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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章
清晨，金色阳光透过白纱窗洒进来。云娥依旧保持着初睡时的姿势，蜷缩在我怀里，就像子宫里的婴儿，那般稳妥塌实。
好久没有睡得这样心安。她睁开雾蒙蒙的大眼睛，调皮地望着我。
饿吗？我问，帮她理顺前额的乱发。
她摇摇头，伸了一个懒腰：昨晚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到什么？
梦见我们俩，坐着大船去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尽情吻你。她的神情在空气里闪烁，我的面前仿佛飞过许多小小的萤火虫。
呃。想不想梦想成真？
她突然坐起来抱住我，嘴唇冰冰凉凉地贴在了我的唇上。
姐姐，这是我的初吻。
她穿着睡衣下床，清晨的海浪兀自翻涌着，那声音里竟然凭空多出了几分寂寞。
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也许像梦一样。总有一天醒来，你会不在我身旁。所以我要用力记住今天，和很多个像今天这样有你的日子。
云娥。她按住我的唇：姐姐，陪我看看海吧。
尼楠发来信息说要请我们吃饭。我找出为她准备的礼物，是一盒怡口莲太妃糖，这家伙自幼喜欢甜食。
云娥恹恹的，说要在宾馆休息。我坚持让她同去，她才不情愿地洗脸换衣服。
从北戴河到尼楠的学校，坐公车要二十分钟。一路上都能看见大海。云娥不说话，扭头望着窗外。
你好象不喜欢尼楠姐姐。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如果我说了，姐姐不要生气。
我已经猜出一二分：好，不生气。
我怕，你有了尼楠姐姐就不喜欢我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傻孩子。
尼楠姐姐是我初中时的同桌，也是我的好朋友。仅此而已。明白吗？
那她是不是知道你很多的故事？
我哪有那么多故事。我最大的故事就是你。
她不再说话，甜甜地笑了，偎在我肩头，哼起了一首我没有听过的歌。
怎么样在北戴河的高级宾馆住的还爽吧？尼楠的大嗓门在假期空旷的校园里传得很远。我从背包里掏出怡口莲塞给她，她惊呼地又蹦又跳，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嚷嚷：真不愧是老同桌，还记得俺好这口儿。哈哈。
东道主，请我们去哪吃啊？
不急，先去我宿舍，我也有东西送给你。当然，还有这位小美女。
尼楠的宿舍在六楼。宿舍窗口正对着大海。
你们的日子真不错啊，海景房住着。
唉。冬天刮大风的时候才叫爽。呜啦啦，夜里听着才够劲儿呢，活脱脱的呼啸山庄校园版。
尼楠的床是下铺，很干净的床铺，上面并排坐着两只可爱的熊。
什么礼物啊妮子。我拉着云娥坐在床上。云娥有些拘谨，低着头不说话。
尼楠递过来一个包装好的纸盒子，我小心拆开，里面是一串贝壳做的风铃。
知道你们搞文学的浪漫，怎么样，喜欢吗？
谢谢。好极了。我看着风铃，真心实意的欢喜。
这个，是给云娥妹妹的。她又递过来一串手链：红珊瑚的，妹妹肤色白，戴着好看。
云娥终于露出笑脸，看得出她很喜欢。
还不谢谢尼楠姐姐。我拍拍她的头。
谢谢楠姐姐。她轻轻地。
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男姐姐。哈哈。有意思。
中午时分，尼楠把我们拉到一家小饭店：别看店不大，有真东西。她大大方方地跟店主和服务员打招呼，看得出是常客。
点了红烧海鱼、地三鲜、锅塌豆腐和海鲜面。
菜上来，果然不比昨晚海边餐厅的味道差。
吃着饭，尼楠问我毕业后的打算，我说没有想好。不知怎么她又说起秦南海。
其实那一年你误会了他。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提他。
那年你看到的不是那么回事。他跟那个女生没什么，是那个女的死缠着他。他其实喜欢的还是你。
我偷偷握住云娥的手，她看看我，眼眶有些红。
尼楠。
叶璇，你真的对他没感觉了，还是你已经有了新男朋友？
云娥的泪掉进碗里，因为没有声音，尼楠没有察觉，依然说着秦南海的旧事，说他当初怎么为我流泪为我憔悴……可我只看到云娥的眼泪汇聚成蜿蜒的溪流，淌过我的心。
回宾馆的路上，云娥没有说话。红珊瑚手链还戴在她的手腕，而一路澎湃的潮声似乎轻易地就覆盖了那些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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