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小说:云恋

作者:狐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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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第六章


      两次再见,两个人,同样的血脉,同样的为情所累所伤。也许这个世界,就是喜欢捉弄人的心。
      雪已经覆盖了眼前的一切。回病房的路上,看到云娥,她好了很多,气力逐渐恢复,脸上也有了血色。
      姐姐,醒来看不见你,心就乱了。
      傻孩子。
      不要叫我孩子。云海哥哥要去哪?
      什么?
      别瞒我了,我知道他的计划。
      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大概,不会。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有了爱,不就有了一切吗?
      姐姐,爱情是什么?
      爱情,以前我以为它是责任和相守;现在,它似乎像个性情不定的女子,像六月的天气,时而阴时而晴。美好时真美好,痛苦时真痛苦。它更像一种激情。
      激情都是短暂的。像暴风雨,刹那间坠落。
      云娥,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说这些?
      爱情会在两个人的耳鬓厮磨中渐渐损毁。所以真正相爱的人,或许应该永远保持距离,保持着初爱时那份美丽异常的回忆。
      云海和晓月在一起五年,爱情依旧如此浓烈。我相信他们会幸福。
      那是怎么样的五年,姐姐你可曾知道?那是无法想象的一段日子。

      他们争吵,然后云海哥哥用烟头把自己的胳膊烫出十二个鲜红色的印记。
      因为不断有别的男生给晓月姐姐递情书,他跟人打架骨折,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他在画室给晓月姐姐画人像,就是裸体的那种,被晓月姐姐父母知道,闹到学校,甚至要告到法院。云海哥哥因此被学校开除,失去了前程。
      ……
      因为晓月姐姐,他不顾家里反对在外面租了房子。知道吗,晓月姐姐还曾跟他怀孕,后来去医院打掉了孩子,就为这件事,晓月姐姐差点自杀,而且一直都不肯原谅他。
      后来晓月姐姐去了国外,他更是丧失了生命力,他颓废、消极、一蹶不振,每天躲在画室抽烟喝酒、茶饭不思,整个人瘦得可怕,眼眶深陷,颧骨凸出,半年里脱了好几层皮,像个幽灵。
      姐姐,只要相爱,就会有纠缠,无穷无尽。而不爱的两个人,却更容易天长地久。

      云娥,不要这样悲观,我相信爱,我愿意相信爱。我要带你走,如果有可能,你会跟我走吗?
      会,我怎么会拒绝。即便爱是一个深渊,我也愿意坠落。

      陪云娥在医院又住了几日,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我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跟她一起回S城,然后再计划远行的地点与时间。
      你真的决定不参加高考了?
      我不喜欢,你知道的。
      大学生活,其实很美,也许真正置身其中了你就会喜欢上它。
      会吗,姐姐,那么你呢,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我,我感谢它,没有它就没有你。
      如果没有我呢?
      没有你,我也会感谢它,这是人生中一段不能复返的日子,这里面有我青春时代全部的欢乐、痛苦和骄傲,也是我逐渐走向成熟的一个阶梯,没有它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曾经我和你一样,也对现实的一切充满怀疑,身体内都是叛逆细胞,高中时代几乎想把身边的所有都推翻。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份任性与固执几乎毁了我。
      我没有想好,现在对一切都厌倦,也许应该去远方看看,那些新鲜的风,会让我重新获得走下去的力量。
      好吧。就要新年了。云娥,每次到了旧年和新年交替的时刻,我总有种想要蜕变的冲动。真的想抛却以往所有的阴霾,重新擦干净自己的日子,像面对着一张白纸,重新去图画。十六岁的时候,我喜欢蓝色,因为它代表着忧郁;现在,我喜欢红色,红色是血液的颜色、生命的颜色,是火焰的颜色、爱情的颜色,也是胭脂的颜色、女人的颜色,红色总是让我感动。
      姐姐,我第一次知道,一种颜色也可以带给人感动。
      当然,生命中的很多事情都让我感动,有些甚至是敬畏。比如茫茫天地中的万物,万物皆有灵,千万不要轻易去破坏任何生灵。
      我也爱自然,我喜欢自然中真实的一切,而不是人世间的虚假谎言。
      人世间并不都是虚假,也有真情,比如父母对儿女,这种亲情,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和比拟。
      父母?她忽然激动起来,想到她备受摧残的年幼,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然而已经来不及,她的眼泪窜出来,嘴唇缓缓开启,我听到了那个一直盘亘在心中的未知的故事。

      我四岁时,跟着妈妈来到楚家。楚叔叔对我很好,云天哥哥和云海哥哥也对我很好,除了妈妈,比起妈妈来,似乎他们才是我真正的亲人。我知道,我从一出生就是妈妈的耻辱和负累,她十九岁时跟随那个同我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私奔,二十岁时生下了我,从此开始了灾难般的日子。那个男人,自从妈妈把自己完全交付给他之后就摘下了和善温存的面具,露出凶残无情的本相。抽烟酗酒赌博,妈妈挣的钱全被他抢去扔在了牌桌上。听妈妈说,我那时连好一点的奶粉都喝不上,穿的衣服也都是用妈妈的旧衣服改的小衣小裤。妈妈总是暗自垂泪,却无可奈何。有时妈妈把钱藏起来,他就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墙上一道道都是鲜红的血印。
      后来妈妈遇到了楚叔叔,终于脱离了那段恶魔般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那个男人盯上了我。保姆带我出去时,他总是在后面跟着,有时会突然窜出来截住我们的去路,敲诈完保姆身上的钱,他就甩开我们骂骂咧咧地走,继续他的赌博。
      在我六岁那年,他绑架了我。用黑布蒙住我的双眼,把我带到他租住的平房里,房间很破旧,又非常潮湿阴暗。他打我,让我哭,然后打电话给妈妈,逼她为他准备几万块钱,他要拿去还赌债。
      那时候几万块钱对妈妈还是个大数目,为了我妈妈答应了他,但是需要时间去筹集,他坚持要收到钱才把我放回家。
      云娥,她因为过于激动而抽搐,口吐白沫,我按铃叫来护士和医生,他们将她推进治疗室。世界裂为碎片,天塌地陷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我体会到了分裂的痛楚。仿佛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分裂、晃动,而我即将被巨大的痛苦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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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美的爱情故事,带给你梦一般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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