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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文茵买了一些油条和大饼带回家,刚走进屋内,赵□□穿着围裙笑呵呵的擦着手上的水珠:“回来啦?粥煮好了,带着凌云去吃。”
文磊坐在沙发上故作矜持地抖了抖报纸,但是又不好意思询问他们去了哪里?只好频频向妻子打眼色,示意她询问。
赵□□挽起耳边的碎发,额头上的皱纹几乎眉飞色舞的跳跃,她瞥见杨凌云去卫生间洗漱,悄悄走到文茵身旁:“老实告诉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书房了?”
文茵扭扭捏捏的转一个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有”她语气飘忽,眼神不自觉的朝别的地方看去,文磊一看这个神情顿时心中一酸,他养了那么多年的闺女终究是被别人叼走。
他内心伤心惆怅,想要开口说话,犹豫再三,徒然放下报纸,喝了一口浓茶,苦涩的滋味渗入五脏六腑。
赵□□更多的是开心,她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给外孙的小衣服,准备一会就去相熟的商店里买些毛线布料之类。
不过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压抑住璀璨的想象:“什么时候去见见凌云的家里人,你们两个老大不小了,也该商量商量结婚的事情,趁你年纪还不大,先生两个小孩,一个随家里姓,一个随凌云姓。你们年轻人喜欢呆在大城市,正好我和你爸攒了一点钱,把你之前买的房子卖了,凑一凑买间大一点的学区房,方便小孩子上学。”
文磊猛地咳嗽两声,赵□□不满的回过头,像一只气盛的大公鸡:“咳什么咳,我哪一句说错了?你还真想把闺女留在家一辈子啊,好不容易孩子找到对象了,该成家立业了,你就啰啰嗦嗦。”
文磊抿着嘴,半晌才说:“不是,结婚是大事,得好好看看对方的人品,这事不能草率。”
文茵抬头补了一句:“他人挺好的”,然后飞快的低下头又做羞涩状。
文磊被呛得说不出话,赵□□得意地笑:“办酒宴办两场,一场在你工作的地方,请你和凌云的同事朋友,一场办到老家,让那些扯闲话的看看,我赵□□的女儿嫁的风光,她们拍马都比不上。”
“小茵,想穿什么出嫁,秀禾服还是旗袍,妈妈给你去买金银线,绣一整幅的龙凤呈祥。”
文茵磨磨地板:“买两套呗……出嫁的时候穿秀禾服,敬酒穿旗袍……我这些年也存了钱,我还要花开富贵的。”
她脸都羞红了,耳根到脸颊粉嫩嫩的,还是不含糊的把嘴里的话小小声说出来。
赵□□欣慰的摸摸女儿的头:“还要买几只金镯子,两只手各带三只,凑一个六六大顺。”
文磊忍不住插嘴:“还是买十只好,十全十美。”
“十只……会不会……太重?”
文磊坚定的摇摇头,怎么会重:“寓意好”
他把报纸平铺在茶几上,从衣领拿出钢笔,龙飞凤舞的列出几项必要的首饰,文磊觉得六六大顺也不错,他在纸上写下,金项链六条。
文颖头发乱蓬蓬的从房间里出来,嘴角还有点牙膏沫,她粗鲁的用衣袖抹抹嘴唇,抱怨到:“我等了半天的油条,居然放在这里,你们不吃早饭啦?粥都要凉了。”
她看其他三个人满面红光,狐疑的问道:“怎么了?”
文磊把钢笔合上,他带着报纸迫不及待的跑到书房里,想要安静的算算还差了什么。赵□□把围裙一脱,摔在桌上,她要赶紧去问问做婚服的人,还有什么新出的花样和衣式。
文颖目瞪口呆:“老妈,你不吃早饭,你一大早起来蒸了包子就摆着不管啊?”
她一只手伸出去想要拦住对方,赵□□已经一阵风从她身边刮过,激情四溢。
“姐?”她围着文茵上下打量了一会,“你们搞得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就是买了油条吗?”
文茵眼睛水汪汪的,嘴角微勾:“你说我现在去学勾棉鞋来得及吗?”
“嗯?!”
“我要去问问凌云他的脚是多大尺码的。”
文颖吐槽:“你又没结婚,勾什么棉鞋,这不是结婚的时候给新郎的吗,再说,你才刚把人带回家就想着结婚的事了,未免也太早了吧。”
文茵下意识的忽略了文颖:“我给凌云勾两双,一双红色一双蓝色,红色的喜庆,蓝色的他喜欢。”
“喂喂喂,你是不是没听见我刚刚说了什么。”
“反正去学了勾棉鞋,顺便也学学怎么织毛衣吧。”她恍然大悟的一敲掌心,“我去买棉线,你自己吃早餐吧。”
文颖不可置信:“你还记得要吃早餐啊?我还以为我跟你生活在两个世界呢?”
文茵羞涩一笑:“你不懂?”
文颖愤怒的说:“我不懂什么?”
文茵微微张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柔情似水的摆摆手:“你交了男朋友就知道了。”
文颖沉默片刻。
“老子没男朋友找谁惹谁了?”
“老姐你也太过分了吧。我是你亲妹妹啊!”
她拿起桌子上的油条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涨涨的,仿佛在咬谁的肉。
杨凌云在卫生间里,他的头一阵阵的痛,太阳穴一鼓一鼓,神经痉挛般的抽搐,如同有人拿小锥子在他脑海里戳。
他茫然的抬起头四顾,一片明晃晃的雪白,白炽灯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置身于纯白色的地狱。
有看不清面目的护士端着反着光的银盘站在他眼前:“杨先生,你该吃药了。”
他眯眯眼,四周的环境似虚似幻,扁平扭曲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吵得他头更痛了。
“你该吃药了,杨先生。”
一堆护士涌到他的床前,杨凌云低头,他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黑色的束缚带捆绑住他的四肢,把他牢牢的绑在床上。像一只肚皮朝上的青蛙。
他费力的挣扎,病床摇晃一下,安然无事。
“我没病”他的嘴被堵住。
“你有病。”无数层层叠叠的声音重合,如同从天外传来。
“我没病啊啊啊”他突然间挣脱了束缚,将护士推开,但手臂如同穿过空气般穿过她们的身体。
只有白色的药片洒落一地,融入白色的地板。
“吃了药就没病了,杨先生。”护士们说。
“你们都是骗子,我没病。”
杨凌云飞快的逃跑,他跑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
一堆一模一样的护士站在里面,还有一张病床,和一个绑在床上的奋力挣扎的人。
杨凌云震惊的走进去,房间里的时间仿佛被永恒的固定,他可以清晰的看见对面自己脸上不甘和恐惧的表情。
连每一根汗毛都栩栩如生。
他回头朝原来的房间看过去,还是一样的护士,一样的病床。
于是他继续向前走去,又推开一扇门,宛如电脑上的复制黏贴,里面的情景和之前并无不同。
他不肯屈服,朝前冲过去,越过无数扇门。无数个护士和自己。
最后他累了,走不动,站在原地左右眺望。
是冗长到看不清尽头的走廊。
每一扇门打开着,无数门依次摆在他眼前。
他的头越来越痛,痛得他站不稳,一个念头浮起来。
“我要吃药。”
“吃了药就会好。”
杨凌云扶着头想:“药在哪里?”
他低头一看,白色的药片正好在他的脚下,等着他捡起。
他弯着身一粒一粒捡到手心,“吃了药就会好了”他不知道在安慰谁,“我吃了药就会好了。”
在他捡完最后一粒药的时候,周围的场景泡沫似的消散。
他重新抿抿眼,想要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光滑的镜子上映照出杨凌云的面孔,他的脸颊上尤带着水滴,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响,任谁看到都能明白这个人是刚洗完脸。
他看着自己略带胡茬的下巴,用手在上面摩挲,指尖上是微刺的手感,“我在小茵家里。”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杨凌云如释重负。
他心情放松的哼着歌,施施然将水龙头关上,他的手表摆在洗漱台上,秒针一格格转动着。
杨凌云拆开一条毛巾,柔软的触感令人放松,“一切都过去了,我会有光辉的未来,那些昏暗的日子都随着时间而埋葬。”他想。
嘻嘻嘻
有少女的笑声传来,清脆的宛如屋檐下被风吹动的风铃。
杨凌云僵硬的转过头。
一个少女坐在窗边摇晃着小腿,她的背后是一片幽绿的森林,一只白色大蝴蝶停在少女的肩膀上,蝶翼簌簌洒下花粉。
“小茵?”他干涩的问。
小茵欢快的眨眨眼,她将一个透明的药瓶上下扔动,白色的药片随着动作碰撞着玻璃瓶壁。
“你还没吃药?”小茵说。
然后她又说了一句话:“你有病。”
“你怎么配得上我?”
秒针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晶莹的表盘上蓦然出现几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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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小天使们,作者前段时间既在忙补考,又在忙学生会招新,一直抽不时间来更新,从明天开始恢复更新。嘤嘤嘤,小天使们再爱我一次吧,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