐着，面冠如玉，眼若星辰，他的嘴角勾着醉人的笑意，如浴春风，让人不可自拔，举手投足间风仪翩翩，气质非常。身边围绕了三个姑娘，都在给他灌酒，然后痴痴地盯着他的样子看。那个男子看着递过来的酒杯，哈哈大笑，也毫不客气地喝下了，面色酡红，一看便是喝了不少。
“公子，你今天好厉害，奴家都被你折服了。”左边依在他怀里的姑娘拿着酒杯，又递在了他的嘴边，软声说道。
青衣公子一笑，引得身边的女人眼神发直，他一口便又喝掉了手里的酒，“有这样美人相伴，又怎能拒绝美人的请求呢。”
这句话引来了姑娘们阵阵娇笑声，然后又痴痴地看着他的面貌，靠在他身上，又拿着酒杯给他灌酒。
“对了，你们兰香今日怎么还没来？”青衣公子对依在他怀里的一个黄衣女子问道。
黄衣女子的葱葱玉指在他胸口上画着圈圈，“她还在梳妆打扮，听说公子要来，她可高兴了。怎么提起她了，难道是奴家服侍的不够好吗？”语气有点不满。
“哪里，桂雨也很好，你们各不相同，无法比拟，她是闭月，你是羞花。”青衣公子端着酒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桂雨听完，娇羞地在他怀里嘤咛一声。
旁边两个不高兴了，娇俏地点着青衣公子的胸口：“公子，我呢？”
青衣公子朗声一笑，“你们一个是沉鱼，一个是落雁，都无人可比。”
几个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更是依在他身上，不想下来。
青衣公子自己端起酒杯，喝了起来，他半阖着眼眸，波光流转间，带着几分醉意，忽地他看着刚刚从大门走进来的几个人，凝视着其中一人腰间的玉佩，喝着酒的他，脑子里懵懵的感觉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主要是对脸没印象，想着想着，蓦地，他嘴里的酒噗地喷了出来。
“诶，公子，你怎么了。”姑娘拿着手帕给他擦着脸下的酒。
青衣公子举着酒杯对这个姑娘摇头，笑容有点僵硬，并未说话。
然后，几个姑娘发现，青衣公子突然侧起了身子，背对着大厅中间，好像想背着什么人似的，她们都脸露疑惑。
“继续喝酒。”青衣公子笑着说道，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虽看着动作有些怪异，但现在又恢复正常了，姑娘们当什么都没发生，又依在他怀里给他送酒喝。
安如九自然没看到这边的动静，刚刚那青衣公子明显是看见她腰间的玉佩才反应明显的，但安如九眼睛都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没注意到那边人的古怪举动。
她津津有味地吃着花生粒。
风昀生已经恢复了当初的淡定，仿佛没听到旁边的娇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没过多久，四个打扮精致的姑娘走了过来，然后羞滴滴地叫了声：“公子。”
没等安如九开口，就有两个坐入她怀中。
安如九面不改色，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两个姑娘，反正都是姑娘家，没什么好害羞的。
素手拿着酒杯，姑娘将酒递在安如九唇边，语气温软婉转：“公子，为奴家喝一杯酒吧。”另一个酒杯也递了过来，是另一位姑娘拿着酒杯妩媚地看着她：“公子，也喝了奴家这杯吧。”
原来美人在怀，劝人喝酒是这样的感觉。
安如九毫无顾忌，直接两口喝完了，引来了姑娘的娇笑。
她抬眼，看到风昀生的身上也靠着两个姑娘，同样是被劝着喝酒，风昀生紧紧抿着嘴，却是不愿意喝，他的脸色有一点泛红，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安如九噗嗤一声笑出来。
“风昀生。”安如九举着酒杯，虚空对他敬了下，然后一饮而尽。
风昀生表情依旧强作淡定，感受到贴上来的两个娇软的身躯，他自然顾不着安如九对他的揶揄举动，手微微颤抖。
看见风昀生的样子，安如九笑着摇摇头，然后继续看着台上的表演了。台上的美人声音婉转地唱了几个声调，便结束了。安如九喝着身边两个姑娘递过来的酒。
冬凝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公……公子。”一声娇软的声音响起，安如九埋头，看到依在自己身上的一位姑娘，面色潮红，眼露娇色，“今晚会留在这过夜吗？”
安如九笑了一声，“看心情。”
她还想留着过夜？冬凝眉毛一跳，面部抽搐，小姐有那个本事吗……风昀生忍着起身的冲动，他看着安如九，目光复杂。
安如九自然没有看那两人的脸色，笑吟吟地喝着美酒，这雅居楼虽是青楼，但酒味醇香，顺着喉咙滑过，浓烈的酒香长存于口，回味无穷。好酒。
在她品酒之际，一位美人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行似弱柳，弱不禁风，美目顾盼生辉，口若含丹，一眼望去，让人心生怜惜的感觉。好一个楚楚美人，安如九心里叹道。
这位美人正是兰香，刚才青衣公子所问之人。
兰香在下楼的时候便目光在大厅里寻觅她想要的身影了，没过片刻，便找到了坐在左侧的青衣公子，她目光露出急切，下楼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不知这位美人所寻何人？安如九心想。
慢慢地，她的目光跟着这个美人移动，直到她停在了青衣公子旁边。
兰香面露娇羞，朝着青衣公子说着什么。
安如九蹙眉，看着不远处的青衣公子，感觉有点怪异，待她仔细观摩了下那青衣公子的容颜后……砰！她突然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那不是她的脸吗！
“师傅。”安如九眉毛倒竖，怒不可遏。
他大爷的，他居然拿她的脸来泡青楼！要不是她今天突然一时兴起来青楼看看，她恐怕还不知道他还干这档事。
莫归远肩膀一僵，显然是听到了安如九的叫声。
几步上去，安如九直接打断了他的酒杯。
莫归远心里想道，完了。
“徒儿的脸好用吗？”安如九脸上显出一个笑脸，极为扭曲。
莫归远面不改色，露出一个绝好看的笑颜：“好用。”
几位姑娘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如九差点想喷他一脸血，好用你大爷。
看见安如九渐渐发抖的身子，莫归远心里感觉情况不妙。只见他表面淡定地喝完手里的酒，笑着对几位姑娘说：“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声音未落，他在桌上留着一锭银子后，提气，向门外跑去，安如九哪能如他意，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衣袂，出手如闪电般，旁人都没有看清。莫归远可顾不上衣服，他直接提气跑了，只剩下衣角留在安如九手里。
一瞬间，他便消失在门口。论莫归远的轻功，江湖无人能及，他要是想走，没人能追的上他。
安如九就这么看见他戴着自己的脸给跑了。刚刚看到他用自己的脸还对自己笑，那感觉，是相当的怪异，让人发怒！她留在原地，表情有些扭曲，只见她手一使力，手中的衣角便变成了粉末。
她脸上冷笑，先给他记下了。
风昀生和冬凝自然也看见了方才的情形。
冬凝嘴角抽搐，这世间敢用公子的脸的，只有公子的师傅，莫归远了。
风昀生面露惊疑，轻声问道：“他哥哥？”
“嘘！”冬凝赶紧打断了他的询问，然后低声给他解释。
风昀生平静地听着，渐渐地，他眼神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如九那个方向。
安如九一甩手，转过身，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只不过眼角带着几分阴色。是啊，无论是谁，知道别人用自己的脸去泡青楼，怎么都不好受。她也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对风昀生两人说：“我们也回吧。”
今天逛青楼不告而终。
剩下了兰香几个姑娘念念不舍地看着青衣公子莫归远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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