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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三人瞬间回头，看到穿着华丽的祭司正站在遗迹的入口处，笑眯眯的，手上还拿着之前戴在脸上的面具。
见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了自己，祭司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就站在原地，笃定他们会过去一样。
“走吧。至少我们有4个人。还有武器。”白小墨知道躲不过，不如光棍一些，这时候再矫情就没意思了。
兔子爹阴沉着脸，提起迪克的耳朵，熟练的往身后一扔，将自己的儿子丢进了白小墨刚腾出来的袋子里。
卢克则叹了口气，右手摸着腰间仅剩下三发能量左右的武器，跟着白小墨和兔子爹走出了丛林。
没了树木的遮挡，遗迹的全貌就呈现在他们面前，是一座被风化得很厉害的建筑，需要靠近才能辨认出采用的是什么材质。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发问的是卢克，用的是这里丑人们的语言，态度说不上友好——如果此时王冠还在他脑袋上的话，倒还勉强能算是国王正在询问臣下。
“您是国王，我是祭司，陛下的愿望，就是我的职责。”祭司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丑得没法看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跟踪我！”卢克控诉着这个既成事实，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怎么能说跟踪，我是担忧陛下的安全。”祭司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面孔，瞥了白小墨等人一眼，继续说道，“尤其是您与这些外来人接触的过多了。”
白小墨已经不想吐槽了，当时卢克信誓旦旦的表示他能找到能量藏匿处时，她还以为这家伙再弱鸡，至少也当了好几年的国王，怎么也该有自己的亲信，或者有办法能隐秘的行事。
结果呢，他以为不带仆从自己出来寻找，就能做到秘密行动吗？
蠢死了！
不知道他的脑容量跟小土豆比起来，哪个会更大一些！
“别啰嗦了。”兔子爹打断了君臣二人的相爱相杀，戳了戳卢克让他翻译，“你想要什么？价格合适我们就能做交易。”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不合适，我们不排除杀人灭口抢东西的可能性。
“力量和智慧。”祭司也不再虚情假意的兜圈子，面上的神色也严肃了不少，“我知道你们有。”
“有就一定要给你吗？”白小墨嗤笑一声，“都说是交易了，你拿什么来换？”
她想拖延时间好回点蓝，刚才消耗太多精力了，脑袋现在还一跳一跳的疼，只是强忍着没表现出来而已。真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最好还能再来一片阿莫西林。
这种熟悉的疼痛让白小墨有点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脑突变初期时的年岁，那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父母，都只认为是体质弱，吹风受凉才会疼的那么厉害。
一直被压抑的思念在最脆弱时突破心防，白小墨突然有些感激对面的祭司，要不是大敌当前不能分心，她肯定会想的更多更远，而且会一直一直想下去，直到有新的事要干。
祭司没有被对面任何人的态度激怒，他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涵养：“你们想进遗迹，我知道方法。”
卢克小声翻译了，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还是由兔子爹出面回应：“他是国王，他进过遗迹，我们不需要你。”
他指了指卢克，卢克点头。
每次祭奠的最后一天，新任国王和失败者的遗体都会被抬到这里，之后一个站着祈愿，一个躺着被送到遗迹深处埋葬起来。他见过祭司是如何开启遗迹的，不止一次，这才没将开门的方法列入会遇到的问题之中。
“那就请来试试吧。”祭司笑得温和，言辞却很犀利，“我知道你们有强大的力量，但我的部族能延续至今，自然也有我们的生存法则。”
白小墨和兔子爹一起看卢克，卢克茫然的回看他们，眼神中的无辜出卖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想法。
就不该信他的，还不如自己找呢，白小墨吐槽，这都什么事啊，现在最大的优势都没了——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坏，那个祭司说的要都是真话，他们贸然进了遗迹，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智慧没办法给你。”兔子爹拿出了他的烟斗叼在嘴里，在祭司的羡慕中吐出了烟圈，“体系不同，光是认识我们的字你就得学很久，而且学了未必有用，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的。”
白小墨本以为祭司会反驳，或者讨价还价，没想到他干脆的承认了这点：“你说的对，所以我改主意了，只要力量，足够强大的力量。”
“我们以为你已经有了足够的权柄。”兔子爹一针见血指出了这个部族的实际领导者，“每年换一个国王，再用祭司的符文控制人民的心智，这才是属于你的智慧，你的力量。”
卢克尴尬的翻译完这一段，偷偷的问白小墨：“我这个国王是不是当的很失败。”
“是。”
“……你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好。”白小墨从善如流，“你要这么想，你的前任都死了，但你还活着。而且你还想继续活着，挺好的，别伤心。还有……嗯……还有……”
“还有什么？”卢克希冀的看着白小墨。
白小墨摊手：“还有就是，我编不出来了。”
卢克：“……我们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白小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刚认识才几天，不熟。”
“……好扎心。”卢克捂胸。
祭司一直在看着他们这边，直到等聊天告一段落，这才慢悠悠开口，生怕那个愚蠢的国王会因为漏听而进行错误的翻译。
“原因你们不需要知道，我只能说我并不满足现在的一切。你们可以离开，但必须给我你们的力量。”
“先说说你想怎么个要法。”兔子爹跟白小墨对视了一眼，他也看出来那个TD星人果然名不虚传，完全不能指望他们的智商。
“国王陛下的武器。”祭司贪婪的看向卢克的腰间，“陛下看的很严，我偷不走。”
卢克惊讶：“咦？你偷过吗？”
白小墨给跪了，这家伙的幸运值肯定满点，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他还能活到现在。
祭司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基本素质在那，还是忍耐住了：“同意？还是不同意？”
兔子爹和白小墨都看着卢克，那是他的东西，他有权做主——至少在他说出反对之前是这样的。
卢克点头首肯，反正就剩下三发子弹，留在身边用处不大。
祭司的脸色比刚才好多了：“力量给我，我就打开遗迹大门，你们可以进去。”
“然后你再从外面把门关上？”白小墨冷笑，“当我们傻啊。”
好多好多故事告诉她，永远不要所有人一起进入一个带门的未知领域，门总会被人为/意外关上，然后就苦逼了。
“你带着迪克——大点的这只进去拿能量，出来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白小墨跟兔子爹使了个眼色，又让卢克拿出武器，指着祭司，“耍花招，就直接宰了你。”
杀人的心理准备没做好，但口头上的威慑总得有，白小墨想，板着脸拿足了气势。
祭司犹疑片刻，权衡利弊之后，对着兔子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遗迹，消失在骤然打开的长长的甬道之内。
迪克被兔子爹留在了外面，他没把握能同时做好三件事：找能量、盯祭司、看孩子。所以此时迪克是跟白小墨和卢克在一起的，而且顺利的钻出了那个袋子，在两人脚边乱蹦。
“他会骗咱吗？”迪克仰头问白小墨，“咱爸爸不会有事吧？”
“你爸爸，跟我没关系。”白小墨弯腰纠正他的用词，“下次说‘我’，别说咱。”
迪克歪头看她，耳朵一抖一抖的：“那个词是禁忌，不能说。”
“哈？”白小墨盯着遗迹入口，顺带分神问迪克，“为什么？”
“沃冈帝国毁灭了。”迪克的表情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同时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身后的某个部位，“只能说我们，但迪克喜欢说咱！”
白小墨有那么一瞬间的思维空白，这个词她知道，迪克所说的事她也大概知道，资料来源于她庞大记忆库中的一篇小说。
从记忆库中，白小墨用“沃冈帝国”、“一个字”和“我”作为索引，很快的翻出了那篇文章。
《科幻世界》1999年，第三期的封面故事《只需一个字》，作者是柳文扬。
【林明梅头脑中突然一亮，她有点明白沃冈语言的独特之处了。她问：“现在，这个房间里有几个人？”】
【管理员看看她说：“女地球人和我们，两个人。怎么样？” 】
【完全清楚了！沃冈语言里面没有第一人称的单数形式。】
【沃冈人从来不说“我”字。】
【林明梅想，这种语言造就了一种蚂蚁的逻辑，只有团体，没有个体。沃冈人不知“我”是何物。那么，私有财产是不存在的，个人的生命也是不存在的。创造这种语言的一定是魔鬼。】
白小墨想起了兔子爹谈话中偶尔不合时宜的“我们”，豁然开朗，倒是也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毕竟故事中沃冈帝国的结局并不美好。
【沃冈人迅速衰落，稳固如钢铁般的帝国在一年之内就分崩离析了。而林明梅被十几个沃冈小王国中的一个带走，他们让她给小沃冈人们详细地讲“我”。不久，地球舰队把她和走私贩子一起救了出来，因为沃冈人已经不再是所向无敌的战士了。】
但是，为什么兔子爹和小迪克不但能理解“我”的意思，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也都用的很熟练呢？再怎么说，那也是单独个体的代称啊。
白小墨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结果迪克很奇怪的看着她：“咱是自己人，你和他又不是，有什么关系。”
白小墨恍然大悟，暂且放过这个话题，转而继续盯着遗迹那边，但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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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逍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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