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皮一下就亲你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
　　沈都清被孔嘉妮拽出教室。孔嘉妮幽幽叹气，鼻子眼睛眉毛皱成一团。

　　“我跟江峙高扬波他们分班分到一起了，谁知道这是什么屎一样的缘分，不过我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没找我麻烦。这几天你电话一直关机，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是你家里的事更……”
　　孔嘉妮说到这儿忽然收声，“不过话说回来，你要不要找平平说一声，换个位置？”

　　沈都清茫然：“萍萍？”
　　“班主任啊，我们都叫他平平。”孔嘉妮说，“其实本来不是他当班主任，是原来的数学老师，但是那老师听说是突然下乡支教去了，好像是为了评职称，临时才让平平顶上来……”

　　孔嘉妮的作文一直超不过三十分是有原因的，擅长跑题，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一直走到卫生间门口，她终于悬崖勒马，回到正题：“对了，你到底要不要调位置？你跟江峙坐同桌……那画面真是不敢想，我觉得除非你俩有一个人先把对方掐死，不然我们班就别想太平了。”

　　沈都清已经走进隔间，孔嘉妮还站在她门口絮絮叨叨。
　　沈都清歪头：“你是要看着我上吗？”
　　“啊，你先上。”孔嘉妮这才反应过来，替她把门带上，然后在门外继续说话。
　　“不过我们班也没其他人敢和江峙坐同桌了，他跟高扬波和蒋柏舟那俩人关系好，除非你和他们两个换。”

　　沈都清思考。
　　高扬波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暂时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后知道了，不定要怎么报复她，别说和她换位置了。
　　蒋柏舟？那个戴眼镜的叫蒋柏舟吗，姑且不论他愿不愿意和自己换，真换了，那她的同桌就是高扬波了……

　　沈都清啧了一声。
　　这是个死局。

　　“不换。”洗手的时候，沈都清说。
　　孔嘉妮表情纠结：“你真要和江峙坐同桌？那你以后可得小心了。”

　　“他小心我还差不多。”
　　沈都清对着镜子理了理碎头发，镜子里的眼睛闪现一抹玩味：“上次放鹅啄我的仇还没报呢。”

　　“我知道你艺高人胆大，但是他们三个人蛇鼠一窝，你一个人容易吃亏啊。”孔嘉妮不放心。
　　“三个更好。”沈都清说。
　　孔嘉妮瞠目结舌：“三个还更好？你怕不是被沈霏霏气疯了？你知道他们三个有多难搞吗，出了名的霸王小团体，谁不怕他们？反正平平是管不住的，他们三个也就不想没事惹事，才给平平一点面子，要是真对上，平平肯定不能帮你撑腰。”

　　沈都清在口罩后微微一笑。
　　“那正好啊，替天行道。”

　　-

　　回到教室时已经快上课了，高扬波和蒋柏舟都面朝后面，江峙戴着半边耳机在打游戏。
　　孔嘉妮给了沈都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根本没往那个方向去，溜回自己座位。

　　沈都清走过去，听到高扬波挺不爽的语气说：“就是欠教训，一个个出生时都把脑子忘他妈肚子里了，不打一顿就不知道他爸爸是谁。”
　　蒋柏舟道：“上次有人骂我怎么没见你俩这么护短替我出头呢？我不配拥有姓名？”
　　“你？”高扬波乜他一眼，“小威是我们团宠，你顶多算个老妈子，谁给你出头，我给你一榔头还不差不多。”
　　蒋柏舟把手搭上高扬波的肩：“我不就跟江峙说了句，你对着他同桌发骚么，至于这么恨我？”
　　“我哪儿发骚了，我那是团结友爱你懂不懂？”

　　高扬波说完，抬眼瞧见沈都清，立刻换了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骚包地用手心顺了顺自己的发型。那个油腻的表情和动作，沈都清高度怀疑他往手心吐了口水。
　　“哎哟，我们腿精……不是，新同学回来了。”
　　高扬波非常冷酷地把蒋柏舟的胳膊肘从沈都清桌子上推下去，“走开走开，别用你肮脏的手臂触碰我们新同学的桌子。”
　　“……”蒋柏舟指了指他，“算你狠。”

　　沈都清走过去。
　　江峙背靠着墙打游戏，眼皮都没抬一下。

　　高扬波掏出手机来，殷切道：“来，新同学，加一下哥哥的微信。”
　　沈都清捏着嗓子，用和自己平时很不一样的做作的嗓音说：“不要。”
　　她的朋友圈里有自拍，昵称也很好认，一加上铁定露馅。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不想加。

　　“加一下嘛。”高扬波比她还嗲，“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大家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从家逢巨变到现在，沈都清难得生出点玩心，看着他这副狗腿的样子，再想象一下将来他知道真相的表情……
　　啧，太有趣了。

　　沈都清继续做作，这次还加了一点港台腔：“可是人家和你都还不熟。”
　　“……”
　　说完差点先把自己恶心死。

　　一心打游戏不闻身边事的江峙终于撩起眼皮，看她的那个眼神……
　　沈都清细细品味了一下，大约可以理解为：“什么嘤嘤怪快给老子速速现出原形！”

　　蒋柏舟也看了沈都清一眼，看不出什么含义，沈都清不认识他，对他的反应不是很在意。
　　但高扬波这个狗东西竟然很吃这一套：“很快就熟悉了嘛！”
　　沈都清：“那等熟悉了再加嘛。”
　　高扬波：“好的嘛。”

　　这是什么嗲里嗲气的妖男……
　　沈都清都快吐了。

　　一旁，江峙忍无可忍地坐正，对高扬波吐出一个冷漠的字：“滚。”
　　然后把另一边耳机也戴上了。

　　“他脾气不好，别跟他一般见识。”高扬波安慰沈都清。
　　沈都清心说他让你滚又不是让我滚，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般见识？
　　但她只是弯弯眼睛一笑，看起来十分温和无害。

　　高扬波的脸瞬间跟一朵花似的绽放了，不过紧接着又有点疑惑：“说真的，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呢？我们以前见过？”
　　蒋柏舟无情戳穿：“你看哪个美女不眼熟？”
　　“……”

　　-

　　英语课。
　　英语老师姓苏，年轻漂亮。沈都清缺了一周的课，但她基础好，刚刚翻了一下前面的内容，跟上老师的进度毫无压力。
　　抽空瞥了一眼左边，江峙还在打游戏，明晃晃戴着耳机，课本倒是装模作样地翻开摊在课桌上，但很遗憾，这厮拿的是语文书。

　　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江峙侧眸瞥过来一眼。
　　他长了一双狗狗眼，单眼皮，眼尾微微下垂，本来很可爱的眼型，在他脸上总是很不耐烦。高扬波说的没错，他的脾气是真不好。

　　沈都清仗着口罩遮挡以及对他智商的鄙视，不避不让地和他对视。
　　然后冲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有句讲句，她虽然讨厌江峙到了极点，但他的颜值真的无法否认。尤其是现在不说话不装逼面无表情的样子。
　　忽略他本身的话，这张脸还挺耐看。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江峙和她对视两秒，误会了她的意思，瞅了眼她课本的页码，把自己的书也翻到同一页，继续低头打游戏。
　　沈都清：“……”
　　你一个语文书翻到哪一页有所谓吗？

　　沈都清有点忧虑，就他和高扬波这样的智商，七中的教学质量堪忧啊。
　　还要什么升学率，这俩人能毕业都是奇迹。

　　最后十分钟，英语老师发下来一张二十道选择题的小测验。
　　“咱们班的入学成绩英语是垫底的，你们的暑假作业我也看过了，写得惨不忍睹。今天先做个摸底小测试，都是基础的语法知识，我看看你们到底什么水平——江峙！”
　　英语老师站在沈都清右边，对着里头浑然忘我玩游戏的江峙怒吼。

　　不过虽然是怒吼，英语老师柔柔细细的声音也并不刺耳。江峙估计没听见，手指灵活的操作都不带停的。
　　沈都清勤勤恳恳地做题，一边看热闹。

　　高扬波假装无意地撞了一下江峙的桌子，江峙终于从游戏中分出来一点注意力，瞥见旁边站的英语老师，一脸淡定地摘掉耳机，把手机放进抽屉，看着面前的语文书。
　　英语老师继续盯他。
　　江峙想了想，假模假式地把语文书翻了一页。

　　沈都清心里快笑翻了。
　　妈的智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英语老师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他：“你……你知道现在在上什么课吗？”

　　江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眼尾往沈都清那儿一扫，顿了顿，终于了悟，把桌子右上角高扬波传过来之后动都没动过的小测验拉过来，不慌不忙地写上名字，然后看向英语老师。
　　右手嚣张地转着笔。

　　沈都清客观分析之后觉得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满意了吗？女人。

　　英语老师气得不轻，对这个学生的事迹也有所耳闻，忍下怒火转身走了。
　　三分钟后下课，课代表来收作业，走到这边特地停下来说：“江峙，你暑假作业都没交，这个测验必须交。”

　　江峙已经站起来要出去，闻言看了课代表一眼。
　　著名七中鬼见愁，课代表小女生不敢惹他，声音弱了点：“苏老师说的。她说要重点关注你。”

　　江峙眉头微微下压，低头扫了一眼，见沈都清的小测验卷上已经填满了ABCD，拿起自己的卷子往她桌子上一放。
　　“腿精，帮我写了。”

　　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说完不等沈都清答复，在课代表复杂的注视下，大摇大摆走出教室。

　　“……”
　　“……”
　　课代表和沈都清眼睛对眼睛，尴尬地笑了笑。

　　“重点关注他？”沈都清问。
　　课代表点头：“苏老师刚才挺生气的。”

　　沈都清给了她一个OK的手势，提笔看都不带看，刷刷刷ABCDDCBA，五秒钟搞定，连带自己那张一起递过去。

　　课代表当时隐隐觉得不对，走开时把两张测验卷分开看了看，然后就发现了端倪。
　　沈都清给江峙写的那张，看起来是瞎写一气，但每一个都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答案。

　　课代表回头。
　　沈都清正看着她，对上视线后一点不虚，歪头冲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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