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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同人】蝉鸣之夏
蝉鸣之夏
我躺在学校门口的树荫下，眨巴眼睛看着晴朗的天空。
耳朵边是阵阵的蝉鸣，透过茂密树叶照射下来的阳光很是撩人。
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侧眼看了看站在路边的阿若，懒懒地问道：“玲子真的回来了？”
阿若晃晃他那圆滚滚的脑袋，说道：“不知道。”
额上滑下一滴汗，我将手枕到脑后说道：“那我们等在这里做什么？”
阿若继续晃着脑袋：“总是要等等看的。”
我没再问，张嘴再次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今早阿若闯到我地盘的时候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他说他看见了玲子。
这倒的确也算是件大事，要知道玲子的那本友人帐上还记着我与阿若以及一干大大小小妖怪的名字。如果不把名字要回来，就永远都要听从那本友人帐主人的命令。
本来是没打算来的，被玲子知道了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从第一次见面后也有几十年过去了，她从没再来找过我们。
待在窝里的时候我也往往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不要求我们做什么，那她为什么还要来挑战我们，然后把我们的名字写在友人帐上？
我打个哈欠，心想大概是人类活地太过平静，总要找些事情来做。
没多久，学校放课的铃声响起，校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学生。
我眯着眼睛，嗅嗅空气，夏日里有些浮躁的氛围，混合蝉鸣。
眼角一拐，我看见淡色短发的男孩子推着车从学校出来。
果然长得跟玲子很像，可是……
“你看你看！是玲子吧！”阿若指着少年回头冲我喊着。
我坐起身挠挠头，说道：“阿若，玲子是个女孩子。”
“嗯？”阿若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歪着脑袋看我。
我指指已经骑上车的少年说道：“那是……”
“啊啊！我们快走啦，玲子都要走了！”阿若立刻晃着他那圆滚滚的脑袋朝少年奔去。
我无奈地摇摇头，起身飞在他身后。
少年悠闲地骑着车子，视线不时往身后瞟来。
我笑笑，看来这个少年不仅是长得像玲子，他也和玲子一样能够看见我们。
一路跟着他来到空无一人的林子边，少年将自行车停好，转过身看向我们。
“你们是来要还名字的吧？”少年问道。
“你看你看，她果然是玲子吧！”阿若对我抛下这句话，立刻扑向少年，趴在他身上来回蹭着，“玲子玲子，阿若好想你！”
少年被阿若蹭得无法招架，只能说道：“我，我不是玲子！”
阿若抬起头看看少年，眨巴两下眼睛，立刻低下头继续蹭：“胡说，胡说！你就是玲子！”
我摸摸额头，飞到阿若身边，一把将他提到半空。
少年抚着胸口低声道：“得救了。”
“干嘛干嘛？快放我下来！”阿若那双圆滚滚的脚在空中踢打，他那双圆滚滚的手混合节奏在空中胡乱挥舞。
“阿若，他不是玲子！”我郑重说道。
阿若终于停下动作，看着少年重复我的话：“不是玲子？”
我再次郑重地点点头。
阿若神经虽然大条一点，我的话他还是确信无疑的。
我把阿若放回地上，飞到少年身边，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和玲子什么关系？”
少年回答：“我叫夏目贵志，玲子是我的奶奶。”
我凑近夏目，仔细打量，半天对上他的眼睛说道：“真的长得很像，也难怪阿若会认错。”
夏目的脸红了红，这点就不怎么像玲子了。
“哦啦，夏目！”圆滚滚的招财猫跑到夏目身边，歪着头看向我跟阿若。
“耶？这不是斑吗？”我飞到招财猫身边，“你干嘛变成招财猫的样子啊？”
斑弯着双眼睛看我，举起爪子抗议：“变成招财猫怎么了？”
我赶紧摇摇头，顺带摇摇手：“不，不，没怎么。只是觉得你看起来比以前亲切多了。”
“嗯？和猫咪老师认识的人？”夏目问道。
斑看了我一眼，再看向阿若，说道：“不认识。”
不认识是应该的，想我和阿若都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
我回头看向阿若，他仍旧歪着脑袋看着夏目。
叹口气，不得不承认玲子对他来讲是很重要的。
“名字呢？”夏目忽然问道。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话让我愣了愣，望着夏目半天，耳畔也响了半天的蝉鸣，这才反应过来。
“友人帐在你身上？”我问道。
夏目低头看看斑，有些茫然地对我点点头：“不知道吗？”
斑在旁边哼了一声，眯着双眼睛说道：“夏目身上有友人帐应该是每个妖怪都知道的事情了，没想到还会有不知道的妖怪存在。”
我挠挠头，没说话。
身后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袖，一回头，看见阿若苦着张脸。这回他倒是不再看着夏目，目光一直落在斑的身上。
“他是斑？”阿若眨眨眼睛问我。
我点点头。
“猫咪老师，他们好像真的认识你。”夏目说道。
斑眯着眼睛，使劲盯着我们瞧，嗯了半天说道：“确实，没见过。”
我挥挥手，决定打断这个让人纠结的问题，对夏目说道：“不是要还我们名字吗？他叫做阿若。”我指指拉着我衣袖胖乎乎白嫩嫩的阿若。
“嗯，等一下。”夏目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友人帐，随意地翻着，最后撕下一张，折叠，双唇抿住折叠处，仰头朝着天空吹气……
顿时阿若周身一阵亮光。
“唔，名字回来了。”阿若在我身后说着，声音略微有些变化。
“嗯，回来就好。”我对他笑着，伸手想要拍拍他胖胖的圆脸。
出乎意料，阿若躲过我的触摸，我的手便尴尬地停在半空。
阿若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眼眸垂下说道：“我去湖边待会。”
说着就迈着他那两条肥肥的腿，晃着脑袋往湖边走去。
直到阿若远去，夏目才似乎刚刚想起我，转头朝向我问道：“接下来是你了。”
我对他笑笑：“不急，不急，我现在去找阿若，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对夏目挥挥手，然后朝斑眨下眼睛，等看见那只圆滚滚的招财猫显然受了一惊后，我满足飞走。
一直飞到湖边，却不见阿若的身影。这个家伙不会连这么短的一段距离都会迷路吧。
我揉揉额角，感到无力。
一转身却看见夏目骑着车子，一路顺着下坡而来，速度不低。
斑蜷在车篮子里，眯着眼睛惬意地打着哈欠。
随着一声刹车，夏目已经来到我身边。
他冲我笑笑：“还是先把名字还给你吧。”
“夏目，干嘛那么积极，人家都说要等等了。真是的，友人帐又要变薄了，真是不知道等我拿到手，它还剩几张纸！”斑的眼睛弯成月牙，瞥着夏目。
“猫咪老师！”夏目出声阻止斑的滔滔不绝。
“可是，我现在在找阿若，不要看他长得很结实，他比较容易迷路。”我一边往前飞去，一边说道。
夏目跟在我身后，推着车子不急不缓：“会迷路的妖怪？真神奇。”
我看见斑的耳朵动了动，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我，然后打个哈欠又闭上。
“阿若比较懒，不喜欢到处走动，即使是生活了这么久的树林他也完全不熟悉路。所以几十年里我都必须陪着他。”想想，他也大概只记得我的窝的位置，他的窝的位置，以及他与玲子相遇的地方了吧。
“一起找吧。”夏目说道。
“哼，夏目，你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玲子也真是的，给我们留下来的麻烦解决一个又来一个！”斑睁开一只眼睛说道，然后又闭上。
“猫咪老师！”
我停下来，回头对夏目笑着：“谢谢你，夏目。”
然后继续往前飞。
斑的个性还是没变，我偷偷笑着。
因为道路不平坦，夏目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
我们就这样一直沿着湖边走着。
蝉鸣声阵阵。
一直到天边微微泛起红晕，我们还是没有找到阿若，我彻底明白，他一定是迷路了。
低头看向斑，我问道：“斑，你能闻到阿若的味道吗？”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狗！我现在是猫，是猫！信不信我把你吃了啊！”斑举着爪子恶狠狠地说道。
“猫咪老师！”夏目出声阻止。
“你能想到他会去哪吗？”夏目转头问我。
我想了想，皱下眉，转身朝林子里飞去。
“去哪？”夏目疾步跟上。
“去阿若经常去的那个地方。”
现在阿若肯定不会回自己的窝，更不会没事闯到我的地盘，我能想到的他唯一会去的地方，就只有他与玲子相遇的那块空地。
值得庆幸，阿若果然在那里。
肥肥的身子坐在空地中央的那棵树墩上，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地面出神。
连我们的到来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安静地看着阿若有一会，我拉拉夏目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吧，阿若这个样子不到晚上是不会回神的。”
夏目点点头，回望一眼阿若，跟着我离开。
斑弯着眼睛，蹦蹦跳跳地跟在我们身后。
“知道吗？阿若坐的那棵树墩曾经是一棵很大很茂密的树，枝干参天，夏天的时候阿若最喜欢坐在那里乘凉。”我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慢慢说着。
“那为什么被砍掉了？那棵大树。”夏目问道。
“因为长虫了，大树枯死了，就有人来把它砍掉了。只留下那棵树墩，其实也挺好看的，我曾经还在那上面发现新生的幼苗。”
万物轮回，尸体上也能够生出生命。
“阿若就是在那里与玲子相遇的？”夏目问道。
“嗯。”
我还记得玲子那时微笑的眼，她问阿若：“喂，跟我比试吧，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怎么样？”
其实脑海里更加清晰记得的是阿若那时忽然闪光的眼睛。
“对了，先把你的名字还给你吧。”夏目翻出友人帐。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翻过友人帐，从头到尾，从尾到头，反复几次。
“嗯？你的名字不在这上面？”夏目郁闷地看向我，“那就早说嘛。”
他将友人帐放回口袋。
我冲他笑笑，不做解释。
“不，她的名字在这上面。”斑迈着他的四条小短腿跑到夏目身边，“来，把友人帐拿出来。”
夏目愣了愣，还是将友人帐平放在地上。
我坐起身看着斑指挥着夏目翻着那本友人帐，不时打个哈欠。
“找到了！”斑的声音将我打到一半的哈欠吓了回去。
“千羽。”夏目小声念着上面的名字，看向我。
我飞到他的身边，瞅了瞅夏目，又瞅了瞅那页写着“千羽”的纸张，趁他不注意伸手撕下那页纸，揉成一团往河中一扔。
“呃……”夏目想要阻止，却不及我的速度。
“喂！那不是你的名字吧！你这样将名字随意丢掉，会让名字的主人受伤的！或许它还会死掉！”夏目立刻不顾一切地冲到河水中，向着那团纸趟过去。
我看着他将纸团捞回来，小心翼翼地摊平放在石块上。
可惜纸张上面的名字已经模糊到看不出本来的形态。
“怎么办，怎么办？”夏目着急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个名字？”我出声问道。
“那不止是个名字，那是一个生命！”夏目瞪住我。
斑蹲在他旁边打个哈欠，丢给我一个自己解释的眼神。
我叹口气微微笑：“没关系的，那个叫做千羽的妖怪已经死掉了。”早在她与玲子相遇的那一年就死掉了。
夏目愣住，不解地望向我。
“怎么一回事？”
“你看。”我飞到半空，逆着阳光面对夏目。
满意地看到他眼中的惊诧，我飞回他的身边问道：“看见了？”
夏目点点头：“恩，翅膀。”
“我是蝴蝶，蝴蝶孕育出来的妖怪，生活了一年就会死掉的妖怪。”我对着夏目微笑。
“活了一年就会死掉？可是你说你几十年里都陪着阿若。”夏目显然怀疑。
“作为蝴蝶的妖怪，记忆可以传承，一代接着一代。上代死掉，下一代可以继承上一代的记忆。从遇见阿若开始我就不停地更换形态，更换名字，一直陪在他身边。”
“阿若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所以我想，尽可能地就陪在他的身边，至少他不会在发完呆后醒来，发觉自己身边空无一人，那会感到寂寞的。”
“你真的是千羽的话，那么那个圆滚滚的东西也就真的是那个阿若了。”斑走到我身边，伸出爪子戳了戳我，“我说他怎么变得那么胖啊？”
“猫咪老师，你真的认识他们啊。”夏目凑到我身边。
“啊，认识，不算熟人。”
“斑，你还是那么无情。”我皱皱鼻子。
“哼，那当然，所以说你别惹我，小心我把你吃掉！”
“猫咪老师！”
……
夏日的夜幕降临，鸣叫了一天的夏蝉慢慢安静下来。
“千羽……”
林子里传来阿若的喊声。
“千羽，千羽你在哪里？阿若迷路了！”
我笑嘻嘻地站起身，跟身边的夏目和斑告别。
“你果然和以前一样，阿若一迷路，你就笑得特别开心。”斑弯着月牙眼睛看着我。
“那当然咯！”我挥挥手，旋身飞走。
随着晚风的吹拂，我还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真是的，一只诡异的蝶妖，大概无论转几次世，都会保持那样。”斑说道。
“猫咪老师！”
“干嘛啦！”
“……”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了，我却轻声自语：“为什么在阿若迷路的时候我就会笑得特别开心呢？”
自语完，我就开始笑。
那是因为我被需要着，被自己一直在乎的人需要着，不会像从前那样感到寂寞，也不用窝在树干上一直看着阿若寂寞。
以前一直以为能够默默地陪伴在阿若身边，那就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想法却在遇见玲子后彻底被我抛弃。
玲子将阿若打败时，我真的很生气，不顾一切地从树枝上飞下来，挡在阿若的面前。
“不要欺负阿若！”
“哦？还有一只妖怪？你要不要和我比一下？同样，你如果输的话，就把名字告诉我。”
我当然就答应了，结果输得比阿若还惨。
我是不甘不愿地交出名字，阿若却仿佛非常高兴，乐于将自己的名字交给玲子。
之后阿若招待我和玲子去了他家，为我们捉了一堆的鱼。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蝴蝶是不吃鱼的，结果在他热忱的眼光下我把话给憋了回去。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阿若有发呆以外的表情，非常好看。
看着看着就能把人看呆。
后来玲子走了，再没回来。阿若照例每天去树下乘凉，体型却越来越走样，直到那棵大树被砍掉，我终于搬到阿若家附近。
阿若本来长得很好看，漂亮地就像个洋娃娃，结果他的身材因为玲子的那句“如果你能再胖点，那就会更漂亮了”而持续走形。
有的时候还真觉得玲子是个恶魔。
远远望见阿若徘徊在树林里的背影，我倏地飞过去。
“阿若！”
“呜，千羽！”阿若蹭到我身边，“阿若以为你不要阿若了。”
“怎么会？阿若长得那么可爱。”我拍拍他的背，软绵绵的触感，心想是不是真的要让他减肥了。
“呜，可是玲子就走了，再没回来看阿若！呜，一定是阿若长得不够可爱！呜，阿若都记起来了！”
额上滴下汗，照阿若的想法，他还有继续增肥的意向。
必须阻止。
“不不不！阿若是长得太好看了，所以玲子害羞，不敢来看你。”
说完这句话，我惊觉自己很有撒谎的天赋，额上又滴下一滴汗。
“真的？”阿若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我郑重地点点头。
剩下的时间不多，再过一个月，我又要死掉了。
从毛毛虫变成蝴蝶，那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又要编个理由让阿若不要在意我的消失。
摸摸额头，这件事情真是难办。
身边阿若拉拉我的袖子。
“千羽，阿若给你抓鱼吃吧！”
“阿若，你忘了我是不吃鱼的？”
“呜……”
“……好啦，我陪你一起抓！”
“好呀好呀！”
夏日的蝉鸣声不知怎么又响了起来，混合晚上略带凉爽的微风。
似乎还能看见玲子一脚踏过溪流上的石块，往我跟阿若身边跑来。
不知不觉，好多个夏天偷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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