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黑白羽翼（1-3初稿）

　　星期五中午，第二食堂。
　　然美想起昨天傍晚发生的事，仍是心有余悸。虽然是瞒过了家里人，但是猎受了那样的伤，来学校上课不要紧吗？体育课该怎么办啊？
　　明娜端着餐盘坐到然美对面，把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干吗发呆啊？”
　　然美恍惚过来，“对了，明娜，你知道猎他们班今天有体育课吗？”
　　“好象是上午第三节吧。”明娜大概想了想。
　　“真的？！”然美紧张地问。
　　“不过，猎好象是说肚子痛没有参加，真奇怪，那个金刚不坏之身也会肚子痛？”
　　“这样啊。”然美放心地舒了口气。
　　明娜一副怀疑地盯着她，“喂，为什么问这个？好象有什么事哦？”
　　“哦，那个呀……”然美忙着转移话题，眼神落在明娜盘里两个硕大的鸡腿上，有点无语，“你不是要减肥吗？”
　　“哎呀，回家想了想，反正都减不下来，干脆不减了。”明娜的语气倒是无所谓得很。一坐下来就开始对然美挤眉弄眼，“喂，你跟莲华交往得怎么样了啊？到哪一级了啊？”
　　然美诧异，“哪一级？”没这么夸张吧？离莲华向她告白还不到一天耶！
　　“已经决定何时约会了？还是已经KISS了？”明娜难得地忘了炸鸡腿，兴奋地凑到然美面前，“呵呵……快说啊，究竟是哪一级？”
　　“……我说出来你不要惊讶哦。”
　　明娜一个劲点头，嗓门早已处于待发动的状态。
　　“其实……哪一级都不到呢。”
　　“什么？！不可能！”明娜大失所望地竖起眉毛，“他那么全自动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表示呢？你不会连我这个好朋友都蒙吧？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呀！不过若是说到KISS，以你的性格的确是有点难开口，难不成你们已经……”
　　然美慌忙摆手，“哪有！明娜你不要乱猜啊！！”明娜的大嗓门颇有点要把事情搞得尽人皆知的味道，身边已经有不少女生向然美射来怨恨的目光。
　　“欲盖弥彰哦！”明娜已经完全坠入妄想之中，“哈，问你个问题，作为莲华的女朋友，你觉得那家伙脸上什么地方最好看？”
　　“这个……”她仔细在脑子里好好回忆了一番，“我觉得都很好看啊。”
　　“嘻嘻，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他的五官的确堪称极品！可是大家一致公认的那家伙脸上最好看的部分，是嘴唇哦！”她忘乎所以地咬着饭勺。
　　“哦？”然美静静地想了想——清晰的唇线，性感的唇型，尤其那天生微扬的嘴角，是莲华脸上最致命的点缀，所有的表情，再古怪，再滑稽，一旦凝结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惊叹的灵动。阳光下他的唇是通透的粉色，夜幕里却又带点暧昧的紫，就象他的黑色瞳仁总是流溢着一抹神秘的幽蓝一样，说起来，她最最喜欢的，始终是那对漂亮的眼睛吧，狐狸？蛊惑？也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定呢，要不怎么能象磁铁一样一直吸引她的目光。
　　明娜还在自顾自地陶醉着，“那样性感的唇，亲吻起来感觉一定是超爽的啊——然美你一定要试一下，不试白不试哦！记得要告诉我感想啊！对了，你们的进度到底怎么样啊？我是说认真的，你应……”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不耐烦地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然美和明娜不约而同地仰头，难得一身校服的莲华正脸色难看地俯视她们。
　　“你到那边去坐。”他指着旁边一张桌子，对明娜冷冰冰地说。
　　明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该死的莲华，亏她刚刚还在夸他，他现在居然用这么了不起的口气“命令”起她来！
　　“凭什么你叫我让我就得让啊？！吃饭也讲个先来后到好不好！然美，你看他竟然猖狂到这种地步，我们不要理他！”随即拉过然美的手，低头继续吃饭。
　　正要刨饭的时候，餐盘却被莲华不客气地夺过来，她的嘴狼狈地啄了个空，怒目抬头，莲华单手高高托着餐盘，很嚣张地瞥了她一眼。
　　“你这家伙！还我饭来！！”其实最在意的是那两个还没尝到味道的鸡腿！它们在盘子里摇摇欲坠，看得她胆战心惊。
　　然美也纳闷至极，“莲华，你在干什么啊？”
　　莲华直接把明娜的餐盘递到旁边桌上，“到这边一样吃。”
　　“姑奶奶我就是不让！！”明娜横起来，起身与一米八一的莲华对峙，“你不要以为全校的人都怕了你了！我陶明娜也不是好惹的！”大概是以前跟莲华闹的时候，他一向都是让着她的，所以在他面前，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陶明娜！你那两个破鸡腿哪里啃不一样？我这边的事情重要得多！”
　　莲华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倒也真把纸老虎明娜吓了一大跳。她只好一面在心里咒骂着，一面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座。
　　莲华在然美对面一溜坐下，明娜朝他做出狰狞的鬼脸，被他瞥到。那眼神看得她背脊一寒，连忙低头K鸡腿去了。
　　“嘁，真是，”他回头小声啜了声，“老虎不发威她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然美蹙着眉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么？”非要这么不讲道理。
　　“陆然美，你那是什么表情？不高兴的人应该是我吧。”他表情严肃，盯了她半晌，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脑袋耸拉下去，“你究竟知不知道身为人家女朋友的义务啊？”
　　身为女朋友的义务？她茫然地看着他。
　　他朝她举起手机，按下发送键，示意她注意接收。
　　短信铃一响，她就打开来看，上面赫然是冗长的有关“义务”的条款：
　　义务一、每天上学放学由我接送；
　　义务二、起床要有早安电话，睡前要有晚安电话
　　义务三、每天上午第二节课后到三楼阳台碰面
　　义务四、中午一起吃午饭和午休
　　义务五、社团活动一起参加
　　义务六、平均每天十条短信，两通电话（早安和晚安电话除外）
　　义务七、周末约会时间不得少于七小时
　　义务八、情人节，七夕，圣诞和彼此的生日要互送礼物
　　义务九、寒暑假要保持两天见一次面的频率，具体待定
　　然美看完，深吸了口气。真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就差要她转成和他一个班了。
　　“怎样？”莲华兀自夹了几块然美餐盘里的盐煎肉，“有要商议的地方没有？”
　　“呼……”然美长吐一口气，“嗯……我觉得首先这一条就不大实际耶。”
　　莲华不以为然地蹙眉，凑过来，“哪一条？”
　　“就是第一条。早上我都是和猎一起上学的，你真的没有必要特意那么远赶来接我。况且，现在是夏天还没什么，到了冬天，你是不可能起来这么早的吧？”
　　“你在怀疑我的诚意？”脸色难看下来，还有点恐吓的感觉。
　　“没有啊！你为什么总要往那种方向想啊！”然美有点无力，“我只是不想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啊。”
　　虽然极度不愿意然美和猎一起上学，但他也不得不接受鞭长末及的事实，鼻子里老大不满地哼了一声，“那好吧，这条暂时不要。”
　　“同理，下午放学我也可以和猎一起……”
　　“这个绝对不行！”莲华一拍桌子打断她。
　　“那……好吧。”然美点头，心想，就一人妥协一半吧。“还有这条……”她逐条细审，完全没有留意莲华拧得越来越紧的眉头，“上午第二节课的这个，我觉得很没有必要啊，我们的教室离得又不近，课间的时间本来就很短，而且还不排除老师拖堂，或者要赶作业这样的因素，到时候可能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要上课了。”
　　“那样就不上课好了。”他倒是满不在乎。
　　“那怎么行？现在在老师们眼中我已经是敏感的早恋少女了，所以我更得向他们证明即使谈恋爱也不会影响我的学习才行啊。”她埋着头，脸上是认真而有干劲的笑。
　　如此恬静的笑容不知不觉也感染了莲华。总是努力想要取得别人的认同吗？虽然和他我行我素的信条大相径庭，他却没办法斥责。“好吧，”他微笑着妥协，“这条也不要好了。”
　　删减了两大条款，他自认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可是然美的挑刺举动仍然没有要刹车的趋势。“……中午我一直都是和明娜吃饭的呢。”她苦恼地盯着屏幕半天，忽然眼睛一亮，“那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吃好了！”
　　莲华扁着嘴，话都说不出来。
　　“另外午休的时候也没必要一定要在一起啊，通常我都在图书馆，而你好象是要睡觉吧。”
　　“难道我不可以去图书馆（睡觉）？”
　　身边的明娜和另几个男生偷笑出声，莲华困惑地睨着他们，低声问，“有这么好笑？”
　　大家彼此互看了一眼，憋笑着没出声。这个门门倒数的莲华每天憋着来上学本就已经够耸人听闻了，现在居然又听说他要去泡图书馆！那种地方的氛围，和他的气质说有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一想到他煞有介事地蹲在里面装书生的样子，想不发笑都难。不过话说回来，他绝对是那种看了不到十行就昏昏欲睡的类型。
　　于是明娜讥笑，“我就问你老兄一句吧，你知道学校图书馆在什么地方吗？”
　　他的确不知道。
　　明娜耸肩，“我看你去那里不过也是找个位置睡觉罢了。真真是浪费资源啊。难为然美还要带你这么个拖油瓶进去！”
　　“呵呵，陶明娜小姐，”莲华转过身来，手臂搭在椅背上，“我还真不信你泡图书馆就是去正正经经看书了。该不会其实是窝在什么地方对着一些美食图片流口水吧？”莲华反唇相讥。这个陶明娜，成绩很好么？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莲华！！”明娜勃然大怒。
　　然美连忙出来打圆场，拉过一脸冷俊作势要站起来的莲华，“好吧！那么莲华你中午就陪我泡图书馆吧。其实也不一定要在那里睡觉的，肯定会有适合你看的书的。”
　　“全部~~~听你的。”他抿嘴，帅帅的却笑得象只听话的小猫。
　　“不过，”然美烦恼地看着第五条款，“社团活动我看还是免了吧。”
　　“没关系，我陪你好了。反正我也早忘了开学报的是哪个社团了。”
　　“可是我参加的是文学社啊！你不会感兴趣的，去了恐怕也只会睡觉。而且，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随时随地陪着我啊。”想想还真是让她狂汗！这哪里象是在交往？简直就是领养了一杜宾犬啊！
　　“陆然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眼神冷下来，又开始恐吓了。
　　“哎，我只是提出一点小小的修改而已啊！”然美退后一点。明明是你自己问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要商议的啊！刚才不还说全部都听我的嘛？
　　“小小的修改？”莲华瞪大眼睛，简直要华丽地晕倒！
　　“你看，这样改以后，不是更好？大家彼此的自由空间也多了呀！”她把手机递到他眼前，逐条修正，“比如，第六条可以改成……有空多发短信，多联系。”
　　“我抗议。”
　　“还有这里，这么改比较合适！”她皱着小小的眉头，一丝不苟地改成，“周末如果约会的话，尽量不超过七小时。”
　　“你有没有听见我在抗议！”莲华象一头暴走的狼一样双臂撑在桌子上，逼近然美。整个食堂的人都被这气势吓到。这个莲华，居然是在对自己昨天才告白的女朋友发火！
　　“最后一条改成‘全部待定’！”然美依然嘿咻嘿咻地打字，“这样就很完美了！”
　　她递到莲华面前的手机屏幕上，原本冗长的条款被精减了近一半！类似“尽量”、“如果”、“有可能的话”这样的修饰限定语到处开花。
　　莲华两眼冒火地盯着然美，她很无辜地皱着眉头，偏偏让他发不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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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起床，然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早安电话”。
　　坐在床上静静等待，电话通了半天也没人接。
　　兰姨已经在外面催促了。
　　“啊，我马上就来！”她高声喊到。
　　门外兰姨颇不满地咕哝，“越来越懒了。”
　　猎的房门打开，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谁越来越懒了？”
　　然后是师太喜笑颜开地解释不是在说少爷你，少爷赶快下去吧，早餐要趁热吃，牛奶要趁热喝……
　　然美叹息的时候莲华终于接起电话。
　　“喂？”听筒那边的人还处于半睡眠状态。
　　“莲华，是我。”她说得特别小声，象在做贼一样。
　　“然美？拜托~~~还这么早啊~~~~~”他好象又扑腾一下倒了下去。
　　“很早？已经快七点了啊！”
　　“……你第一节课下了再给我打电话吧。”遂挂断。
　　然美有点错愕。昨天是谁信誓旦旦地还争取每天早上接她上学的？

　　早上的第一节课，她还是照例在神游太虚的状态中度过。
　　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想到要给那个睡懒觉的家伙打电话，就会不自觉地感到轻松和快乐。
　　电话还是好半天才被接起来，“喂？”
　　然美无奈地说：“现在该起来了吧？”
　　“哎？已经下了第一节课了？”他的问话里还有着不依不饶的怀疑，以及再明显不过的睡意。
　　“莲华，你到底来不来啊？”然美虚弱无比地问，看来是不能对他抱太大希望了。
　　“……嗯嗯，然美，”他明显还倒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刁难到，“MORNING KISS呢？”
　　MORNING KISS？然美的脸立刻刷红，半晌才尴尬地说，“……可是这是在电话里啊。”怎么老觉得他根本没睡醒，还在发梦话？
　　“快点。”他不管不顾地催促。
　　站在阳台上，周围都是过路的同学，本来这个电话就够叫人尴尬了，偏偏莲华还提出这么诡异的要求，然美窘迫了半天，只得撒谎，“好了。我已经吻了。”
　　“……完了？”他愕然，声音拖得长长的，“搞什么~~~~~ 一点感觉都没有嘛！”
　　汗死！然美一脸惊讶，难不成他有千里眼？
　　实在拿他没辙，她只好悄悄在手机屏幕上吻了一下。
　　“……现在呢？”明明是亲的自己的手机，为什么她却会如此脸红心跳？
　　“……呵呵，感觉到了。”电话那头，莲华轻声笑着，然后嘿咻一声翻身坐起，“然美，等我，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然美笑，他果然还是没有睡醒啊！可是，那个吻，他真的感觉到了？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不知道莲华是不是真的这么早就飚来了，但是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然美才有机会在食堂见到他。
　　“你坐下。”莲华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笑着命令她在位置上坐好。
　　然美诧异地盯着他。
　　“喂，你！”他叫住一个路过的男生，“拜托”人家去打两份饭来。被点到的男生诚惶诚恐地答应下来，半刻都不敢耽搁地跑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啊。”然美难以置信地看着靠在椅子上悠闲自若的莲华。
　　莲华的表情相当无辜，好象什么莫须有的罪行硬扣在他头上似的，“我哪有？那家伙自己不是很乐意吗？”
　　“人家怎么会乐意？”
　　“你还真是……”莲华砸砸嘴，不以为然地笑，“要不待会儿他回来问问他不就好了。”
　　“算了，”然美失望地站起来，“我还是自己去打饭好了。”说完，径直往打餐点走去。
　　莲华转过头去，“喂，然美！”
　　然美走过去跟那个被吩咐的男生说了些什么，从男生手上拿过餐盘。莲华立即嚯地一下站起来，倚在饭桌上皱眉睨着那个男生，男生瞥见沉着脸的莲华，连忙一把将餐盘抢回来，赔笑着说，“还是我来吧我来吧……”
　　结果然美只能无助地站在那里，莲华见状，脸上不由扬起一个得意的笑。不过当然美转过头来，他已经马上恢复一脸正经无辜的样子摊摊手。
　　然美不由皱眉，心里增添了一点对莲华的新认识：虽然长得很帅，但她的男朋友实际是个相当恶劣的家伙。
　　“怎么了？你要是真不高兴由那个家伙打饭，我去打总行了吧。”莲华走过来，低头宠溺般地看着她，随口说到。
　　“嗯。”然美讷讷地点头。
　　“啊？”莲华傻眼。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要他亲自去打饭？不会吧？“……那个‘嗯’是什么意思？”
　　然美不解他的反应，不至于连这也不懂吧。然而她还是耐心解释给这头单细胞动物听，“‘嗯’和点头，加起来意思就是‘是的’。”
　　莲华的脸刷地黑下来，头也不回地走过去，把正挤在人堆里的男生粗鲁地拽出来，自己拿过餐盘。
　　男生有点不敢相信，还是非常诚恳地想要接过餐盘。
　　然美站在后面木木地看着莲华用眼睛剜那个可怜的男生，还对人家不耐烦地闷吼，“别这么拉拉扯扯的好不好？！”
　　然美终于也微笑着走过去，从莲华手里接过另一个餐盘。
　　莲华转头纳闷地瞅着她。
　　“我自己的自己来就好，谢谢你。”她抬头笑着说。
　　原以为莲华应该很高兴的，但是他的脸色居然冷得更可怕了，恼怒地盯着她，“陆然美！你不要过分！”
　　“咦？”她被他突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吓惨了，一脸的莫名其妙。
　　莲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餐盘，嘴里嘀咕着，“笨蛋……”
　　就在然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时候，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来。她摸出手机，短信上的留名竟是流光！
　　——然美快快快到大校门来！
　　几秒钟后，又发来一条：
　　——然美我被你们学校的可怕巨人发现了就要变成肉球了！
　　没有标点符号是流光短信的特征之一。不过，巨人？难道是说蒋泰山或狄仁老师？
　　莲华转身，两手各托着一个餐盘，狐疑地看着然美，“又怎么了？”
　　“那个，莲华，我有个朋友好象有急事，我现在得出去一下！”虽然觉得流光多半是在开玩笑，但他好不容易来找她，而且已经到了大门口，她无论如何都得过去一趟，“我很快就回来的！”
　　莲华看了她良久，闷闷地点了下头，没有多问，“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那我先过去了。”然美说完，匆匆赶了出去。
　　莲华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两份套餐，眼神里有些奇怪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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