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以红娘之名的王妃

作者:故人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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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美好


      第四十八章,美好
      白云在得知真相之后,一直都站在夏侯南山身边,深怕他会有伤心的感觉。
      众人都去忙碌,一时间殿中只剩下夏侯南山,她自己还有正在照顾余亦的南宫昭雪。
      百里花影因公务离去,澹台绿水与夏侯南斗也不知去了何处。

      殿外有人求见,夏侯南山前去打发。

      屋中只留下南宫昭雪和白云,南宫自幼见识生离死别,也善于洞悉人性,面前的白云再伪装平静,他依旧从女子搅织在一处的双指上瞧出她的慌乱。”
      “怕南山会伤心吗?”他问的直接,上前替还在昏睡养伤的乐正余亦盖上被子,又抹去他额边垂落的发丝:“这样慌乱?”
      “我哪里有慌乱。”少女极其少数的口不对心来。
      “便是慌乱也没什么不好的。”南宫伸出自己一双手,依旧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着。

      “南宫?”

      “别小看了南山。”他安抚着白云的情绪,温柔的安慰着:“他没有你也熬过了十年。”他说:“十年真的很长。”

      “绿水姐姐和我说夫君很憧憬常阳侯,你们所有人都很憧憬常阳侯。我本以为,你们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会怒极,会不管不顾的开始对暮家出手才对。”
      “如今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他笑:“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江湖高手,羽林营,绿苔军桩桩件件都准备完毕。”

      “那何为不动手?”

      南宫昭雪笑问:“你是在问我们不动手?还是你想要动手?”

      白云被他问的一怔,随即苍然一笑:“若是我是夫君只怕早就提剑去杀他们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忍耐。”

      “那……若你是余亦呢?”

      “自然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告诉陛下,求陛下做主。十年前就杀了暮太师。”

      南宫昭雪却摇头:“当年汝阳王造反后夏侯氏损失惨重,暮家是汝阳王背后的推动者,汝阳王失败,也就意味着暮家的失败。我只问你,两方都是苟延残喘,到底是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好,还是你死我活,更伤一步?”

      白云说:“自然是鱼死网破。”她从未想过太多,一切都是凭着本心行事。

      “那你的百姓呢?南国的百姓要怎么办?夏侯氏在那时更伤一步,便是给了周边楚国,江国机会,叫他们举兵来犯。到时候内耗外斗,到底是何人得益?余亦这样的做都是为了大局。”

      她到底也无能去解决那些问题,只得急红了眼睛:“那不能为了……”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她想说那也不能为了所谓的大局,伤害自己只这种程度!

      南宫昭雪靠在床边,拉玩着绣着龙纹的精细黄带:“我这两日都没有睡着,只要闭上眼睛就是从前那些可怕的事情。”南宫昭雪一声叹息酸涩蔓延开来,苦味在唇角,语调都带着极易察觉的悲伤:“从前南山和余亦都很能哭的,叔父死后,我一次都没见他们哭过。”说完他又在记忆的海洋之中寻到了某些记忆:“不对,南山还哭过一次,不过也就那么一次。”

      白云的指尖揪着自己粉衣上的芙蕖绣花,指甲纠结的抠着那花色的纹路,她侧目:“我从未见夫君哭过。”

      “南山有没有和你说过?”他问:“他哭的最伤心的一次就是在叔父死后。”

      “他怎么会和我说,他连哭都未曾哭过,最多不过红着眼睛说无事。他是因叔父的死而哭的?”

      “不是,叔父死,我们所有人都是偷偷哭的,没有一个人敢在众人面前哭出声。南山会哭是因为余亦要离开长阳城,那是我见过南山哭的最伤心的一次。侯府门前,声嘶力竭的哭。然后,所有人都哭了。为了哭自己,为了哭叔父。”

      南宫昭雪记得那年三月满城春花依旧,侯府时隔数年又遍布白绸,死亡弥漫出,那天侯府大门紧闭,他们跟着师父回去行舟门,余亦当时为救夏侯家两个兄弟身中数刀,重伤未愈便求着师父带他离开。
      那日乐正余亦被师父抱在怀里,他们跟在师父身后,正在上马车,并无送行人。
      自己是最后一个踏上马车的人,踩上木板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他看清了,是夏侯家的人。
      原谅他当时还处在悲伤之中,只知道一味的责备夏侯氏,若不是夏侯氏,叔父与婶婶也不至于死,南宫昭雪知道,自己其实是恨的。哪怕他明白如今的一切并不是夏侯氏愿意见到的,他们也一样深深的悲伤着,自责着,可他依旧怨恨着,悲伤着,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怨与怒放置在他们身上。

      他狠下心,急迈上马车,放下帘子,对赶车的行舟门人道:“出发了。”

      众人之中唯有澹台绿水发现了他的怒意,也发现了远处赶来的人,用澹台绿水的话来说,当时她也并非极其理智之人,甚至对南宫的所作所为生出两三分的认同感与抱负的愉快感。

      夏侯南山见到马车行驶,并无等待他们的意思,立刻加步追来,叫他身后的夏侯南斗一惊。他从未在软弱的南山面上瞧见这样的坚决。

      马车上抱着乐正余亦正闭目养神师父叹了一声,总是发现了南宫昭雪与澹台绿水的心思,并无责备唯有无奈:“他们不过是孩子,你们拿他们撒什么气。”

      车子停下夏侯南山红着一双眸子,冲上马车,猛地拉住余亦的衣服,似是咬住猎物的喉咙一般。
      “你们带他去哪里?!”

      夏侯南斗与月婵也随之而来。
      “自然是离开。”
      “他是长阳城的孩子,为什么要离开?!”夏侯南山紧紧的握住那件紫衣,怕他消失在眼前,就如那消失在长阳城的乐正苍鸾一样。
      “人本无根,何处长留?”师父也扣紧的抱着孩子的手,他的态度更为坚决,失去了师弟,便绝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他要带走。

      “叔父今后不在了。婶婶也不在了。”那时的南宫昭雪厉色道:“这偌大的长阳城不是狼就是虎,谁来保护余亦?!”

      那边僵硬的夏侯南山将手攥的更紧一些,颤着声音,却坚强:“我不哭了。会去习武练功,我会保护他,你们别带他走。”
      他双眸腥红,声音颤抖,却忍下了哭泣。

      那个说要保护他的叔父死在战争之中,他再没有哭泣的理由和立场,世间在他面前分崩离析,他再不能自欺欺人,安然度日。
      “他跟我去皇城,住我的屋子,我和他一起长大,我来保护他。”

      郑重的承诺。

      但他只是一个孩子,承诺再深,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夏侯南斗站在马车外,他忍了许久,依旧奉命道:“奉家父之名前来送行。”他对上南山那双写尽不可置信的眼眸,任性的改了话语:“还望老前辈将余亦留下。”

      “若是老夫说不能呢?”

      “为什么?”

      “斯人已去,还望两位皇子留乐正一条血脉。”

      可夏侯南山便是执着的不肯放手:“师父您相信我,我真的会保护他,什么都会给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他握不住了,从前的一切,他都握不住了,哪怕他手里攥着余亦的衣裳攥的那样的紧,他还是握不住他。泪落,潸然。

      哽咽之声在车中响起。

      先是南山,再是昭雪,再是凤歌,再是清辉,再是绿水,车下的夏侯南斗低着头以手遮面。

      夏侯月婵拉着她大皇兄的手,亦是泪流满面,她不懂的问:“皇兄,为什么大家都要哭?”

      她的皇兄也不知道。

      从回忆之中挣扎的醒来,南宫昭雪眼前是已然长大的众人,还有南山的妻子,那丫头一双清澈如水,干净如玉的眸子,叫人不忍说出谎话来哄骗:“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嗓音暗哑,被岁月残忍的碾压,破碎的东西终究是无法恢复鲜活。

      “南山善良又温柔。”南宫昭雪笑的如雪如月:“他那样的人才最是坚强。”

      她点头,她信,除了自己对夫君的了解之外,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这样告诉她,这些身边人都待她极好,温柔又细腻,安慰又亲近。你们这样说,我便信。

      那天夏侯南山带着她离开皇城,马车的帘子被风吹起,她恰巧仰起头,城墙顶上并排坐着两个人,一个绿意似妖,一个华贵无双。
      他们执手相依,同看一场瑰丽绝伦的落霞。

      暮家的报应比白云想象得要来的快,那日午时先前荣宠一时的刘家之案在夏侯南山的手里彻底终结,死刑,发配,流放,具已结束,随之而来便是那坍塌的暮家。
      她进宫去看月禅时,发现那位娇然公主满目愁容的望着皇后的寝宫方向。
      “怎么?和暮瑶斗出感情来了?”
      “你能别恶心我吗?”夏侯月婵冷笑:“我只是想不通一件事情。”
      “何事?”

      “暮瑶被禁足在宫中,她并无半分为暮家开脱的词,连哭都未曾哭过一次,皇兄叫我去问她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月婵笑道:“她说她想见余亦。我……在思考该不该将此事告诉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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