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为陌途

　　在无心派的日子显得分外悠闲。碧疏窗每日跟着师兄师姐每日日出修炼，到了日落回房唠嗑休息。碧疏窗在俞昀潇的教导和慕桦晓的示范下，不久便有了几分内力，算是入了门。碧疏窗在问鼎留下的病根也总算是去除了。碧疏窗这些日也觉越发精力充沛。原本她登上山峰顶时已经气喘吁吁，现在每日登顶时也能做到气不喘一下了。不知不觉中，树叶悄悄落下枝头，第一场的冬雪在短暂的黑夜之后到来。
　　清晨，碧疏窗醒来，俞昀潇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峰，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他挥手叫碧疏窗过来，把手指搭在碧疏窗的手腕处，闭眼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对连晴吩咐了几句，不再言语，只是睁开眼聚精会神地盯着这边。
　　连晴从带上来的包裹中取出两把木剑，把一把递到碧疏窗手里，道：“小师妹，师父要看看你的内力达到几成了。我们切磋一下。”说罢又在碧疏窗耳边说了一句：“看来小师妹的封剑仪式近了。”她调皮地笑了笑，握紧了剑。
　　碧疏窗知道这算是对自己的第一次考核，不敢怠慢，也是握紧了剑，冰系以待。连晴稍一示意，一剑劈来，木剑划过空气，发出嗖嗖的响声。碧疏窗脑中闪过修炼时的招式，内力自手中传到木剑之上。她顺势迎上去。两剑相碰，碧疏窗绝虎口有些痛，可还是握紧了剑。两人一来一去，用的尽是前些日子俞昀潇交给碧疏窗的入门招式。这几招下来，碧疏窗越觉连晴的深厚功底。连晴虽和她使得是一样的招式，可是剑势中多了几分灵动豪爽，几次，剑锋在碧疏窗要害处略过。看得出来，她用的内力恐怕十分之三还未到。碧疏窗又把剑握紧了几分，暗暗想：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俞昀潇一直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边，这时他举手示意两人停下。碧疏窗收了剑，就见俞昀潇微笑着起身：“可以了。准备一下，等下月初一就办了封剑典礼吧。”连晴反应最快，她一跃而起，用力的拍了拍碧疏窗的肩，爽声笑道：“小师妹，恭喜恭喜！师姐已经很久没看到封剑仪式了！想当年啊，我……”就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碧疏窗也是高兴，嘴角带上淡淡地笑，听着连晴叨念着：“这剑阁可是很神奇的。会根据你的内力性质不同把你送到不同的房间。听说每个房间里的剑啊，都不分上下，皆为珍品。这剑阁啊，自建成以来，除了当年的师尊啊，没人知道里面的真正结构。这里面布满了各种传送阵。可惜我当时和慕桦晓那家伙进的是一个房间，否则多看一个也好啊！”两人便聊边往山下走，碧疏窗看向连晴腰间的“断水”剑，她突然去了好奇：“师姐，你是怎么挑到这把剑的呢？”连晴刚想回答，身后的慕桦晓淡淡地微笑着答道：“当你看到他的第一眼，你就知道了。”他手轻抚在剑上，思绪仿佛回到了幼时。碧疏窗还想问什么，却似乎被师父俞昀潇看出了心思：“不用担心选不到好剑，无论是谁，只要进了剑阁，你选的剑，一定是天下最适合你的。当年你师兄选剑的时候才五岁，他前几日还跟我说，当年剑阁给他的剑，绝无仅有。”碧疏窗听了，越发对剑阁产生了好奇。
　　这几日，大师兄慕桦晓一直在忙进忙出的准备封剑仪式。其实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剑阁是每月元日按时会开的。只是送给各位大人物的帖子是不能免的。拜师，是门派里自己的事；可封剑不同，封了剑，就成了无心的人。外人胆敢欺压，就是挑衅无心派。那些大人们收到请帖肯定是不可能来的。但派几个弟子来贺喜总是要的，顺带也让年轻的弟子长长见识。每个门派都有这种仪式，也属于门派之间互通友谊的方式。这可累坏了慕桦晓，这些帖子都得他自己一张张写。连晴也想帮他，可是他以连晴字太丑的理由拒绝了。碧疏窗对他们之间的互动也是习惯了，吃狗粮都吃得无感了。
　　转眼间，到了月初。天上的星星还未隐去，碧疏窗就与师哥师姐来到了剑阁。剑阁位于主峰的东面。这里是整个无心的最东边。只有在每月元日太阳的第一丝光照射到这座高楼危阁时，当无心派未封过剑的合格弟子把手放到阁前的圆形阴阳玉石上，大门将会缓缓地打开。这时，碧疏窗看着这座充满传奇色彩的剑阁就矗立在自己的眼前，剑阁自是极高，远远地就望见了。兴至剑阁底下，零零散散地已经站了几个内门子弟，都差不多弱冠的样子。为首的一人见到慕桦晓，十分情热，上前就是一掌击在慕桦晓的背上：“阿晓，别啦无恙啊？”慕桦晓也是用力拍着那人的肩：“哦，我都好。树木兄，你呢？”碧疏窗在一脸懵地看着他们两：树木兄？！慕桦晓笑着跟她解释道：“这位是青龙峰的郑柏杨。”那人在旁边有些不满地插了一句：“还是青龙峰的少峰主。”慕桦晓并未理他，继续介绍着那人：“小时候，他，我，还有现在的掌门被师祖那一辈称为无心三闹。他的名字里有两个木，所以我们叫他树木兄。”碧疏窗就明白那人是谁了。青龙峰现任峰主与碧疏窗的师父是师兄弟，却不是一个师父门下。关系自然也不是太熟。可小辈们就不一样了，段行初自入门以来就是掌门大弟子的唯一弟子，俞昀潇门下还没有连晴，郑柏杨也没有同一个师父的师兄弟。这三个孩子年龄相仿，又都是派中上下不敢惹的核心弟子，除了他们的师父师祖也没人敢管。这三人就天天摸鸟蛋，射灵兽，闹遍整个无心。现在俞昀潇回忆起来还会抱怨当年他们三儿给自己带来多大麻烦。
　　回过神，跟郑柏杨寒暄了几句。郑柏杨的眼神又在慕桦晓身边搜寻着什么：“阿晓，你的那位未婚妻呢？”慕桦晓顺手指向一个方向：“咯，在那边和医阁的那位说话呢。”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就见连晴正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聊得火热，还是不是朝他们这边指指点点。连晴发现他们的视线，挥手招呼碧疏窗过去
　　“小师妹，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闺蜜——医阁的谢灵。”碧疏窗望过去，只见那个女子内敛地笑了笑。或许是在医阁待久了，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煞是好闻。连晴又转身向谢灵介绍到：“阿灵，这是我的小师妹——碧疏窗。她可厉害了，比阿晓那家伙还厉害！”谢灵还是没说话，淡淡的笑像清澈的小溪般干净，纯粹。碧疏窗抱拳笑道：“早就听师姐说谢师姐医术高明，今日终于见到了！谢师姐果然气质不凡啊！疏儿一向对医术很有兴趣，有空还要请谢师姐给我讲讲！”谢灵依旧是含蓄地笑：“叫我阿灵就好了。关于医术的事，你如果想学，随时来找我就行了。”碧疏窗对这个谢灵不由心生好感。从谢灵的言语神情来看，她美的干净，纯净。和她在一起，不用相互提防。她的医术也是全无心公认的医阁头几个，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她们三人说说笑笑。阁前的弟子渐渐多了起来，成群结队地聊着天。大家其实都是来看热闹的。跟师兄弟姐妹聊天的同时还能欣赏一下又一把奇剑，何乐而不为呢。
　　天上的星星隐入了苍茫的夜色中，东方的天空也有些潮红。一丝不是太耀眼的阳光悄悄攀上了远处两山的阴影中。掌门段行初也来了，此时正和慕桦晓和郑松柏站在一起。众弟子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拂晓的来临。碧疏窗这是有些紧张，一旁的连晴轻轻地拍了她几下，和她一起站在最靠近剑阁的地方。那天边的一丝红晕渐渐变得明显，忽的，一轮明日蓬勃而出。照亮了一片天地。碧疏窗走向前，把手轻轻按在八卦球上。
　　剑阁，古老的大门，在第一丝晨曦中，缓缓，打开了。
　　碧疏窗缓步走入了剑阁。嘎吱一声，门自动在她身后闭上。碧疏窗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置身在一个偌大的圆形大厅里，厅的正中央，巨大的八卦上，有一个白色的传送阵。似烟非烟的白色烟雾在之中忽上忽下，让人看不透里面是什么。碧疏窗鬼使神差地向前想要触碰。
　　走入传送阵，眼前忽的一白，又恢复了景物。再次环顾四周。依旧是圆形的空间，只是空间不大，木质的地板之上，立着□□排高高的柜子。柜子上一层一层，规整地排放着一把把剑。房间的墙壁上没有窗，却透露着淡淡的光，。碧疏窗走向第一排柜子。一眼扫过去，一排排剑的剑鞘都华丽端庄。随便拿起一把，，拔剑看了看，剑锋发着寒光，就在剑背处轻轻一抹，就感觉指尖莫明的一痛。看了几把剑皆是如此，这里的剑，随便一把，都是够外人眼红的灵剑。
　　这么多剑的环绕下，碧疏窗有些无从下手。她深吸一口气，脑中回响着师兄的话：“凭感觉，不会错。”她缓步从这一排排架子前走过，眼神在各式剑上一扫而过。忽然，碧疏窗驻足听了起来。静谧的房间中有连续不断的当当当的声音。像是剑鞘震动的声音。寻声而去，绕到倒数第二排架子的时候，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剧烈。看过去，在这一排架子的最里面，有一把银白剑鞘的剑。隐约能看到，这把剑正在微微颤动，当当的声音就是从剑上发出来的。碧疏窗不由自主的疾步到那把剑的前面：在似银似气的表面上，刻着精致小巧的铭文。并无华丽的装饰，只是在剑鞘和剑柄的扣合处，有个小小的半圆。碧疏窗心神一动，双手抓住剑柄。原本无装饰的剑鞘上，纹路在蔓延。没错，就是它了！
　　碧疏窗毫不迟疑，拔剑出鞘。剑锋如秋霜，在外面透过来的光中，剑身通透，竟有些看不清剑的具形。朦胧之下，碧疏窗见一个白色的影子矗立面前，看不清他的面庞，只听他轻轻地说道：“没想到啊。或许，命有定数。”白影说完，便自顾自的舞起了一套剑法。宛若凌波微步，优雅至极，如梦如幻。一恍惚间，白影消散了。碧疏窗眨了眨眼，却发现自己面前还是剑阁内的景物。手中一颤，低头望去，一缕若有若无的白光钻入剑，剑鞘铭文上多了两个字：承影。再次端详这把剑，脑中多出来一道舞动的白色身影。她跟着那道声影也舞动起来。碧疏窗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似乎领悟了一套剑法。
　　阁外，连晴有些焦虑地望着剑阁的大门。慕桦晓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怎么，这么担心啊。剑阁里是全无心最安全的地方，放心，不会有事的。”连晴有些烦躁，岔开话题道：“怎么，晓得来理我了。你冷落了你那两个兄弟我概不负责”慕桦晓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晴儿，吃醋啦？你知道你这样，让为夫怎么办。”“就你嘴贱！”连晴错不及防，脸一下子就憋红了，对慕桦晓一阵又打又骂，心里却是高兴的很。对碧疏窗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不远处的段行初看到这两个活宝啊，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边还跟身边的郑柏松吐槽几句。这时，剑阁的大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碧疏窗站在门口，手中拿着的，正是承影。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碧疏窗缓步从阶梯上缓步走下，右手按在了剑柄上——
　　承影出鞘，在还不强烈·的·阳光下·，竟有些·看不清剑锋。只见一人一柄，在北边的青石板上投下一个恍惚的剑影。一瞬之间，剑光一闪，碧疏窗手臂扬起一道优雅的弧线。耳边轻轻嚓的一身。旁边不知谁搬来一块大青石应声分成两半。石头的切克面，平滑得如无人光顾的寒潭。赫然望去，石头内却是一块平整地分成两半的碧玄岩。一座皆惊。碧玄岩本身就是当做试金石用的，这一块通体黝黑，乃上品。剑阁的剑，能把石头劈开是常事，可是如此轻而易举且平滑优雅不经意一划就能劈开，那可就是一件奇事！
　　碧疏窗闭上眼，把白影交给她的剑法细细的又演绎了一遍，优雅，高贵，不急不缓地舞动手中的剑。俞昀潇在一旁看到，不禁露出欣慰的笑：自己收徒的决定绝对是明智的。这孩子，比之桦晓当年，竟还要胜出几分。
　　一套剑法舞玩，碧疏窗收了手。又接了属于自己朱雀峰的令牌。便向诸位师兄师姐寒暄去了。又和他们一起用完了午膳，也就回朱雀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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